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夜潜进刺客,皇帝龙颜震怒,这件事在百姓眼中也许是茶余饭后,街头巷尾偷偷谈论的话题。但这对朝廷中人来说却是一件极为敏感的事件,有些人会拿它大做文章,有些人会担心影响到官场仕途前程,反正朝廷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它。
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按往常最多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奴才出来清扫各自门前的街道,修饰下自家的门面。可今日却有所不同,除了来来往往的兵丁之外,还有一个身着皇宫太监服饰的太监急匆匆奔到一座华丽的府邸,不经通报便跑了进出,边跑还边大声喊道:“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
早起做事的仆人见他势急,都赶紧让开道路,让他往里面跑去。
美人初醒,清水洁面,妆前揽镜自照,不胜娇怜。深深一叹,似有万般幽怨,轻提眉笔,正要浅浅勾勒一笔,突然院外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公主……”
美人面色一寒,微怒道:“何人在此喧哗?”此处乃是一独院,环境幽雅,所以倌陶公主愿意来此居住,同时也方便……
听到公主发怒,门外跑进一秀丽侍女,低头小声答道:“回公主,是宫里的魏公公,好象有很重要的事要求见公主。”
倌陶公主败兴的放下手中的眉笔,莲步轻移,皱眉自语道:“难道是为了昨夜皇宫抓刺客的事情,可是这事我已知晓,成栋昨晚匆匆离去不就因为这个吗?怕是出了什么变故吧。”倌陶生于宫廷,心思精明,长于计算,思付间便猜出了个大概,纤手一挥,“让他进来。”
“是。”
“公主殿下,大事不好,出状况了。”姓魏的太监,刚进门,用太监服的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喘着气说道。
倌陶知他定有急事,要不然不会宫门刚开就跑出来了,但作为上位者总要比下面的人沉着、冷静才能让人信服,朱唇轻起问道:“魏长,昨夜皇宫不是来了刺客吗?你怎么一大早就往本宫这儿跑。”
一般来说,在一种时候,皇宫的宫门是会禁严,除了大臣们上朝,皇帝传旨,或皇宫日常必要的采购之外,是不允许外出的。
魏长献媚的一笑,略带邀功的意味说道:“奴才今早听了个消息,所以向皇后娘娘撒了个谎,说公主殿下让奴才有事要办,所以才能请皇后娘娘的懿旨出宫,急忙赶来向公主殿下禀报。”
魏长本是公主还未出阁时,身边的太监,出嫁之后,却没一并带到驸马府,而是把他留在皇后身边,安插在宫中,当作自己的耳目,便于及时得知宫里的一举一动。
昨夜皇后被刺客之是吵醒就一直没睡下,听魏长来求旨,说有事要替女儿出宫去办,皇后平时最疼这个女儿,见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顺口答应了。
“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本宫的,快说。”倌陶公主语气不变,但心里却暗恼这奴才匆匆赶来,正事不说,到先邀起功来了。
魏长在宫中当奴才这么多年,偷偷一瞅,见倌陶面色微变,也瞧出一些端倪,忙赔着笑脸说道:“昨个宫里来了刺客,正巧当时是侍卫副统领冷锋当值,皇上不光撤了他的职,还当场要杀他。”顿了顿,干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不料这是吴王替他求情才免了他一死,而且当时吴王还向皇上请求,出宫开府建制。”
“什么?父皇答应了吗?”倌陶的声音忽然提的比女高音好大,吓了魏长一大跳,知公主殿下定是动了大怒,只好壮着胆,小声说道:“皇上当场一口答应了,而且……”
“而且什么?”倌陶脸色发紫,俏目带煞,吓得魏长不敢再说下去。刚开头听到冷锋这个不识抬举的人被革职,眉目舒展,心里别提多舒服,但接着一听皇帝答应了吴王出宫开府的请求,就感觉像美味佳肴吃出一只死苍蝇,别提多难受了。
魏长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在城南赐了王府,还允许吴王自行招募护卫二百。”
“咣当!”梳妆台上盛放着名贵胭脂的精致瓷碟已经摔在地上,溅得七零八落,殷红的的胭脂洒了满地。
倌陶冷目一横,“快去把吴先生请来。”她本城府极深,见事已至此,虽然心中大怒,但也不得不赶紧召集下属,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吴先生,驸马府的人都知道他叫吴庸,是小侯爷的老师,在驸马府已经住了十年了,连公主都对他甚为尊敬。提到十年前,想必朝中许多人对这个吴庸都不陌生,因为他曾经涉嫌考场舞弊,而被下狱,幸得倌陶相救才免了牢狱之灾,不过也被禁止今生不得再参加科举。心灰之下,被倌陶招入驸马府,明面上是公主之子李志的授课老师,但暗中却是倌陶公主的头号谋事,许多毒计都出自他之手,被倌陶一系的人戏称为毒书生。
与此同时,在驸马府里的碧湖之畔,低矮的乱石之上,一个翩翩公子正迎风练剑,只见他步伐轻盈,招式煞是好看,不过剑法虽然精美,但总带有表演的成风居多,招式也略显轻浮,繁琐,不实用。
这个少年正是李志,倌陶从小便对他寄予厚望,四处寻访明师教他文武,李志也不负所望,小小年纪就文武都略有小成,但也助长他的傲气,看不起与他同龄的人,性格也孤僻了些。
李志见母亲身边的丫鬟春兰往这边走来,便停了练习,提荐剑倒立,招呼道:“春兰过来,本侯有话问你。”
春兰见自家侯爷相问,赶忙走过去,道了声万福,“侯爷叫春兰有什么事吗?”
李志淡淡问道:“昨个深夜,母亲的院中甚为吵闹,那是为何?”
春兰惊讶道:“侯爷你还不知道,昨天夜里皇宫来了刺客,听说皇上非常生气,所以上面急忙派人来找梁大人……”见自己说落了嘴,春兰赶紧听住,害怕的看着李志。
李志面色平静,随意的说道:“没你事了,你走罢。”春兰不及行礼,飞一般的逃开。
等春兰走后,李志脸色越变越差,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啊!”大叫一声,提起长剑便往湖边的花岗巨石上乱砍,一点无先前练剑时的悠然,完全是为了发泄身上的力气。
“当”的一声,长剑不及负荷,从中而断,用力将断剑掷入湖中,以手击石,即便手被碎石的棱角割破,血流不止也仿佛没看见一般,愤怒的喊道:“泼奴,我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