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听得心惊,急忙问道:“母亲,难道吴文英就是当年抛弃我们母女的那个负心人吗?那他不就是我的父亲吗?”
阎罗祖师狠狠瞪了一眼绫罗,决然道:
“胡说!他不是你的父亲!你没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他就是我们母女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旦再被我遇见,必将他碎尸万段!”
说罢,又愤然推开绫罗骂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天下男人皆负心,不可信,你偏偏不听,为了一个呼合鲁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若罗刹岛都来学你,我罗刹岛多年的严规,还怎么坚持,岂不要毁在你的手里,你,你,你真是气死为娘了!”
说罢,抡起木杖要打,又下不去手,犹豫片刻,又狠狠顿在地上。
绫罗赶紧搂住老母,为她摸索着胸口顺气,陆蕴儿也一边笑嘻嘻地解劝,一边也过去帮着绫罗给她前心后背地摩挲顺气。
阎罗祖师看她二人那样,心里舒畅许多,脸上浮出笑容来,将二人的手拉住,假意嗔道:
“好了!别顺了!我都快被你们俩个顺得真没气了!”
说罢,又望着绫罗道:
“女儿啊!我真担心你又被负心人所害呀!你这一次一定要记住教训,母亲的老路你是万不能再走了!”
绫罗赶紧点头答应。
随即一行四人骑上马,踏着夜色,一路赶回青州。
待他们到了青州城,天已经渐渐亮了,不等他们叫城,那城门就被“嘎啦啦”推开,只见乔八与知道多一前一后急匆匆由城门里跑出来,不等来到他们身边,乔八就生若宏钟叫道:
“肃羽,蕴儿你们可回来了!城里都乱套了!我们正要出城去找你们呢!”
陆蕴儿见乔八急得满脸通红,忙问道:“二位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八双手一摊,裂开大嘴,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请来的那个什么四大魔岛惹的祸!这种邪魔歪道你请他们干什么呀!唉!”
阎罗祖师在后面听得清楚,顿时双眉紧锁,眼睛里射出两道凄厉寒光来,猛顿手中木杖,喝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污蔑我东海四岛,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乔八却不惧她,扯着嗓子还要说话,被知道多拉扯到一边,冲着阎罗祖师抱拳笑道:
“我这个兄弟叫大嘴八,是个二百五,说话没有谱!望祖师莫怪!”
乔八气得叫道:
“知了猴,你才是二百五,半吊子货呢!那东海鳄神回来就到处杀人放火,抢劫,什么坏事都干,搅得整个青州都不得安宁!还不听劝,又打伤我们的弟兄,难道他不是东海四岛的人吗?我说得有什么错?”
陆蕴儿急忙拉着知道多道:“叔叔,是谁到处抢劫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跟我们说呀!”
知道多摇着脑袋道:“蕴儿呀,你不知道,听叔叔我给你们分解,分解啊!事情是这样的……”
他正要往下说,早急坏了乔八,过来将他扒拉开,叫道:
“你分解,分解个屁呀!半天也说不清楚!蕴儿我跟你说,你们不是让我们配合翻江泥龙守城的嘛!”
蕴儿点点头道:“对呀!后来怎样了?”
“你们去堵截脱脱大军之后,没多久翻江泥龙就说不放心你们,要率部出城帮你们,我们觉得翻江泥龙这老家伙还挺仗义,就答应了,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报告,说翻江泥龙将青州城府库都全部打开,里面的金银财宝都被他弄走了!
我们有心想追,可是又要守城,天又黑,也不知他们往哪里去了,就想干脆等你们回来再商议!反正天波水苑就在那里,他也跑不了!”
陆蕴儿道:“翻江泥龙那个老贼,干这事也正常!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好心帮肃羽哥哥呢!不过,丢了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也不算什么!”
乔八瞪眼道:“身外之物不算什么?可是就因为这,又不知惹出多少麻烦呢!”
肃羽忙道:“乔舵主别急,到底又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乔八张张嘴,要说,最后只吐出一句话来:
“那个……该死的……东海鳄神呀!他……”
说到此,一指知道多
“气死我了!你还是让知了猴说罢!”
原来,乔八与知道多在知道了翻江泥龙盗走府库金银之后,正商量对策之时,东海鳄神赶回了青州,二话不说也是直奔府库。
他见府库大门洞开,金银都不翼而飞,气得暴跳如雷,去找乔八与知道多询问。
二人只得将实情相告,只气得东海鳄神血气翻涌,咆哮如雷。
乔八与知道多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下了城楼,没过多久,二人就听见整个青州城就像开了锅一样,到处都是哭喊之声。
原来,东海鳄神得不到府库里的金银,干脆催动着鳄鱼在青州城里,横冲直撞,四处劫掠。
乔八与知道多听说,都是大吃一惊,如今城里只有他二人值守,乔八要去找东海鳄神拼命,知道多力劝,让他守城,自己匆匆去找东海鳄神好言劝阻。
谁知东海鳄神因为府库金银丢失,早气红了眼,根本不听知道多的,几句话不投机,便抡起金叉就打。
知道多远不是他对手,屁股上被扫了一叉,逃回城头。
乔八要带人去寻东海鳄神,知道多死活拦住。
这时,各部返回青州,知道多去找他们商量,可是赤火神君根本不敢说话,扶摇宫宫主心里牵挂着脱脱,也无心过问,那刘福通最是滑头,他听了二人所说,干脆撒了个谎,躲了起来,再也没有了踪影。
肃羽听罢,眉头紧锁,望着知道多急切问道:“东海鳄神现在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乔八气呼呼道:“我听说他抢劫那些百姓不过瘾,所以将城里的大买卖家和富豪之家都赶到宣抚使府,用鳄鱼围住,逼他们交钱卖命呢!”
