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被叶世锦狠狠打了一顿,挨了足足二十下,算是平生头一回知道挨打的滋味。哭哭啼啼向叶世锦交代了苏夜离的来去,叶倾城与他相识到相知的所有,最后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抬回了听雨轩。气息奄奄的小叶子一回去,将叶倾城吓了个半死,叶倾城哭着守了她一夜,未曾合眼,又替她擦了金疮药,才算缓了过来。
管家听了小叶子这一交代,才知事情的严重,恭敬立在花厅里,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山上的东伯暗卫这许多,还是没能让叶倾城安安心心的呆着,反惹出这一通事情来。
叶世锦被叶倾城气坏,一夜不曾合眼,天一亮派人往临渊阁收拾叶倾城的东西,不准她再独身一人住在那里。又让管家唤回了一众暗卫,就连东伯也被传回了府中。
暗卫自然受了惩罚,不过因为之前叶倾城的话,也不算重,不过一人挨了二十鞭,罚了三月月钱。东伯因为确实毫不知情,啥也没罚,只是安排到了花园中当差。
叶世锦罚了众人,更是马不停蹄的派了管家往凤来镇请宋玉一家子过府议事。管家知晓他话中之意,只得飞快往凤来镇报信。
三月春闱在即,宋玉成日里不曾出门,往叶府提亲一事也未曾提及。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当了官再去提亲,他母亲却也渐渐明白了他的心思,不再催促别的事情。
管家到时,他正一个人在房中,他母亲往镇上收大户人家浆洗缝补衣裳,顺道去卖几个新鲜鸡蛋,所以并不在家。附近的几家子见了管家的马车,都跑出门口窃窃私语,偷偷议论。这鲜衣怒马的样子,是谁家来人?宋家几时又攀上了贵胄亲戚?
管家下了马车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才见宋玉来开门,手中拿着半卷书册,一袭棉衣外头套了一件宽大的蓝儒衫,面容和蔼的问道:“请问您是?”
不怪他忘了人,实是因为两家的确有些日子没有来往。宋玉暗暗发奋,不曾上门叨扰,叶世锦知道他正在准备春闱,也没有再让人关注他,一心想要等他春闱过了,得了功名再与他正经说起成亲之事。可此时,是再容不得消耗时辰了。
管家躬身说明缘由,宋玉惊惧半晌,忙留了书信在家,换了干净衣裳跟着管家出了门。上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免不得又引来周遭邻里一片唏嘘。
管家领着宋玉往凤来镇寻了半晌,才算在东边菜市口寻到他娘,宋妈妈不知何事,鸡蛋还未卖脱,就被管家恭敬的请上了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洛城,沿着顺城大街回了叶府,到门口,宋家人还是一阵惊慌,不知道叶老爷请他们匆匆来此所为何事?
管家领了人往花厅,宋妈妈与宋玉都来过两回,知道路径,两旁的侍女小厮们见了他们一行,也都躬身施礼。一路穿过花园石径,假山水榭,到了花厅门口,侍立在门口的侍女忙躬身屈膝。
叶世锦端坐在花厅等着人,手边一杯清茶,见了宋妈妈,忙起身迎到:“宋大姐,您可算来了!”
他满面含笑,语气亲热,比之前两次的照面真是相差不少,宋妈妈一愣,不敢伸手,两只手在身上擦了又擦,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玉恭恭敬敬拱手施礼:“叶老爷!”
叶世锦转头瞧着他,上下一打量,温和笑道:“快坐快坐!这几日在家中苦读,可是累坏了吧!”
宋玉一怔,不明白叶世锦为何知晓他苦读之事,忙拱手道:“男儿当为仕途,学生并不辛苦!”
管家忙招手让人上茶,侍女们小心翼翼上了茶,摆了瓜果甜品,叶世锦笑呵呵道:“请用茶!”
连番礼遇,让人摸不着头脑,宋妈妈瞧一眼珍贵的瓷器,不敢伸手去端,讪讪笑道:“不知……叶老爷,找……找民妇做什么?”她不知该如何自称,想着叶世锦身为皇商,称一声民妇也不为过。
叶世锦瞧着坐在他对面的宋妈妈,还有站在宋妈妈身后不肯落座的宋玉,顿了顿,温和开口道:“今日找大姐来,正是想谈谈小女与令郎的婚事!”
一句话出口,除了叶家人,两个宋家人都惊了一惊。婚事?叶家大小姐,那样一个仙女似的人物,看上他们家宋玉了?宋妈妈惊惶望着叶世锦,支支吾吾道:“您……您不是开玩笑吧?叶小姐……叶小姐那样神仙样的千金,能瞧上我们家玉儿?”
叶世锦呵呵一笑,开口道:“实不相瞒,去年邀请二位来府中做客两次,都是老夫的主意!为的就是让小女瞧一瞧令郎!”
宋妈妈惊得说不出话,宋玉心头却是百味俱呈,他一心喜欢的叶小姐,那个叫做倾城的女子,难道与他一样,一见倾心了?原来去年来叶府做的两次糊涂客,竟然是这个原因。怪不得姨母姨丈对他们突然殷勤起来,怪不得每次到了叶府,总感觉有一道审视的目光,原来从第一次来此时,就注定了今日?
叶世锦见他们惊讶,也在预料当中,笑呵呵道:“令郎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孝顺谦逊,博学上进。老夫第一次见他的画像,就很满意。不瞒你说,令郎第一次在听雨轩水榭见到小女时,小女已经见过令郎的画像啦!”
宋玉一愣,紧张道:“学生……学生当时正是迷了路,请的小姐指路!”
厅中三人慢慢说话,将叶倾城与宋玉的婚事定了下来。叶世锦表明选择女婿的态度,也说明了希望招赘上门,但是将来孩子仍旧跟着入宋家宗谱,不过是住在叶府罢了。宋妈妈听了自然没有一点异议,只是疑惑为何忽然提及婚事。
叶世锦忙命厨房摆饭,与他们母子二人慢慢说道。原来他近日当差,听闻宫中又要选秀,因为叶倾城过年又大了一岁,已经到了选秀年龄,按照叶倾城的容貌品行是肯定会被选进宫中,叶世锦不愿意叶倾城进宫受罪,所以才找他们来商议婚事,尽快成婚。这一来,就可避免了叶倾城进宫,也可早早了了他的心愿。
宋妈妈与宋玉都不是朝廷中人,对叶世锦说的事情自然是深信不疑。又因为去年开始的好些事情,稍稍一想就能想通,叶府的确有心与他们结亲,所以宋妈妈除了高兴到没了别的疑惑,只是不停的告罪,说宋玉配不上叶倾城,只怕是委屈了叶家大小姐。
叶世锦含笑劝说,又言宋玉才华横溢,春闱肯定会进入仕途,叶倾城容貌虽好,性子调皮,还要多呈宋玉宽待。几句话说得宋家人乐开了花,临走时又赠了许多金银,让宋妈妈回去准备准备,置办妥当,就可前来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