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带着小良来到一间小泥草房,推门进去,里面很小很黑,只有一张床,床的对面是两条木板拼的架子,架子上放着看不清的东西,往前是一个土灶,一口破锅,一个水缸。
老六看着小良,抓起他的左手,把布拆开,血水还在流。从墙上取下一个竹筒,倒了一些东西在手掌上,然后压在伤口上。一会儿血止了,再包上布。
老六说:“这是蜘蛛网,已经收集了七年了。”
老六说:“我在家排行第六,以后你就叫我六公吧。”
小良点点头:“六公,谢谢六公。”
六公脱了小良的衣服,身体全是一道道又红又紫的伤痕和蚊子叮的泡泡,身上没有半寸皮肤是完好的。
六公叹口气,从墙角拿出一个包,抓几把金银花藤放到锅里,加上水,烧上火,说:“你看火,我出去抓点飞扬草。”
一会儿,六公手里拿着一把小叶飞扬草回来,放进锅里。
烧好了,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盆,把烧好的水倒在木盆里兑了水,对小良说:“这是飞扬草和金银花藤,洗身子消炎止痒。”
六公耐心的给小良洗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
洗好了,六公说:“我煮点粥给你吃。”
两人吃完粥,六公说:“你就在我这里睡吧。”
小良说:“好。” 小良一上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六公把小良叫醒:“你回去吧,要去放牛了,你晚上吃了饭再过来,我再给你洗洗身体。”
吃了晚饭,小良过来了,六公已经煮好药兑了水,细心的给小良洗身体。
一连三天,第四天,六公对小良说:“我跟吴包发说说,他有房子有床的,让你上床睡。牛棚蚊子虱子多,睡不了。”小良说:“好。”
晚上放牛回来,六公带着小良找到吴包发,说:“吴老板,牛棚蚊子多,小良是睡不着,白天才打瞌睡。奀仔走了,那张床就让小良睡吧。”
吴包发不好气的说:“就你这个老东西爱管闲事,不给床他睡,又关你什么事?”
六公说:“他晚上睡不好,白天才打瞌睡。”
吴包发说:“床是有,但是没有席子蚊帐,一样被蚊子咬。”
六公说:“你把床给他睡,蚊帐和席子我想办法。”
吴包发狠狠地盯了六公一眼,说:“就你这个老东西多事,你拿蚊帐来。”说完走了。
六公领着小良来到一排泥草房旁边,指着最后那间草房说:“你就住这间,没有席子先铺点干草。我有一张破蚊帐,缝好了装上。”
小良跑到草垛,选了些又直又干的草,平平地铺上。然后跑到六公家,六公在细心的缝着蚊帐,等了好一会,蚊帐才缝好,然后再装上。
隔了一天,六公编好了一张草席,拿过来铺上。
一个月后,小良的伤好了。六公说:“你的身体差,伤口好得慢。”
这天傍晚,小良骑在牛背上回来,回到村口,让吴包发看见了,不哼声。小良一进门,掍子雨点一样抽向他,吴包发的声音:“野孩子敢骑我的牛?”
小良喊:“干嘛要打我?”
吴包发不手软,一边打一边骂:“谁让你骑牛的?背你不要力吗?骑瘦了你赔得起吗?”“打死你个野孩子,打死你个小畜牲。”
小良一边闪一边大喊:“我不敢了,以后不骑了。”
这天晚上,小良没有饭吃,被扣了。
第二天,小良饿得慌,只好抓点青蛙,老鼠,烤了吃。
这事给砍柴路过的烂头升看见了,回去告诉了吴包发。吴包发对肥才说:“小良抓老鼠,青蛙吃。以后就多找借口,少给蕃薯他吃,省下来喂猪。”
肥才说:“好。”
第二天,小良一早去放牛,走到村口小桥边,肥才已经和几个小孩在等着他。
肥才指着小良说:“这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你们都可以打他。”,几个小孩子冲过去,一齐向小良打过去,小良一直退,闪。但是拳头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
小良一边哭一边往回走,两个大一点的小孩追上来,抓住了小良。
肥才大声喊:“谁打他,就给糖吃。”拿出一块红糖在手上挥动着。几个小孩冲上去,又是一轮拳脚,把小良打倒在地。
肥才又喊:“把他扔到水里,淹死他。”两个大小孩冲上来抓住小良,把他推到河里,几个小孩哈哈大笑起来。
小良游到岸边,没有一下子爬上来,等这帮小孩子走远了,才爬上岸,牵着牛往山坡上走。
到了山坡,把衣服脱了,摊开在石头上晒。想起刚才被肥才骂自己是沒爸没妈的野孩子。想起小时候爸爸抱起自己模糊的样子,学走路时扑到爸爸怀里的感觉,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晚上吃了蕃薯粥,就去到六公家,把今天被人欺负的经过说了一遍。
六公沉思一会说:“吴包发这只老狐狸,自己不哼声,却要儿子来欺负你。你明天照样去,带上镰刀,看他怎么作恶。”
一大早,小良来到村口。肥才又带着几个小孩拦住了去路。肥才大喊一声:“给我打。”几个小孩冲上去,又打了小良一顿。
肥才带来一只大黄狗,指着小良对大黄狗说:“咬他,去咬他。”大黄狗扑向小良张口就咬。
小良提起右脚将狗踢开。大黄狗一转身,又向小良扑过来。小良把镰刀拔出来握在手中,双眼死死盯着大黄狗双眼。大黄狗见小良手里有刀,不敢冲过来。
肥才和小孩子大喊:“咬他,咬他。”大黄狗始终不敢往前。小良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它双眼。大黄狗害怕了,犹豫一会,跑了。肥才去追大黄狗。小孩子见小良手里有镰刀,一下就散了。
晚上去找六公,把今天被人欺负,差点被狗咬的事说了。
六公说:“你明天照样从那里过,我会会他们。”
小良说:“好。”
第二天小良牵着牛来到村口,肥才和一群小孩子在等着他。见小良过来了,就上前骂。有人出手推他,骂他野孩子,没有爸爸的杂种。
六公牵着大水牛过来了,咳了一声。小孩子见是六公,一下子就散了,肥才见大家都跑了,也带着大黄狗走了。
六公和小良一前一后走到山坡,让牛吃草。一老一小就坐在草地上。
突然,草丛中窜出一条大蛇,向他们冲过去,小良大叫一声:“毒蛇,是腿镜蛇。”
六公手里拿着一根又细又长的小棍子,只见六公手一伸,手腕一翻,棍子带着破风的声音“啪”一棍子打在毒蛇的七寸上,又快又准,蛇一下子翻了肚子。
小良捡了棍子又打了几棍子。
六公平静的说:“毒蛇翻了肚子,连逃生的意志都没有了,更伤不到人了。”
六公看了一下蛇,说:“这是一条母蛇,附近应该有蛇窝。”
六公侧耳听了听,拨开草丛,果然有五条小蛇,举起棍子把一窝小蛇打死。
六公说:“不是毒蛇不用管它,不对你构成威胁的不要理它。怕的是栏路的毒蛇,每一种蛇都有它的脾气。我在三米之内能听到所有蛇的声音。蛇要呼吸,吐信,总会有点声音,很细微也能听到。虫子的声音很杂,首先自己的心要静,要平静,从各种杂音中分辨出毒蛇的声音,这要看你的警觉性高不高。”
小良兴奋地说:“六公真利害,我要学。”
六公说:“我们放牛的要防两样,一是毒蛇,一是狗。我们放牛的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这边没草就要去别的更远的地方。有草就有蛇。到了陌生的地方,别人家的狗可能向你攻击,这两样东西都得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