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锦要与宋玉成亲的事,在叶府中传开来。丫鬟仆役们不知就理,都道叶倾城与宋玉是堪堪相配的一对璧人。宋玉辞别回家准备聘礼暂且不提,叶倾城听闻了瓶儿景儿绘声绘色的描述,却是急得没奈何。小叶子挨了叶世锦的打,屁股开了花,这会听了瓶儿两个在外头的话,急道:“小姐……老爷要是把您许配给宋公子,苏公子可怎么办?”
瓶儿景儿在外头在屋外头听不见小叶子说的话,叶倾城上前捂住她的嘴,轻声道:“你小声些,莫叫她们听见。”
主仆二人在房中出不去,便是知道了叶世锦的决定又能如何?没一个人认识苏夜离,怎么给他报信?叶倾城焦急的走来走去,身子一顿,跑到门口拍着门,急切道:“瓶儿!瓶儿!”
“小姐?”守在门口的瓶儿听她急切,躬身道:“小姐,您怎么了?”
叶倾城顿一顿,踌躇道:“你往脂粉巷去一趟,寻一家名叫红翠斋的脂粉铺子,里头有个驼背老婆子,你见了她就说……就说往日我在她那里买的夜里用得胭脂,没有了,叫她另拿一盒给你。”
瓶儿一愣,疑惑道:“夜里用得胭脂?小姐……您夜里不用胭脂呀?”伺候叶倾城也有些日子,她怎么不知道小姐夜里还要涂胭脂?
“哎呀……你就别问了,你只管去就是!要快!莫要被老爷瞧见了!”叶倾城不管她疑惑,也没心思替她解释,急道。
小叶子趴在床上,听了叶倾城的话,立刻明了,她这是要往苏夜离那里报信了。
瓶儿被训,低着头躬身道:“哦……奴婢知道了!”叶倾城从不发火,这会这般焦急,可见的确有急事。瓶儿转头对景儿交代道:“你在这好好守着,我这就去了。”
景儿点头应了,一转头正好瞧见叶世锦远远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管家,瞧样子不善。景儿忙道:“你快走,老爷来了。一会就走不掉了!”
瓶儿回头瞧见叶世锦拔腿就要开溜,却听远处的叶世锦扬声道:“往哪里跑?站住!”
瓶儿惊慌低头,恭恭敬敬退回了门口,叶倾城隔着门缝一瞧,心头一暗。
叶世锦匆匆行来,走到门口冷冷扫视一眼,不悦道:“想往哪里去?告诉你们,老夫已经让管家封了门,只准进不准出!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爹爹……”叶倾城闻言哀求道:“您就放了城儿吧……关在这里,好难受……城儿再也不乱跑了!”
她撒娇耍赖的本事,叶世锦自然领教,冷哼一声皱眉不悦道:“不乱跑?你刚才还支着瓶儿给你报信呢!你想蒙骗爹爹?”
“我没有……爹爹……呜呜呜……城儿再也不敢了……”叶倾城在门口扯开了嗓子装哭,叶世锦不吃她这一套,冷冷看着门口的两个侍女,扬声道:“你们好好看着小姐,不许她胡闹,谁敢替她报信,看老夫打折她的腿!”
“是!”瓶儿景儿吓得大气不敢出,躬身屈膝老实应答。
叶世锦盯着紧闭的大门,冷声道:“不是爹爹狠心,你自己说说做的可有理?你让爹爹日后怎么与你娘亲交代?你让爹爹怎么能安心?”说了半晌,没说动叶倾城,自个儿先哽咽了,叹气道:“爹爹现在也不想听你解释!那些事情休要再提!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当新娘子吧!再也不要胡闹了!”言毕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
一大通话,管家与瓶儿景儿都是一头雾水,两个侍女面面相觑不说话,管家低了头,飞快跟上叶世锦,不敢多说一句话。
外面的人听不懂,房中的两个女子却是根底明了。叶倾城背靠着门框,小脸一戚,看来,她与苏夜离怕是没有可能了!从此后,能不能再见也是难说!就算再相见,怕也是他已娶,她已嫁,回不得当初!
叶世锦断了叶倾城的念想,心头却比叶倾城还有沉重。沉着一张脸,慢慢走回主院花厅。爱女与男子私会,已经接连数月!听小叶子的意思,似乎暗生情愫。不过,被他当场撞见还能老实乖乖的回来,可见他这个爹还有些分量!也可见,那男子也不是纯粹的浪荡之人!
总之,既然二人没有更进的发展,就此打住最好!一个是不知根不知底的江湖客,一个显赫身家的皇商千金,这本就是绝无可能的姻缘,早早了结了冤孽是好!叶世锦一面走,一面想,将苏夜离彻底排除在佳婿的行列外。还是那温文尔雅,孝顺老实的宋玉比较好,人也俊秀,字也写得好,文采也好,等到春闱不愁他考不上个好的功名。就是退一万步,真的考不上,那也没关系!左右不过寻了相好的官员,替他谋一个差事在先。若他不愿意,那就先管管叶家的生意,跑跑宫里的买办,在圣前露露脸,总能混出个名堂来。叶世锦越想越满意,摇摇头,信步而去。
苏夜离昨夜劝回叶倾城,亲自送了人,并没有返回夜离谷,还留在红翠斋。本以为叶倾城回府后,便是自己不来,也会让人捎了口信报了平安。可惜,到了第二日的午时,也没见半个来人。他不知叶倾城回府后是个什么情境,也不知叶倾城会如何同叶世锦解释,焦急不安的等了许久,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认识叶倾城后,诸事都因他而起,这会叶倾城消息不明,他不能坐视不管,任由叶倾城一人承担。略一思畴,决定再等一下午,若再无半点消息,便亲自登门拜望叶世锦。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只求他不要为难自家的女儿。
宋玉回了凤来镇,与他娘亲闭门商议,不说惊喜不惊喜,心头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宋妈妈教导宋玉,自小就是遵循不媚权贵,不逢富甲,踏踏实实做人,问心无愧做事。可如今,这送上门来的好姻缘,又有那样一个和气文雅的岳父,又有那样一个神仙玉似的媳妇,这万里挑一的好人家,她怎么忍心拒绝?宋妈妈纵然不攀权贵,对着叶世锦这样的人家,也断没有不欢喜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