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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有陆: 结缘牡丹亭

后院的梅林里,一抹影儿手里捧着书,倚坐在梅枝间,随着一阵风吹过,一片片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衣上,书页中。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她将书卷起一半贴近心口,看着随风飘荡的花瓣,情绪随着书中情节跌宕起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三分春色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

“汤显祖的用词真的好美,如春花秋月夏蝉冬雪般平常中藏惊艳,直白却动情。”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已到夕阳西下,而阮倾棠被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爱情深深吸引得忘了时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正念着,她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这么好的故事为何会是禁书?”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突然顺子的轻唤从身后传来,“殿下……”

阮倾棠受惊,急忙跳下坐着的石头,将手中的书背到身后,干笑着吞吞吐吐道:“顺子哥哥,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回殿下,臣刚来,臣是来寻殿下用晚膳的。”顺子作揖。

“好,好的,我马上回。”阮倾棠的心也因为紧张而怦怦直跳,眼神闪躲着。

一片梅花瓣落在二人之间,划裂了原本完整的空间。

顺子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微微蹙眉,道:“臣可以问问,殿下在看什么吗?”

“没看什么啊!”

阮倾棠嘀咕地有些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鼻子却突然犯了酸,眼眶也随之红了起来,用力将书丢在了他的面前,就蹲下趴在原先坐着的大石头上啜泣了起来。

“你总是管我做什么!你凭什么管我?我也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啊!”

顺子的眸光闪了闪,一抹伤痛转瞬即逝,他可以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无法掩盖微红的眼眶。

他慢慢弯腰捡起被阮倾棠丢来的书,看了一眼书名,瞳孔因为震惊而渐渐放大,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殿下从哪里得来的?”顺子慢慢走到阮倾棠身边,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阮倾棠挪了挪身子,赌气躲开了他的手,也不回答顺子的话。

顺子扑空的手在空气中无力地握了握,随后慢慢放下,温柔安慰道:“臣不是在逼殿下做什么说什么,臣也不会强迫殿下做殿下不喜欢的事情,臣永远不是殿下的对立面,臣永远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阮倾棠听着,啜泣声也渐渐小了些。

“殿下不哭了,哭得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顺子轻轻笑了笑,继续温柔道,“是臣错了,臣不该惹殿下生气。”

阮倾棠直起身子,重新慢慢坐在石头上,微微低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顺子,此刻他正仰着头,眼底泛红却满眼都是自己。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许久,连花瓣的落下都凝滞了。

“哥哥也哭了吗?”阮倾棠擦了擦眼泪,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我也有错,对不起顺子哥哥,我不该误会哥哥说的话,我哭也其实是因为我觉得隐瞒了哥哥,我觉得有些愧疚……”

“殿下……”顺子动容,抬手用指尖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动作如捧至宝般轻柔,“不是不让殿下看,只是殿下还小,臣怕殿下无法分辨这书里的真真假假……”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匆忙逃离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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