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真祥麟忙道:“如何这般大雾,莫非是妖法?”话音刚落,忽听耳畔边有人说道:“众位军卒弟兄,你们本都是大宋子民,如何去给金兵做奴才打先锋?那金兵入我中原,掘我祖坟,杀我父老,奸淫我姐妹,焚烧我居处;可怜仅河南,河北,山东,山西四处无家可归百姓达到百万。金寇所到之处村庄城镇廖无人烟,平民尸身塞断河流。尔等休说两军阵前做了金寇替死鬼,就是侥幸活着,今后何颜见父母妻儿?今日念在同胞份上网开一面,我军总攻之际,只要扔下兵器,跪地投降,一律不杀,否则这水泊就是尔等死地。”
各位这正是那樊瑞的传音大法,每个渡河叛军是都听得一清二楚,大雾之中又不敢动,且不少人想起素日里金军恶行,也都暗暗愤恨不平。那范成龙大怒,对远处喝道:“你这厮休使离间计!是好男儿出来决战!”对方哪里睬他?陈希真恐乱了军心,忙对众军道:“此乃贼军妖术,本帅道法高强,大家勿动,原地防御即可。待本帅做法退雾。”,说罢吩咐苟恒等警戒四周。希真拿出乾元镜念念有词。喝一声疾,但见大雾慢慢退去。此刻天已微白。
苟恒等大喜,正要引军冲杀,雾气散尽一见对面。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对面百余辆大车并排在前,每车间隔两米。用铁链穿钉,每辆大车后四个军卒推着逼近希真军阵,车上都是整根大圆木,头削尖冲外并引火点燃。车后有庞万春带火箭手长矛手挡住空隙,又有刀牌手掩护推车人。希真军队为了趁夜涉冰渡河,人马都无重甲,也无长枪大盾如何招架?但见百余来辆火车逼近,那烟雾呛得人睁眼不开。叛军本来无心作战,这下顿时大骇溃乱。希真等哪里喝止的住?
再说冰上金军为等希真已经冰上冻了一夜,虽说北方人耐得严寒也受不了了,等不及希真命令,开始往岸上集结。忽然只听岸边连环炮响,竟把岸边冰面炸开,待爆炸停止,那岸边竟是一条数百米长,两三米开阔的水面!把金军叛军隔开。这正是前文说的水底连环炮,白瓦尔罕奉命布置以待希真上钩。这时岸上百余辆火车前进,后面梁山大军列阵跟进,打头的后阵大将金盔金甲,手持长枪,正是小旋风柴进,左边燕顺,右边曹松。柴进喝道:“兀那叛军,不降何待?”顿时许多叛军真个在火车前丢了兵器跪倒,梁山军士便接应他们绕到车后。也有的妄图冲上来掀倒车辆,不是被射死就是被长矛扎死。不少人被火车撞到,浑身火焰四处逃窜。一个个弃甲抛戈叫苦连天。逃到水边的有的仗着水性泅渡,大多数急的跺脚。金军在冰面上刚才不少人因爆炸落水,只得跑得远远,哪敢过来接应?那柴进背后正是小由基庞万春,躲在旗帜后撘弓瞄准苟恒,一箭射中后心。那苟恒大叫一声死在水边。希真见认真不得,急忙使了地遁术带真祥麟、范成龙和苟恒尸首逃了。其余叛军无主,纷纷投降。
各位,梁山方面如何准备的?原来吴用看金军冬季不趁机涉冰进攻,却在春季河边大肆造船,料定他不怀好意。火车和水底连环炮都是花了两月时间做好,等天气突然寒冷,便知希真故技重施,也令军士们开库取冬装,又烦请樊瑞使用传音大法,并连夜起雾。此一战希真渡河两万叛军尽没,苟恒战死。金军亦有数百人落水身亡。柴进收兵回山寨,众头领都来请功。统计杀死叛军五千,俘虏上万余人。柴进吩咐,将俘虏中愿降者编入队伍,不愿降者遣散回乡;这一番山寨打了翻身仗,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吴用却密告柴进道:“曹州云天彪切断了朝廷给梁山的供应。”,柴进忙命戴宗去曹州打探。一面又召皇甫端问候宋江病情。
原来自宋江病后,柴进约齐众弟兄不得再烦扰宋江,如张清,徐宁阵亡之事都紧密隐瞒。这一日宋江告诉皇甫端,要见柴进,吴用二人。问起外面军情,二人只告知水泊大捷之事。宋江十分欣慰,说道:“我昨夜梦一童子,自称九天玄女使者,给了我一颗宝珠,让我紧握在手不得放松,三日之后有奇效。我又问梁山之事,那童子做了几句诗,就走了。我一梦醒来,手里真攥着宝珠,诗也记得。”,说罢右手松开,柴进二人看去竟是枚椭圆弹丸,乌漆闪亮。宋江念诵道:
一世心酸谁人知
复得山河动鬼神
光天之下行何道
明珠无奈落土尘
半夜披衣凭栏处
月华如水去不回
而今欲知身后事
终做朝廷社稷臣
