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殿下不哭了,对,臣来寻殿下是因为……皇帝陛下来了,说有事与公主说。”
“好,我这就随你回去,顺子哥哥,我的眼睛现在还肿吗?会不会被父皇看出来?”
“不会,殿下的眼睛不肿,还是很好看的。”
月亮高挂,在原本静谧的秋华宫内,阮倾棠的卧房却传来了一阵杯碗砸碎的声音,不仅打破了宁静,也吵醒了黑暗中的巨龙,将卧房包围了起来。
阮倾棠也知近日汕城有使者来访之事,请求两国交好,希望往来密切,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此来却是为了和亲,听父皇说各大臣倒是连连点头赞同,可她又不是商品,凭什么两国交好就要她去联姻?
“我就知道,这汕城使者献礼准没好事!怎么可能只是单单为咱们贡献宝贝?”
敛国近年兵力较为空虚,而且商业繁荣,不兴开战,倘若开战,必然讨不到好,反而会让此时安康富足的百姓在一夕之间颠沛流离。
联姻,美其名曰加强两国来往,互相交流,实则只是一种牵制。而且对方只要恕熙公主,此行有非恕熙公主不可之意。
“为什么要我去联姻!为什么!我不要!如果真要我去联姻,那我不介意一死。”
阮倾棠正骂着就看见了地上的碎片,轻轻拾起一片,将尖端挨向了脖子,闭着眼睛正要用力,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顺子哥哥,你干什么?你别拦我,吾爱自由,若无宁死。”阮倾棠说罢如壮士断腕般坚决地闭上了眼睛,“让我结束了自己,也就不用去联姻了。”
谁料顺子当真放手了,阮倾棠便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殿下,这样不一定会真的死了,如果划深了却没死那殿下好看的脖子就会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如果划浅了,那殿下的目的就更达不到了。臣觉得,殿下可以试试白绫,或者投井,要不要臣为殿下准备?”
阮倾棠气结,“顺子!你怎么变得这样讨厌了!我又不是真的想死,就是想吓唬一下父皇娘亲嘛!或许就会不用我去和亲了。”
“臣看来访者态度坚决,可能不会这么容易……但不论怎样,臣请殿下可千万别做傻事啊!”顺子顿了顿,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下句,急忙补充道:“即使殿下觉得活着痛苦,臣也想要殿下风光无限的活着,然后尽力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又怎说不算一种反抗呢?”
“你怎么知道我会说活着痛苦……”阮倾棠幽怨的嘟哝罢,“可是我相信书中呼之欲出的一切爱好是天然,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可是臣不信,逝去就是逝去,殿下的生活不是戏剧,不会有三生三世。”顺子蹙起了眉头,似乎十分抵触这个话题,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些发凉。
阮倾棠有些发怵,她还没看到过这样凶的顺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眉心,“我知道,我保证,我不会那样的,那我想想还不行吗?”
“对不起,殿下,臣想起了别的事情。”顺子急忙缓和了一些,岔开了话题,“殿下,五日后便是为汕城使者准备的宴席……”
“哼,我不去,谁想去谁去。”阮倾棠低头沉思片刻,“你看,书中说过,杜丽娘做鬼的时候是最自由的,做人时就要遵守礼教了……”
“殿下,可以……也不要想到……吗?”
翌日,阮倾棠正坐在秋千上慢慢规律地摇着,纤纤玉手捧着书籍,时而低头沉吟,时而抬头眺望着远处,光在她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阴影,在一刹那,恍若神人。
乌黑长发散落至腰间,上方盘成简单的小髻,还有几缕调皮的青丝垂落在耳侧,愈发动人,乌发上还别着一支银白色柳钗,托显出了她的气质,明眸皓齿,樱唇微翘,勾人心魄。
着一身飘飘的白衣,外搭蓝色轻纱,腰间系着淡蓝色的飘带,足上的羽鞋,点缀着几朵浅蓝色的牡丹,整个人显得调皮却不失文雅,倒是将她娘亲的美完全继承了。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