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齐一排,无一不盯着斜月。斜月被盯得头皮发麻,背脊几度凉意。
斜月纂了下手心的汗,脑子飞速地转着,思量着如何周旋。寡不敌众,这绑架犯们都长得仪表堂堂,特别是顺数第二位,眉目乌黑,拧着股邪气,又俊得逼人。斜月心里咂摸着:“这人长得真不错,宁安国公认的第一美男子都快被比下去了。可这有什么用,我现在境况堪忧啊!夏侯斜月!你居然还有心情欣赏!给本公子醒醒吧!”
这第一美男子自然是宁安国的太子安逸,本来公认第一美男是夏侯斜阳的,奈何安逸相貌不输斜阳,又是太子,名号不落在他头上都不行。不过,品行在斜月心里是真的不行,没她哥高,她哥应该才是第一美男。
四周静得要命,气氛诡异。斜月正想开口讲条件,谁知顺数第一人开口了。那人看上去应该有二十五左右,他眼神狠厉,眉毛粗黑,飞扬地向双鬓飞去,显得刚硬,跟他脸很搭――他的脸轮廓硬朗。再配上高大的身躯,整个人看上去就仿佛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似乎只要他开口,就没人敢反驳。
斜月心中哀叹可惜着:“这些人生得不赖,怎么就要做绑架犯了?定是穷途末路了。抓进牢里,倒可惜的很。”
吴大椿直视夏侯斜月的打量,道:“自己报上身份。”简洁清晰,波澜不惊。
斜月本来指望着对方说“五百万两黄金”“七千万两银子”云云,而这货居然让她自报家门。
斜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目光从吴大椿身上移开,脆生生地道:“你们猜。”
四周瞬间又陷入了沉寂。斜月与她正对方的顺数第二人四目相对,她感受到了对方眼神带冷,她什么人没见过?这样对视,她更加不肯败下阵来,头还稍稍地昂了起来。
突然空气被一声笑打破,是那顺数第三人发出来的,斜月终于把钉在第二人的目光移向第三人。那人生的相貌不凡,气场也极佳,若不开口,气度不凡,一旦开口,就令斜月升起恶寒,在她心里,连气度都没有了。
“你这小孩,生得真俊,嘴也真逗。”林蚌抬起右手,左手捏住黑衣衣袖一角,竟像女人一样遮笑,“要不是嫌你不是女的,本人早把你上了,本人劝你好好想想,要是本人一不高兴,男的也在所不惜啊,这位小皇子。”
斜月睁大双眼,绑着的双手不可察觉的颤抖,她清楚认识到,这几个人是男的,还不知道她是女的,若知道她为女子,时局便不对了,她一直都是弱势。所以,他们并没有在皇宫门口,而是离皇宫较远处察伏。
然而为什么没有看出她是一女子呢?刚刚在床上醒来,她还说了一句话,凭声音判断也应该认出来了,然而他们没有,难道是因为他们以为这个小皇子年纪不大,还没发育好?
吴大椿微微拧眉,道:“粗鄙。”
林蚌捂笑:“都这般境况了,粗鄙又如何?本人快活就好,是不是?小皇子?”
斜月咬牙,这捂笑的人比她前方那个没表情的人还要邪气,不对,娘气。
第四人缓缓道:“你们吵什么?目标在前面。”
斜月望向他,她居然觉得这人有些面熟,眉眼以及鼻子都与斜阳生得很像,连气质都像,一眼望去,她差点以为是斜阳。斜月内心闷道:“真是见了鬼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厮为什么要与大哥长得像,真是讨厌。”她又想到了宴席上皇帝说的话,心情渐渐开始焦躁。
斜月轻轻呼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只有解决好了眼前的事情,她才能回去。
“你们绑架我,不就是为了钱吗?你们开口,我定会奉上,还不会让你们坐牢。”
林蚌哈哈笑道:“你当我们傻么?你奉上,不让我们坐牢?放了你,天涯海角的追捕就往这边赶了呀,小皇子――”他又一停,“谁告诉你,我们就是绑架犯了?”
林蚌研究着斜月表情,看得越深越觉得对方是个女子,身形瘦小,但小皇子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皇子娇生惯养,不怪瘦小,但是那倔强的表情,以及瞪着的美目,实在不像一个男的,哦,也不对,谁说男子不能娇柔瞪眼?他刚不也掩嘴而笑?林蚌开始往斜月胸口盯,试图识破对方身份,便看到了在烛光下也金闪闪的金锁。
斜月感受到林蚌阴邪的目光,尽量不让自己对对方的不怀好意而破口大骂,这时候了她也要在意侯女风度啊。
“你们想做什么?”斜月盯着正前方的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她可不想示弱。
“宿卿啊,今晚我们可是抓到了一个上好的猎物啊,你不高兴么?”林蚌对斜月的话充耳不闻,倒是对身旁的人嘻嘻而笑。
其余三人都知道林蚌此话何意,唯独斜月一头雾水,她隐忍着:“你们要干什么?既不是绑架?又做何事?”
