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洲是跟你一起来到这的?”刘幼山问道。
“没错,我们俩是为了国家的文物来的。”胖子道。
“谁让你去的考古队?”刘幼山目光灼灼。
“当然是对国家的忠诚对社会的责任让我自发前来,我身为龙组的预备成员以身护宝义不容辞。”胖子一脸正色,字正腔圆。
刘幼山摘下腰间的沙鹰,直接顶上膛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惊得胖子一激灵,又开口道“谁让你来的?”
“领导,我有罪我财迷心窍,本来想要进考古队看看有什么好物件,谁知道碰见那么一件白玉杯,我这才动了心思,想把它弄到第十七家当铺去。”要不是手铐铐着,他恨不能捶胸顿足,一脸的懊悔表情又道“哪知道这东西这么凶,现在陈在洲也跑了,我想着能不能求求民警帮忙找找。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我不是人。我向国家忏悔,向领导您认罪。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分。”
一段忏悔词说完,胖子已经是满脸泪花。不过刘幼山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他这一套,不为所动,又道“陈在洲还在云龙湖附近,我们的人正在找。田水月你给我记住,要是再敢动这种心思,我会向上面直接帮你申请阵亡抚恤金。”
直到傍晚才又重新传来陈在洲的消息,有人看见他出现在一片果园附近。刘幼山带着胖子正开车往那边赶而胖子坐在车里,却没来由想起了墨守说的话,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陈在洲。
下了车,刘幼山跟胖子寻了一处隐蔽地点蹲守,这时,太阳已经落山,离天黑不远了。
湖边稀稀疏疏的有人在散步,他们俩就在一处长凳上。胖子还是那副社会人的扮相,而刘幼山换回了便装,那把沙鹰太大,别在身上容易被发现就没有带。
两个人坐在一起,路过的男人摇头叹息,感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倒是胖子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时间不长,不远处传来呼救声,随身的耳麦里跟着就是同事受伤的消息。陈在洲被发现了,但是他打伤了警察逃跑了。
“我靠,袭警了啊。”胖子心道,两天前这位小陈同学还是个文弱书生,转眼工夫就能干翻警察了。
刘幼山飞快赶往,胖子脚下步子虽缓,但是速度却不慢,始终紧跟在刘幼山身后。
跑动中,刘幼山腰间夹克无意露出了两个褐色的皮夹子,上头各有两排黑色的四方钢钉。
胖子突然想起了好像早年天津卫的镖手,好像有人专门使飞钉,差不多就是这种样式。
早年间根本就没有飞刀这一说,那东西又薄,穿透力又小,而且很难制作。真正能够在实战当中应用就是这种方形钢钉,威力大,穿透力强,最关键是容易补充,抓上一把放在兜里,还不容易被发现。
很快,两个人来到受伤的同事身边,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这个警察整个右臂直接软掉了,里面的骨头估计已经碎的不成样子,能不能保住这胳膊都不好说。
“往哪跑了?”刘幼山瞬间火起道。
有人指出了方向,她顺着直接冲了过去,几步就不见人影。
胖子脸色凝重的看着昏迷的警察,这胳膊碎的蹊跷,要是不带上内劲那断然不会是这样,陈在洲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砰!砰!远处传来两声枪响,惊起一片飞鸟。
然后又听到了有人叫喊,胖子急急忙忙赶去,正看见刘幼山持枪瞄准,她身后,又倒下一名同事。
这个时候的刘幼山眼神冷的像是动物,她死死的盯着面前一片林子,现在天色渐晚,林子里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
“刘队,这里林子地势太险,不如先找人围起来,再……”胖子话没说完,刘幼山已经冲了进去。
接着又是两声枪响,胖子心里划魂,刘幼山厉害,可毕竟现在连陈在洲的面都没见到就倒了两个同事,他肯定是不愿意进去的。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冲进去帮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刘幼山的提醒。
“胖子,闪开!”
话音未落,胖子就感觉到了一股恶风扑面,他顺势翻滚,肩膀跟着就是一阵剧痛。
等他再回头时,就看见陈在洲正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手上,有长长的红色指甲。而他本人,面色阴沉,眼底泛着红光。就在他作势再向胖子袭来时,嗖!嗖!两道飞钉应声飞来直奔陈在洲的面门和腰间,而陈在洲本来前冲之势立阻。
胖子借着这个空当,连滚带爬的跑出他手下。他站起来后,肩膀已经染得一片通红,而陈在洲已经和刘幼山交上手了。
两个人身法如电,刘幼山时不时放出飞钉,但都被他躲过要害,只是擦伤。胖子看得是眼花缭乱,知道龙组厉害,但没想到会这样厉害。赶来的同事也是一脸吃惊,谁能想到这样漂亮的女警花会有这样的身手。
刘幼山一招一式功底深厚,能够在方寸之间发出飞钉,陈在洲虽然身法诡异,但是却也一时难以近身伤她。
两人随即对了一掌,一声闷响,刘幼山倒退出去六七步才站稳脚跟。而陈在洲倒是站在远处,双手捧心。让人看上去十分怪异,从刚才开始胖子就觉得奇怪,眼前这个哪是小伙陈在洲,分明是旧社会的大家闺秀,这一举一动都是女人模样。
刘幼山对上的左臂这时通体发麻,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那位同时手臂会是那样了,自己有内劲护体尚且如此,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胖子所说的文弱大学生。
四五把枪对着,陈在洲倒是不见丝毫慌乱,脚下错步,人影一闪就已经到了刘幼山身前,刘幼山吃了一惊急忙闪身后退,可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陈在洲就又转换身形直奔旁边一位同事去了。
鬼魅一样的身法连刘幼山都反应不过来,何况是普通人,同事虽然镇静,但情急开枪都被避开。刘幼山这个时候再想放出飞钉又怕误伤。
照着同陈在洲交手来看,一旦让他近身恐怕一击要害就得毙命。正当刘幼山横下心要放飞钉时,耳边却忽然听见一声闷响,陈在洲本来作势前扑,却应声倒飞出去十多米,翻滚倒地。
胖子惊呼出声“墨小哥!”
