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沛县来的张俭?”女主人道。
“正是!”张俭应声道。
陈在洲十分确信自己听到的名字是张俭二字,只是这太过于离奇。
“诸位酒兴正高,可作诗助兴否?”女主人道。
“公主有命,自当遵从。”张俭似乎是胸有成竹,借着酒兴,诗文脱口而出。
起初宾客还不为意,可是随着他一步一诗渐入佳境,满堂宾客都回到自己的位置,端坐静听。就连坐在主位的公主都坐直了身子,至奇绝之处,竟有人禁不住拍案叫好。张俭此时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陶醉癫狂。
看到这里,陈在洲可谓是瞠目结舌,这不就是东乡公主和张俭的初次见面的场景吗。史料中有关东乡公主的记载实在太少,而张俭则更是鲜有所闻。谁曾想,一个书上始乱终弃的男人竟然能够有这样的文采。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陈在洲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
“公子文采超绝,妾身为之倾倒,想来世间女子,若是能有如此夫婿相伴,真是几世都难修的福分。”东乡公主含情脉脉的看着张俭,然后伸手端起身前酒壶斟满手中的白玉杯递到了旁边婢女手中道“公子作出如此惊艳诗文真当浮一大白才好。”
一通诗文作完的张俭这时酒已醒了大半,面前婢女递过来的白玉杯他记得清清楚楚是公主自己用的,可是又不敢不接。
眼下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自己要是还听不明白还做什么才子,可他自有主张,举杯拱手道“蒙公主厚爱,张俭惶恐。想来家乡未过门的妻子得公主如此夸奖也会高兴。”
东乡公主听见这话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这张俭敢当着这么多的人不给她面子也着实大胆,这也更让她高看一眼。要是张俭被她三言两语便说动了心,那岂不是很无趣。
之后,陈在洲看到的又是一副景象,小桥流水,田家村落。一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清秀姑娘,正站在村口出神远望。
“灵丫头,又在等你张哥哥呢?”路过的人都跟她开着玩笑,羞的她只能远远的跑到一旁的槐树下。
陈在洲就这么看着她每日闲暇时站在那里,等候张俭归来,不由心头悸动,莫名伤感。
转眼便是端午佳节,唤作白灵的姑娘随父亲进城采买逛街。不曾想被一位世家公子李战一眼看中,白灵自是不愿理会,可曹魏时期氏族门阀势力深广,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姑娘自然不敢开罪,只能匆匆绕开,顾不上街上热闹,躲回家去了。
但是这李战却不肯善罢甘休,偷偷跟着白灵回到了村子。陈在洲看的是心急如焚,却无法提醒。
等到再想看清楚些时,忽然眼前雾气弥漫,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陈在洲也在墨守和胖子两个人的注视下,悠悠醒转。
“那姑娘有危险!”陈在洲犹在梦中,大声叫喊,随后才反应过来,就看见胖子一脸玩味的笑意。
他羞的满脸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倒是胖子一把搭上他的肩头,轻声道“哥哥一早就看出来你是个雏儿了,没事儿,做这种梦,不丢人,最起码说明你长大了。”
“两位,东西既然不当,那还是拿回去吧。小店要打烊了。”墨守道。
两个人吃了一通闭门羹,来到街上才发现已是日落西山,街面上人来人往,陈在洲惊讶自己竟然在人家店里头睡了这么久。
“胖子,你不是说到了这就能解决问题吗?”陈在洲道。
“我只告诉你这里的人能够解决,你不愿意当东西,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自然不会帮忙。”胖子一边寻摸着哪里传来的烧烤香味,一边嘀咕着。
“废话,考古队挖掘,所有的文物都要上交,谁敢随便当。”陈在洲道。
“没说的了,车马劳顿,先填饱肚子再说咯。”胖子道。