二人听了,也觉模模糊糊,不解何意。吴用道:“先不管这文中之意,既然是娘娘法旨,哥哥可一直攥着宝珠不要松手。三天后当效果自见。”,宋江点头,觉得疲乏,二人便告退了。
三日后,戴宗回山禀告,自从云天彪斩杀孔厚向朝廷表忠后,朝廷升云天彪为山东按察使,自从金军进攻梁山,凡是朝廷发往梁山军饷粮草,都被他派兵截获;并且他恶人先告状,给朝廷上书说梁山本是逆贼,不得已受招安,如今和金人对峙不战不和,必有勾结,请朝廷不要以肉饲虎。柴进大怒道:“好个伪君子!先前还说他不肯降金,有些气节。他这等公报私仇,和通敌有甚区别?”,吴用道:“其实他不降比投降还有可怕。他若降了就是朝廷之敌,各路宋军会讨伐他;他如今不降,又驻在我梁山背后,断我粮饷,才最厉害。而且此人和我梁山几年来相安无事,一旦我和金寇交锋他才下手,心机真是叵测。”,柴进道:“不然我修书一道,让戴院长带到建康,揭发他恶行。”,吴用叹道:“如今宿元景太尉被调四川,朝中谁会为梁山说话;云天彪的事就算朝廷知道一二,他手握重兵,朝廷对他也只是安抚拉拢。”柴进道:“这却如何是好?我等面前几十万金军,就算水泊刚打了胜仗,也无法出去筹粮。”。吴用道:“小可这几年吸取教训,到处筹粮,如今山寨军粮倒是可支三年。先退了山前金军再说。”
正说间,有宋江亲兵来请。柴进吴用急忙过去,进去一见,宋江竟笑容满面,再细看原来他被陈丽卿射瞎的眼睛复明了。柴进,吴用又惊又喜,宋江道:“今日攥着宝珠忽然发现没有了,心里大惊,结果正叫人寻找时才发觉自己复明了。”,赶紧让人扶着自己去聚义厅后玄女庙叩谢。柴进下令通知全寨头领,大家无不喜悦。当晚除守备头领外,其余头领都来问安,宋江笑道:“眼睛复明,身体还是沉重,说不上几句便晕眩,大家不必一一问安,等我好些摆宴一起吃酒。”。吴用便命把宋江搀到内室歇息。
宋江留住柴进,吴用二人。宋江躺在床上道:“玄女娘娘大恩大德,让宋江临终前再见光明。我若走了,山寨之主便是柴大官人多多操心了。”柴进、吴用齐声道:“哥哥哪里话?如今九天玄女已经让使者来给哥哥医治,不数日定可康复。”宋江苦笑道:“我的身体我不明白么?何况那玄女娘娘的旨意是藏头诗,合起来便是‘一复光明,半月而终’八个字。”柴进听了再一细想不由目瞪口呆,吴用却禁不住泪下。宋江笑道:“我就知道军师早已猜到了,生死有命有何忌讳?我梁山兄弟大半阵亡,我宋江死在床上,只有惭愧,难道还敢忌讳谈死么?只是如今的形势比张叔夜围山还要凶险,我们前面是整个大金国,后面是云天彪,天彪匹夫胸怀狭隘,他与我梁山有杀子之恨,绝不会并肩抗金。而且他驻兵曹州,断我粮草极易。总之,若山寨守不住就弃,保住弟兄们最为要紧,如今我们有了云南和冷艳山两处后路,你们要多加准备。”柴进、吴用含泪答应。
再说那陈希真等狼狈败回金营,没奈何只得去金兀术大帐请罪,那金兀术账下下边有一个番将,叫做蒲芦温,生得十分凶恶。今日宗弼见前面败仗,心中烦躁,正与哈迷蚩密商。听说陈希真等来了,觉得自己正在盛怒,如说话伤了面皮不好。便道:“只说本王不在便是。”,谁想那蒲芦温混人,心中早就厌烦希真这帮叛将南蛮。以为狼主也烦透他们。便出来说道:“王爷不在!”,便眼翻着连人都不看。陈希真、真祥麟、范成龙三人自然尴尬。希真道:“既如此,我等先告退等王爷召见。”,谁想走不出几步,只听蒲芦温对别的金将道:“这般南蛮便是不中用,只会叛降,打仗还得我们大金兵将。”。三人听了心头真是又羞又恼。那范成龙回头大怒道:“不是我们协助王爷,你们今日能进展到这般?若是看不上投奔之人,大可只用自己本国兵将来打,当初也别潜入别人军营来策反。”那蒲芦温本来嘴笨,汉语又说的不好,大怒拔出马刀道:“贼南蛮,有种刀上说话!”好在被旁边老成金将劝住,那希真和真祥麟也死劲拖住范成龙下去。
回到帐中,希真埋怨成龙道:“那人混人一个,又不是王爷意思,你怎的把王爷都牵扯到话里来?”范成龙指着苟恒灵位哭道:“哪句说错了?当初不就是人家潜入苟将军营中策反,可怜苟恒兄弟命没了,如今换个南蛮两字好受用。”真祥麟听了也气道:“范兄弟是鲁莽些,可这样下去怎好?上次那两个什么金银元帅若听了我的话岂能中计?回来还要把我斩首,等弟兄们都这样拼光了。我等怕是更不值钱。”希真连连喝止,心中也自烦恼。忽然有心腹跑进来说:“四王爷来了!”,三人都是一惊。
不知后文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