肃羽要即刻赶往宣抚使府,被阎罗祖师拦住道:
“我这个师兄贪财如命,他之所以会来青州,定是有所打算!现在府库一空,他恼怒之下,心智混乱,劝阻是劝阻不了的!只有跟他拼武力,才行!我们几人根本对付不了他,只有请我的师妹来,凭我们二人联手,尚可有一线希望可以胜他,令他知难而退!
只是我这师妹,也不一定愿意管呢!”
陆蕴儿忙道:“祖师奶奶说得对!对付东海鳄神我们万不可大意,我这就去请师父!”
说罢,急匆匆而去。
肃羽几人心急,也不等她,一起赶往宣抚使府去。
众人刚到宣抚使府门,就听见有隐隐的哭泣声,惨叫声由里面传出来。
肃羽等人见府门洞开,随即匆匆而入。
他们沿着回廊往里走,连续过了几进院落,也不曾遇见一个人。
在这宣抚使府的最后面,有一个不大的操演场,用于精兵集训,竞技之用。
众人距离操演场越近,那哭喊声就越是清晰。
待他们来到操演场角门,只见二门也洞开着,乔八性子急一步跨入,众人刚想跟进,只见乔八掉头又窜了回来。
众人还没明白,几条丑陋至极的鳄鱼已经随着他,扑过来,到了角门口,不再往外追。
只是冲着他们张着大嘴,”啪啪”甩尾,示威。
知道多这才明白,指着鳄鱼尖声笑道:
“我说这个东西嘴够大的!比大嘴八的嘴可大多了!怪不得纵横天下的乔八吓成那样!嘻嘻”
乔八气得支吾道:“知了猴,我可不是怕它,我这是不愿跟畜牲一般见识!你不害怕,你倒是上啊!净在这里玩嘴!”
知道多也往后缩,嘴里道:“对,对,我也不和它们一般见识!”
肃羽要上前,被阎罗祖师拦过,回头冷冷扫了一眼乔八与知道多,轻哼一声,这才拄着乌亮灵寿木杖,缓缓向角门口走。
那几只鳄鱼见她逼近,起初还张牙舞爪,跃跃欲试,等到阎罗祖师到了它们跟前,单手持杖,暗袍微浮,略略停顿,那几只鳄鱼顿时像霜打了一样,低头伏地,四肢往后缓退,让出一条道来。
原来四岛一脉,那些畜牲也可以通过气息,气场进行辨别,因此并不敢伤害。
肃羽等人也随即进入。
只见在操演场的中心,几百鳄鱼围成圈状,圈子里几百男女,跪在地上,一个个抖衣而哭。
一人生得雄壮无比,绿眉高挑,一对儿死鱼眼暴突之人,正手持一根金晃晃的三齿牛角金叉在他们中间,来回走动。
他走到一个身穿金丝缀边青缎氅衣的胖子面前,将金叉架在那人堆满赘肉的粗脖子上,喝道:
“老家伙,你身为青州的达鲁花赤多年,谁不知道你做官兼做贼,还喜欢给几十个老婆过生日捞钱,你怎么会就那一点点财物?现在赶紧去把你家里的财物都给我弄来,否则,别怪你鳄神爷对你不客气!”
那胖子吓得叩头如捣蒜,连连哀求道:
“鳄神爷呀,下官我的确是捞了一些钱,可是如今做官要向上面打点呀!要不然我也做不下去,您老人家不知道,我的那些上级吃人不吐骨头,比我可是狠多了!
另外,您老人家也知道,我可是有几十个老婆小妾要养,这些老娘儿们,一个个都是花钱的祖宗!另外,还有府里上上下下许多丫头仆妇,几百张口吃饭,所以一家子吃穿用度也不得了啊!
下官家里就那几箱子金银珠宝,都献给鳄神爷您了!实在没有了!求爷您就放过我吧!呜呜”
东海鳄神一阵怪笑,吓得达鲁花赤大人浑身乱抖
“你确定没有了吗?”
“哼哼,没有了!真得没有了!”
他刚说到这里,只见三道金光闪烁,“噗!”的一声,牛角金叉已经刺穿了他肥硕的大腿,鲜血顺着金叉的齿间滋了出来,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痛得达鲁花赤惨呼一声,浑身的赘肉隔着衣服开始突突乱颤。
嘴里哆嗦着连连摆手叫道:
“有,有,还有呢!我这就让人给您送来,鳄神爷爷,您,您放过我吧!”
说罢,哆嗦着嘴唇,冲着身后喊了一声,旁边的几个下人早骇得要死,听说让回去弄财宝,都喜得逃脱,赶紧答应着要走,东海鳄神手持金叉,拦住他们,只让其中两个回去取财宝。
那两个急忙爬着出了鳄鱼群,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