陈在洲无奈,抱着杯子跟着他先吃饭休息。酒足饭饱,躺倒在酒店的床上时,陈在洲反倒来了精神了,他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闪过第十七家当铺的景象,从自己一进门,到墨守出来,再到自己进入幻境。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正想着,他好奇心作祟,又从床上爬起来,把桌子上的盒子打开,露出了里头的白玉杯。杯子还是曹魏时期的极简风格,灯光之下圆润通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在洲总觉得这白玉杯里好像隐隐有红光透出,他凑近了细看时,却觉得眼皮发重,止不住的瞌睡,最终倒在床上。
胖子陪着他坐了那么久的车,早就累的七荤八素,沾枕头就着了。可是朦朦胧胧睡到香甜时,梦中姑娘一下将他推下了床,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心里头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多年来的摸爬滚打,第六感不知救过自己多少次,胖子忙起身翻出手机给隔壁的陈在洲拨了个电话,但是没能打通。
他也没了睡意,来到陈在洲房间前,手腕搭上门锁掌中一道暗劲,直接震开了房门。进屋之后,就看见房间里头一个敞开了的盒子。陈在洲和白玉杯都不见了。
这个时候,胖子才发现不对,这陈在洲恐怕不是和杯子有缘分那么简单啊。
而陈在洲此刻却已经身在云龙湖边,他手里就握着杯子,眼底泛着淡淡的红光。
天光大亮的时候,胖子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第十七家当铺,刚好看到墨守正提着油条豆腐脑回铺子,他一身白色运动装,刘海前还有汗水,显然是刚刚运动完回来。
胖子气喘吁吁的进了铺子,道“墨小哥,之前跟我一块来铺子的那个年轻人之后真没来你这里?”
“没有,不过你可以看看早间新闻。”墨守道。
“新闻?”胖子坐在椅子上,接过墨守递来的油条咬了一口,跑了一晚上把他累坏了。
“昨晚云龙湖边有三对情侣先后遇袭,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了。”墨守又帮他沏了点普洱。
“你是说,这是陈在洲做的?”胖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手里的杯子做的。”墨守道“玉本就通灵,如今他手上的白玉杯,已经孕育出了邪力。你最好能够在日落之前就找到他。”
胖子知道了陈在洲的情况反倒是安定下来,白玉杯上一定出现了器灵,而且力量很大。他只能硬着头皮先找人,起身就出了铺子。刚到门前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回身道“墨小哥,我现在就去找他,人找到之后,杯子他不当也得当了,到时候还要请小哥仗义出手。”
“既然愿意当,那就是小店的生意。”墨守道。
“好,田某在这里先谢过了。”田水月自然知晓第十七家的本事,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陈在洲。
接着胖子就去了一个地方。
“同志,我真的有要紧事要见你们所长。”田水月公务员的身份没能够派上用场,到了派出所是意料之中的不顺。
“人命关天呐,还有没有天理。”他坐在云龙湖派出所门口的大石阶上,嚎啕大叫。
半个小时后,胖子如愿以偿坐到了所里的小板凳上。
“姓名,年龄,籍贯。”警察同志坐在对面,心里头也是新鲜,头一次看见这样嚣张的人,敢在派出所门口寻衅。
“小哥,咱们都是公务员编制,你把这铐子给松松,听我慢慢跟你讲。”胖子道。
“公务员?那个单位的?”民警问道。
“咳咳,这个,国家机密,不好说。”田水月背后的汗都出来了,这不是撞枪口上了,龙组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个着落,自己平时嘴欠也就罢了,这个时候说秃噜嘴了。
“不急,不好说有的是时间想,你可以慢慢说,说清楚咯。”民警道“姓名,年龄,籍贯。”
“哎,我这……”胖子一着急就要站起来,然后就被铐子给扽住了,接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民警应声出去了,不多会儿的功夫,进来一位配枪的女警,胖子一眼看到腰上不是制式配枪,明明是改装过的银色沙鹰。
“幼山小姐。”胖子动了动喉咙,眼前来的女警花,才是真正龙组的人。
“叫警察同志或者叫队长。”刘幼山坐在他对面,脱下帽子,利落的给自己扎个高马尾。略显婴儿肥的脸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却显得毫无感情。
“是,美女队长。”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