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悄悄的跟在黑衣女子后面,看看她到底前去何方,以她的武功,自然不会被黑衣女子有所察觉。
这时虽是深夜,但街道上却比白日还要热闹,成对成对的士兵在街头巷尾穿梭着,来到百姓的家的门前便破门而入,也不管你同不同意来人便搜。其间胆小的顺手牵羊,胆大的直接看着好的,拿了就走,你若上前索要,指不定还要挨几拳头几脚呢。
京城的百姓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到头来刺客没搜着,却把普通百姓搜了个精光,百姓不敢埋怨皇帝,只好把怨气撒在刺客身上,“挨千刀的刺客,好好的太平日子你不过,偏偏跑去行刺皇帝,找死啊你。”
成群的军队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可怕,但是对于身怀绝技,善于躲藏的江湖中人来说却行同无物,况且这还是房屋林立,人口密集的京城。
黑衣女子行至一座颇为气派的宅子后门,四下张望了一圈,以为无人,“当-当——当”的在门上敲了几声暗语。“支呀”门开,从门里迎出一位年岁颇长的仆人,“小姐,你回来了。”
“吴伯,我爹呢?”黑衣女子急忙问道。老仆答道:“教主在后堂等着小姐呢。”突然张眼一望忙道:“小姐快些进来,官兵来了。”
刚关好门,就有一队军士,持着火把从门外跑过。过了一会儿,如雪从黑暗处走出,看着眼前的宅子,自语道:“这不是魏国公府吗?”话落,一个闪身也飞了进去。
一间装饰简朴的房间中,对门的墙上挂这一幅古字贴,字迹犹如飞龙般婉转,却苍劲有力,此字帖乃是一姓裴的将军所书,所以又叫裴将军帖。
一名男子正负手欣赏着字帖,威岸的身躯犹如苍松般挺拔,极具气势。
“爹,我回来了。”黑衣女子快步冲进了房间,此时她已经摘下了黑色的面纱,露出她那张清冷却极为美丽的面庞,要是主角在场的话,一定会为能一靠香肩而窃喜不已。
男子转过身来,英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切还顺利吧?”
黑衣女子气恼道:“我们失败了,连皇帝面也没见着,还折损了好几名教中兄弟。”
男子并没有太多惊讶,淡淡的说道:“这在我意料之内,要是你们能刺杀成功的话,也不用爹这么多年辛苦为刺龙教谋划了。”
原来他就是刺龙教的教主,刺龙,刺龙,名曰刺龙,就是刺杀真龙天子的意思。
黑衣女子敬佩的仰望着她父亲,说道:“爹爹,深谋远虑,将来一定能够杀死弘武这个残暴的狗皇帝为娘亲报仇。”
刺龙教主慈爱的看着女儿,眼中却闪过难以察觉的冷漠,询问道:“今夜你进宫可曾遇到什么麻烦?”
“有,女儿在宫里遇到一个武功奇高的美丽女子,我竟然不是她一招之敌。”
刺龙教主面色一惊,忙问道:“她相貌如何?使得什么武器。”
黑衣女子见父亲面露急色,以为他担心那位武功极高的白衣女子是皇帝的人,日后行刺就困难重重,忙回忆道:“那女子长的极美,眉毛弯弯的跟月牙一样,只是打扮清淡了些。她身上没带武器,只是用了一条白色长巾就把女儿逼得手忙脚乱。”
刺龙教主听了女儿叙述,暗自揣测道:“难道是雪妹?当年她就用得是软鞭,她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中呢?”心中疑云重重,于是说道:“你将你今晚在皇宫里的经历原原本本的给我说一遍。”
“女儿今天和教里的兄弟门一进皇宫就分头搜查皇帝的下落,不料在一座偏僻的凉亭里,见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于是我就擒住他,要他带我去见皇帝,谁知他死也不谁,我正来让他吃些苦头时,那个女子来了,不但救了他,而且一招就把女儿打败了。”
刺龙教主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人跟踪你。”
黑衣女子脸上露出怪怪的神色,“那女子见我用了一招爹你传我的幻舞身法,不但一口就叫出了身法的名字,而且还放女儿离开,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往后瞅,没看到有人跟来。”
刺龙教主凝神盯着窗外片刻,心下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据情报和你的叙述,那少年多半就是皇帝的侄子,刚刚被封为吴王江慎,记住以后遇到他,千万别伤害他。”
“为什么?”黑衣女子大为不解的问着,“他是我们大仇人的侄子,应该杀了他才对啊。”
刺龙教主微怒,用命令的口吻道:“这是命令,今后不但不能伤他,要是见他有危险的时候还要帮他,知道吗?”
