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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开

叶倾城早知苏夜离是逆贼,然听得他们往翠湖刺杀皇帝还是一惊,又闻得刺杀不成,江湖中人死伤无数,则愈发惊骇。天家可是说杀就能杀的,且不说皇帝的御林军,单是那安王就不是能对付的。

想起之前他若不是躲到自己这里来,恐怕早就死在了十万苍莽山中,今次翠湖之行又伤成这般,难道刺杀天子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苏夜离见她神色变幻,低头盯着她的小脸,担忧道:“倾城?”

叶倾城仰头望着他温和俊逸的脸颊,摇头道:“我没事。”顿了顿,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轻轻道:“刺杀天子,真的那么重要么?”

苏夜离微微一笑,点点头低声哄道:“当然。我苏家满门皆被楚洛与梅妃害死,这个仇不报,我如何有脸见九泉下的爹娘。”他轻轻说完,仿佛说出了心中多年的秘密,转头望着花窗外的密林,温和的脸颊渐渐刚硬,带着隽永的不可动摇。

叶倾城水眸一黯,缩进他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微不可察的叹一口气。为了苏家,为了仇恨,他几次三番丢了性命,若是再有个闪失,却是要她怎生是好?

苏夜离将此行告知叶倾城,小叶子与展奕皆不知。叶倾城依旧小心照料苏夜离,苏夜离渐渐恢复,日头好些便会忘揽月台观看叶倾城表演轻身功法。

叶倾城得了他的凌虚步,进步神速,在苏夜离眼前自然愈发卖弄,当是愈见精湛。

苏夜离温和瞧着她舞衣翩飞的模样,温和笑道:“若是你也跟我一起学武,只怕武艺是会高过我呢。”

展奕抱着大刀望着台上的叶倾城,点头道:“叶小姐的身法若是被外人瞧见,定要稀罕呢。如今洛城的小姐们,能做掌上舞的只怕还没人,小姐却能做花间舞了。”

他口中赞赏颇多,叶倾城不好意思跃下台,羞涩道:“你们二人的身法不知高出我多少,我便学了些皮毛,也值得你们变着花样讽我。”

苏夜离小心递上手巾,温和道:“如何敢讽你,就不怕今夜被撵出去么?展奕带着我这累赘,恐要遭了虎口。”

展奕咧嘴一笑,小叶子笑眯眯道:“小姐今日心绪十分好,往日却是不肯说这般多话的。”

叶倾城神色一黯,片刻恢复,温和道:“我累了,咱们歇了吧。”

小叶子忙道:“好嘞,今日有蜜汁藕片,却是你喜欢的。”

众人下了揽月台,往花厅用饭,转眼天便黑下来。叶倾城今日不知为何,似乎颇为欢喜,亲自温了醇酒劝盏不停,苏夜离多喝几杯,面色微微潮红。展奕与小叶子也喝了许多,言语间便大了舌头。

到得二更天,几人皆是酒醉,小叶子一只手拽着展奕的衣袖,一双杏眼盯着展奕的黑面,嘟囔道:“你倒是说,你喜欢不喜欢我啊?”

展奕被她问了几遍,一张脸黑红难辨,见她酒醉不肯撒开的一双嫩白爪子,咳嗽道:“我……”

“你什么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小叶子得理不饶人,展奕憋红了脸,只得低低道:“我……”

“哼。”小叶子似乎不满他蚊子叫,伸手一只手勾了勾手指霸道道:“你凑近了讲。“言毕,将自家耳朵靠过去,满面期待。

展奕实在拿她无法,只得凑过去低声道:“我……喜欢……”鼻翼中全是她淡淡的馨香,他的脸愈发涨红了,也不知是酒醉还是羞涩。

小叶子闻言却是大大咧咧欢喜,点点头丢开他衣袖,定定的望着他脸面道:“我也喜欢你。”努力睁大的双眼泛着坚毅,不待展奕继续脸红,却是扑通一歪,倒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展奕盯着她荒唐的睡颜,愣了愣,这才省得该扶她去房中歇下。若是这般睡着,今夜却是要着凉的。抬起头来,正想问问叶倾城,却哪里还有人。花厅中,烛火摇曳,那一双人早没了踪迹。

雅室中,叶倾城望着床榻上温和笑着的苏夜离,轻轻道:“你醉了。”

苏夜离今夜被叶倾城多劝了几杯,不知为何竟醉了。软软靠在床榻上,瞧着烛光中面色嫩红的叶倾城,温声道:“是有些醉了,夜深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叶倾城点点头,轻轻道:“我有句话想对你讲,讲了便下楼去睡。”

苏夜离点点头,扶着额头温和道:“我听着呢。”

叶倾城偏着头,迷恋的瞧着他俊逸的面庞,轻声哄道:“你靠近些,我告诉你。”

苏夜离闻言爱怜的凑近她面前,低声道:“讲吧。”

温热的吻,带着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苏夜离迷糊的瞧着眼前的叶倾城,见她水眸紧闭,一双剪水睫如扇面一般垂着,映出秀眉的倒影,微微一怔,忍不住伸出手环上了她的腰肢。

叶倾城轻轻的试探着,青涩的吻唤起苏夜离潜在的心悸,可惜还未用力却已被眼前娇小人儿推倒在绵软的床榻上。

一夜缱绻,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窗外的凉意透过花窗传进雅室,苏夜离下意识伸手一捞,想要将叶倾城玲珑身子捞进怀中裹紧,却忽觉枕边一空。他猛然睁开眼,鼻尖嗅着淡淡靡香,转头去瞧,枕边空空如也,雅室中亦无人。

昨夜所为,实非君子,然叶倾城占了主动,他一时情迷竟未能把持住。如今有了夫妻之实,当愈发爱怜她才是。苏夜离瞧着外头天色,发觉不过辰时。他翻身而起,套上衣袍皂靴,推开门往后头厨房寻叶倾城。下着雨,山泉冰凉,他不愿她早起为他烹煮而伤了细嫩小手,宁肯自己为她多做些。

厨房无人,院中空寂,俨然小叶子与展奕皆未起床。苏夜离站在空旷的院中,心中一动,一丝异样浮上心头,转身往临渊阁各处寻找。

到辰末,苏夜离将整个临渊阁翻了个遍,仍旧一无所获。叶倾城一夜便消失在他身旁,若非雅室软榻上那点点殷红,他真的会以为昨夜不过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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