姜蘅和林婉儿坐在水榭里,靠着栏杆看鱼。
在她们身边,坐了几个和杨幼仪有过节的姑娘。
或许也是为了讨好姜蘅,众所周知姜蘅和杨家人不对付,两场赌局,从杨幼仪手里赢了御赐的珊瑚树,又让杨长风给她当牛做马辛苦了一天。
几人微微拔高了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
“都说杨家大公子是个有能耐的,我看也不怎么样嘛,如今的杨家,在玉京里到底不如当年威风了。”
“谁说不是呢,杨将军身上担着闲散官职,虽说曾经也上阵杀敌过,但我看往后,说不定也就只能这样了。”
“最好笑的当属杨公子,还是将门出身呢,居然在射箭上输给了姜小姐。姜小姐可真是巾帼英雄,为咱们玉京的名门贵女长脸了!”
姜蘅将手里最后一把鱼食撒完,在侍女端过来的铜盆里净了手,然而等侍女将棉帕递给她擦手时,她却不接,而是甩了甩手,将手上的水珠悉数甩到了在一旁说话的几位姑娘们身上。
姑娘们忍无可忍,有一人打头站起来,憋着怒气唤她:“姜小姐!”
方才姜蘅怎么戏耍吴赵几位小姐,让她们出丑的,自然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说话的这人也不例外,可不敢在这个档口上找不自在,只能忍气吞声地提醒姜蘅:“您将水甩到我们这儿来了。”
她面上还挂着笑。
姜蘅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很快说了句抱歉,没等几人面色缓和,她又皱了皱眉:“还以为是什么臭虫在一旁聒噪呢,没成想是几位小姐。只是,你们早晨出门难不成是没有漱口吗?”
——不然为什么嘴这么臭。
在座的人可没有傻子,姜蘅的潜台词她们都能听得出来。
这回可没人再敢抱着看笑话的想法围观,全都低着头找了事干,生怕待会儿殃及池鱼。
只听姜蘅一个个地将人数落完,先前嚼口舌的几人,俱已经面色煞白,看起来像是要晕过去了一般。
有人不忿:“姜小姐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就不打算给自己积点口德?”
姜蘅靠着栏杆,斜睨那说话的人一眼,浅笑道:“实话实说,怎么又咄咄逼人了?这位小姐心善,怎么不提醒旁人,独来提醒我?比起我来,这几位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小姐,才该担心担心自己造下口业,他日身死入了阴司黄泉该如何自处吧?”
姜蘅说完,笑意吟吟地望着说话那人,见她也讪讪然闭上了嘴,这才移开目光。
她继续转过头,看着馆外的湖光山色,忽然系统提示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攻略对象杨长风,好感进度提升至2/5。”
姜蘅讶异了一瞬,回过头看向另一侧的竹林小道,除了轻风吹拂,竹叶簌簌的声音,她什么也没听到。
但是系统的提示告诉她,前不久,杨长风便在此地。
也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林婉儿发现她的异常,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好奇问道:“阿蘅在看什么?”
姜蘅收回目光,淡淡摇了摇头:“没看什么。”过了会儿,她小声问林婉儿,“我刚才,是不是很凶?
林婉儿讶异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这样?”
姜蘅:……?
好,好像也是。
总归人已经走了,姜蘅不再去想杨长风的事,转而和林婉儿打听起了傅家的事:“阿蘅记得盛安伯府的姑娘么?”
姜蘅原本在玉京便鲜少与人有交集,除了魏家的人,还有顾珩身边的人,她便几乎不认得谁。后来在苦杏街过了两年,两年里她日日夜夜都和系统还有草药打交道,本来记得的人,印象也渐渐都模糊了。
再加上玉京局势本就变换得快,两年里,升迁病亡不断发生,如今的玉京已经和姜蘅离开时的玉京大相庭径。
而今与她一同赴宴的公子姑娘们,除了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她是一个也不认识。
要想从今日来客中找到傅家的姑娘,对姜蘅而言,无异于让她大海捞针。
所幸她身边有林婉儿。
林婉儿这样的出身,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玉京贵女圈子了。她虽然也不记得傅家的姑娘,但是很明显,眼生的那几位,必然就是了。
更别提今日傅家姑娘们还是跟着蒋家的小表姐一道前来,林婉儿给姜蘅指了指:“你看看那是不是?”
姜蘅看过去,见着两个坐在角落里略显局促的姑娘,心知这恐怕就是傅家两位嫡姑娘了。
至于傅家庶出的姑娘,听说被留在了曲宁,俱已经许配给曲宁的人家。
姜蘅将两人模样记下,没再说话。
林婉儿却是来了兴趣:“好端端的,你打听她们做什么?”
姜蘅笑道:“只是觉得两个姑娘有些可怜,听说原本都是许配了人家,只是因为回乡守孝,被退了婚约。”
林婉儿叹了口气:“运道无常,没办法的事。”
何止两位姑娘的婚约受了影响?三年前,盛安伯在朝堂上可是如日中天,奈何老太太一死,筹谋了几十年的权势,一朝全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也幸好傅家三代承爵,家底还算殷实,这才不至于回了玉京捉襟见肘地过日子。
姜蘅拍了拍她的手背:“嘘,别说了,她们看过来了。”
说完,又对看过来的傅家二女报之一笑。
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低下了头,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姜蘅很快别开了眼,而这时,傅愉与傅恬也低声议论了起来:“方才那便是姜家的大小姐?”
两人在归京路上也听说过玉京城里沸沸扬扬的传闻,傅愉想了想,道:“那等容颜气度,想来除了她也没旁人了。”
“可是,都称她是大小姐,那姜家可还有旁的公子小姐?姐姐如此,想必弟妹也是芝兰玉树的人物。”傅恬忽然对姜家的人好奇起来。
一旁的姜蓉将两人的话听在耳中,只觉心中酸楚难忍,几欲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