林蚌嚷道:“小皇子这娇嗔劲儿,令本人真的想把你上了啊,做什么?要不,小皇子,让我尝尝鲜?”
吴大椿绕开白宿卿,一把拽住林蚌后脖子,林蚌是这四人中最矮的,吴大椿走近,与林蚌一对比,林蚌生生的就矮了大半个头,吴大椿道:“林蚌,风度。”
林蚌不恼,似乎做这事早就炉火纯青:“大椿,这要什么风度?人都绑了,要什么风度啊?死脑筋,跟宿卿一样无趣。”话完,手肘捅了下荆雍,“是吧,荆大哥?”
荆雍叹气,道:“林蚌,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林蚌嘴上不忘说话,目光也不忘斜月身上扫视,这眼光,在斜月眼中简直就是淫邪。
就在这时,白宿卿走上前来,挡住了斜月,也挡住了林蚌的打量。
斜月警惕道:“做什么?”
白宿卿没答话,斜月只好往身后退,抵到门时,她已经腿软的不像话。这个陌生男子,一股胁迫之气铺天盖地,让她恶寒。斜月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而如今这场弱势,她不认栽都不行。
白宿卿在离斜月的一步之遥处停了下来,道:“不过是刀板上的鱼肉,这么硬气做什么?”
斜月不能让这几人发现她是女的,来者不善,后果难测,便稍稍粗着嗓子,顶着内心的恐惧,道:“到底谁才是穷途末路?你们这些人,若撕我这枚票,小心钱财全空。”
话一落,林蚌在远处肆意狂笑道:“这小皇子,还当我们绑架呢……绑架,啧,也没说错。一半一半吧!”
而白宿卿只是咧嘴一笑,不过连嗓音里都扯着不屑,回头往身后众人走去,走到桌旁,便坐了下来。
三人见白宿卿坐下,都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斜月心里估量着,排场还挺大,年纪看上去不大,居然混得不错。
白宿卿敲了敲桌子,林蚌率先坐下:“都怪吴大椿扯着我,不让我坐,这关头了,还讲尊卑?脑子进水!”另两人都还直立杵着,没有要坐的意思。
白宿卿开口:“各位,站着不累?”
吴大椿道:“末将乃习武之人,能站。”
荆雍道:“吴将军都不坐,小卒更不敢坐。”
吴大椿厉目瞪着荆雍,道:“荆都尉要坐就坐,跟着我做什么?”
荆雍双手一拱,道:“还不因为吴将军官比我大!”
林蚌天天听着这两人让来让去,早烦了,但还是像往常一样蹦道:“你们有完没完?天天扯,不烦?现在在宁安国,谁管什么尊卑?吴大椿,你这死脑筋能不能改改?荆都尉!本大公子都不想讲你了?你就这么不想当吴将军副将就不干呗!这异国他乡的,好不容易来到东都堵个人,你们还在扯扯拉拉,一天天的,烦不烦啊!天天搪塞来搪塞去,堵来堵去,你不嫌累,我都先慌。荆都尉,看在吴将军这么老实这么懂这么老的份上,尊敬他几分,给我坐下吧!”
林蚌连忙扯着荆雍坐下,荆雍冷不丁的狠狠坐了下来,在一瞬间,就被林蚌妖娆的缠上了腰。荆雍黑脸:“林蚌,你这毛病,让本都尉看不惯已久了。”
林蚌抛个媚眼,道:“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我又不是龙阳。”
荆雍浑身僵硬:“那你在做什么?”
林蚌无趣,声音婉转着道:“啊……还没习惯啊。我们好说歹说在一起也快两个月了吧,怎么还这么生疏?还不是因为吴将军不坐下。”
吴大椿瞬间满头额的黑,一把抓住林蚌脖颈提了起来:“林蚌,你个好家伙,不男不娘的,你给老子坐端正!放开荆都尉!”
“好了!别吵了,都给我坐好!”白宿卿一拍桌。
三人都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坐得端正,而吴大椿最后还是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白宿卿身后。
斜月还靠在门边上,但是内容却听得一清二楚,她一直都是惊愕着的。朝廷上的事情,夏侯北从来不在府上论一二,斜月自然也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但是无聊得慌,就会跟着夏侯北。什么新上任的官员,有何来历,都有所耳闻,也能见上两面。
斜月第一反应,来者怕是反军,而相貌,又对不上,内心自我疑问,这宁安国之大,当真每个人她都知道作何模样?斜月,心里直呼,掉坑了,当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