墨守一身黑色运动装出现在众人眼前,还是那副浅浅笑意,闭上的双眼。
也未见他如何动作,本来还站着的几位同事,突然昏厥倒地。刘幼山瞬间举枪对准了墨守,这一刻她冷汗都下来了。
方才与陈在洲对阵虽然凶险但总归还是可以过手,可刚刚墨守身法连转,手刀几乎是同时击打在自己同事的后颈,这才让他们几乎同时昏倒在地,这样的手段,她有些后怕,如果刚刚墨守要是向她出手呢?
“别紧张,他们只是昏过去了。有些事,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墨守道。
刘幼山丝毫不敢大意,食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虽然墨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站在那里,但带给她的压力却比陈在洲大太多了。
“刘队,自己人,自己人。这是第十七家当铺的人。”胖子赶忙出来打圆场,眼前陈在洲还在,刘幼山要是和墨守起了冲突那就乱套了。
墨守“望”着陈在洲,嘴边轻轻念出一个敕字,陈在洲身形微微战栗,双目流泪。
“玉体通灵你修行不易,不可再行凶了。”墨守道。
“陈在洲”抬起头看向墨守道“行凶?当年白灵整个村庄被屠杀殆尽怎么不见你出来主持公道,若不是东乡公主下令恐怕白灵连好死都不能。”
“世事无常,自有定论。你身上蒙受的怨气太重,再附在陈在洲身上他会有危险。还请你出来。”墨守道。
“哼,有本事,你就杀了他。”陈在洲每一句声音都尖细无比,完全失去了他本来的样子。
刘幼山和胖子在旁边听的清楚,这分明是个女人在说话的音调,陈在洲好像鬼上身一般,一举一动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墨守没有说话,一步踏出就已经来到陈在洲一臂之外,随后右手轻轻一推虚空一握,陈在洲悄然倒地,白玉杯泛着红光被墨守抓在手里,而后杯子上的血气弥漫,浸染了墨守半边身子。
整个杯子在他手中不自觉的在晃动,墨守微微皱眉,微微用力,脚下踩着的青砖呈现一片龟裂状。一刻钟的时间过后,血气逐渐褪去,白玉杯上的红光不见恢复如常。
而陈在洲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朦朦胧胧中,他又看到了张俭正是一身披红坐在了一处婚房中,旁边正坐着雍容华贵的东乡公主。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驸马爷的位置怎么到了你这,愁眉不展的。”东乡公主道。
张俭舒展眉头,道“多谢公主帮忙。”
“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想来现在李家上下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东乡公主道。
画面一转来到了李家府邸,站着一位红衣宦官,一樽白玉杯就这么放在了大堂之上,顶头跪下的便是浑身冷汗的李战。
“公主口谕,狱中白灵即刻释放,屠村者立斩不赦。李战贪婪好色强抢民女处以极刑。”
三天之后,陈在洲在医院里醒了过来,他浑身上下总共十七处骨折,内脏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他抬头望着病房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平静,史书上对于张俭没有太多描写,不过始乱终弃四个字。可是这几天梦境中的陈在洲看到的却是另一回事,张俭凭借才学得东乡公主赏识,因为家乡未婚妻而拒绝东乡公主抛来的橄榄枝,也算有情有义。
后来白灵遇险,张俭做了驸马是为了从地方门阀手中救下白灵。这又当如何评说了呢?陈在洲想不通。
“小陈同志,浑身上下还算舒坦吧。”胖子正躺在另一边的病床上刷着朋友圈。
“张俭是为了救白灵,白玉杯是东乡公主答应他连夜送往白灵那里的。”陈在洲双目失神道“可是白灵得知了张俭与公主大婚的消息之后,抱着杯子自尽了。”
“那这杯子怎么又被人从东乡公主的墓葬中发掘出来的?”胖子坐起来道。
“杯子和白灵的尸体一道被送到了张俭那里,然后张俭大婚之后三个月,也自尽了。”陈在洲这两天一直身处幻境当中,这白玉杯身上的血气和怨气极重,恐怕也与它的经历有关。
“杯子已经当死了,咱们就不用惦记了。”胖子看着陈在洲惊讶的表情又道“喏,这个是给你的。”
胖子一脸不舍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交到陈在洲的手中,玉简之上有金丝刻字,上书:古今盼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
陈在洲不解。
胖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解释道“人家是当铺,既然杯子当出去了,这就是当金。”
“玉换玉,怎么赚钱啊?”陈在洲道。
“啧啧啧,庸俗,绝对的庸俗。”胖子道“这是钱的事吗?你的事钱能摆平吗?告诉你,这玉简来头大了。第十七家每年发放的玉简最多不过十二枚,可凭玉简求神剑老板一件事。为期三年,过期作废。”
“什么事都行吗?”陈在洲问道。
“摘月亮肯定不行。”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