“恩。”黑衣女子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心下越想到江慎那张讨厌的脸越生气。
“时间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刺龙教主似乎显得有些困倦,挥手让女儿退下。
黑衣女子对父亲盈盈一拜,“爹,你也早些休息。”说完便走了出去。
等女儿走了之后,刺龙教主突然面色一变,再无半点困倦之色,仿佛随意的渡步到园中,忽然停了下来,厉声道:“高人既然来了,就请下来一见。”声音不大,但却震得圆中树木飕飕发抖,显然是籍机显示一下自己的内力。如果细心的话,可以发现,他所站的地方正是园子的唯一一处出口,很明显没有要放来人活着离开的意思,可见他是个极为自负的人。
月光照出树影,微风吹舞着树影摆动,从园中的阴暗处走出一白衣胜雪的女子,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雪妹。”刺龙教主惊呼道。
“二哥你竟然没死,十六年来你都上哪儿去了?”来人正是如雪,尾随黑衣女子到此,见二人谈话,便一直在外偷听,没想到啊,一直同朝廷作对的刺龙教的教主,竟然就是她以为死了十六年的二哥。
刺龙教主见了来人,眼中露出喜色,手上也放下了戒备,随后听她一问,却冷冷道:“他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如雪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二哥,还放不下当年的事吗?”
刺龙教主冷俊的脸上突然露出癫狂之色,狂笑了数声,道:“当年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帮他夺得的皇位,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我最爱的妻子雨儿就惨死在我怀里,我的家人被他屠杀的一个不剩,他害我家破人亡,我就让他不的好死。”最后数字说得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如雪见他疯狂的样子,面露不忍,劝道:“二哥,你也别太伤心了,其实皇上他这些年也很后悔,他……”
“后悔!”刺龙教主打断如雪的话,痛心疾首的说道:“雪妹你还在被他虚伪的外表所蒙蔽吗?你好好想三弟是怎么死的,被贬庐陵郁郁而终,现在有假惺惺的封三弟的儿子做了王爷。想当年父皇本是要将皇位让给三弟的,若非三弟谦让,他能坐上这个万人之上的宝座?”赫然,堂堂朝廷民间最大的敌人,对头刺龙教的教主竟然是一皇子,这算不算是一极大的讽刺。
如雪知他们兄弟间成见已深再多说也无用,想到心爱的人已是人鬼疏途,芳心免不了一阵伤痛,低声沉重的的说道:“二哥,你与皇上之间的恩怨小妹不管,也不想管,但我希望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下一代身上。”
“那是自然,雪妹你但请放心,三弟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刺龙教主拍着胸脯说道。
“既然二哥答应了,小妹也就告辞了。”见当年的故人已物已人非,心下也暗自伤神。
刺龙教主忙道:“你我兄妹才刚刚见面,还有许多话没说,怎么就要说走了。”
如雪淡淡道:“二哥既然还在人世,将来见面的时候还多,小妹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刺龙教主见留她不住,也只好作罢,惋惜道:“小妹执意要走,二哥也不阻拦,我们兄妹改日再见。”
“二哥保重。”如雪黯然离开。
望着如雪离去的身影,刺龙教主脸色变幻莫定,口中喃喃道:“十六年前我没得到的东西,十六年后我一定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