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刘庆国跟沈湘云便回去了,刘应余进了书房,池利芳让烟小沫陪她在花房里散散步,娘俩唠唠嗑。
花房里的腊梅都盛开了,一簇一蔟的,以前有听母亲跟她讲过,姨父与姨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的,后来两情相悦,姥爷便跟刘家姥爷商量着联姻结婚了。姨母很喜欢养花,姨父为了讨她欢心,便将老宅屋后种的那一排蔷薇花的地儿,改建了这座小花房,还从各地搜集了不少的稀罕花色移植过来,更是请了专门的人打理这间花房。
“小沫啊,你跟束阳结婚有些年年头了,姨娘知道,你们过得……”
“姨娘。”烟小沫闻到了几丝探询的味道,忙打断了池利芳要往下说的话:“姨娘,你想多了,我跟束阳挺好的!”
池利芳笑了笑,瞅了瞅她焉扁扁的肚子,身子微微前倾至她耳畔压低了嗓音问:“那这都几年了,这肚子咋还没动静呢?”
烟小沫倒抽了口冷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找些什么借口来搪塞池利芳的这个问题,她跟段束阳的这段婚姻,问题太多,而那个对于段束阳来说像旅馆的家,毫无生机的房子,放进一个孩子进去,似乎显得极为地不伦不类!
有些不太自在地看了看别处,烟小沫笑着说:“姨娘,这个我们也在准备呢,前一阵儿,束阳还跟我提这茬儿来着,这不明年就是龙年了,我们会努力的,你就放心好了!”
……
告别了刘应余与池利芳,烟小沫便驱车离开了庆安巷回家去了。
烟小沫走出电梯,楼道里一片漆黑,从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一室的清冷。她换了鞋子,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刚抽完烟,嗓子有些干涩。
驾车离开庆安巷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还不到9点,想到这会儿回家去,铁定了又是一个人面对一室的清冷,便驾车兜去了南山,在那里抽了两根烟,才回来。
喝完水,烟小沫便开了电视,窝进沙发里,伴随着液晶电视里无厘头的搞笑,烟小沫只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
“小沫……你怎么……还……在这里,杨尔凡……出……国了!”
那天她正在图书馆里为英语级考作准备,静初突然跑到她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她说道。
当时的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对她许诺会陪她一辈子的杨尔凡背弃他,不声不响地出国,在她还恍神的时候,静初一把拉起她,就朝杨尔凡家跑去。
在距离杨尔凡家还有一个路口的距离,她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透过玻璃窗,她看见坐在后座没有太多表情的杨尔凡,陪在他旁边坐着的是那个仅几面之缘,叫做凌俏的女孩。
尾气在空气中肆意地飞扬,车身离她却是越来越远,当时的她,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想追着去一探究竟,便尾随着追了去。
也许生命中有些爱注定无法长守,有些人,注定只能作为一个过客的身份,在那短暂的旅途里,给你匆匆忙忙地上了一课而已。
她追到机场的时候,只看见杨尔凡与凌俏两人并肩进入安检,直到消失不见,任凭她在关口处挣扎,嘶喊也无济于事……
烟小沫还记得,在那一排排的安全网外,她眼睁睁地看着航班起飞,一飞冲天,直到消失为一点,而后,她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隔着一膜,任她费尽心力,也说不出话来。
跟静初去到医院,才知道,她因为用嗓过度,刺激扁桃体,影响了声带,造成了暂时性的失声。
如果,总是一个让人觉得伤感的词。
如果当年她早到了那么五分钟,也许她以后的人生所有的轨迹都会不一样,即使是无法做到相濡以沫,最起码可以心安理得地相忘于江湖,而不会在历经四年的无息岁月,杨尔凡这个名字还像一根卡在她心房上的的刺,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疼醒了她另一个心房的忧伤。
那年,他说,繁华落尽,此生不渝,后来无声离去,只留伊人独泣!在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他,相知,相爱,承诺不离不弃。她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的天荒地老,无关家世,无关权钱。只是,对于当初他无声地离去,那段往事仍然就像一根卡在她喉间的刺,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那些过往的殇。
爱情,于她的年华里,就是一场因为寂寞而撒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