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二月,乍暖还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线天现出江湖,引来无数争议,尤其是传言沙洲荒甍的真实存在之后,近月来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前往寻找沙洲荒甍的存在,天南海北漫无目的,只是凡有沙漠存在的地方都有人去找过。
只可惜,前去寻找之人至今无一归回。
要么是死在了没有水源的荒漠之中,要么死在彼此的自相残杀的争斗之中。
那里既然有寒烟翡翠簪的存在,就必然会是人人都想到达的地方,取得了寒烟翡翠簪,就离号令全武林的日子不远了。
人心终难测,贪得终无厌。
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人。
可是可笑的是,却是至今都没有人发现沙洲荒甍的存在。
因此,有人开始呢怀疑沙洲荒甍存在的真实性。有人说,其实也许沙洲荒甍并不存在,那只不过是个引人注意的幌子。
又或许,根本没有人买下这个消息,这不过是一线天自己放出来迷糊中人的传言。
故此,近日来有大批的人赶往一线峡谷,目的就是要向一线天讨个说法,让他们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若是他们坚持称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就把沙洲荒甍的的存在地点说出来,也表明他们并没有说谎。
苏州城外的山下,有一大片空着的平地,上满扎着大大小小的帐篷,一堆堆火堆燃起,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前来的人三五成群地结成一对,纷纷议论着白日里的事情。
听说白天已经有一对十来个人上了山,试图穿过一线峡谷,从那里进入一线天。然而,这都三个时辰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回来传个话,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了。人们都在猜想,会不会是他们失足坠下悬崖了,还是他们已经进去了,只是被一线天的人发现,给杀害了。
靠近中间的那堆火堆旁围了较多的人,大约十来个,坐在最中间那人正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一旁的人全都听得十分入神。
“你们是不知道,这一线天当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去的。”只见他捋起袖子,顾不得夜间山里的寒冷,喝了几口酒继续说道:“就连那听起来的七公子也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跟着他们走。你们说,一般人他们会让你进去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七公子身边的人。”围听的人群里有人不瞒地噎了他一句。
那人听了,回过身看了看,见说话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不与他计较,正色说道:“前不久,我 在这山下撞见了七公子,看当时的样子,他是刚刚从一线天里面出来。瞧他衣角和鞋子都是湿的,想必正是通过那条迷雾通道的时候沾湿的。”
“迷雾通道是什么东西?”那少年又忍不住发话问道。
另一人不瞒地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不知道就给我安静地听着,哪那么多的废话?”
少年被这一训,愤愤地瞪了瞪眼,最终却没有发怒,忍了下去。
“迷雾通道就是进出一线天的密道。要想进入一线天,必须有他们的人带着,穿过那一片布满迷雾、看不清方向的小路,那些迷雾其实就是一些水雾,沾在身上会湿了衣服。”
“哎,你是怎么知道这迷雾通道的?”
一听这问题,先前说话那人立刻一闭嘴,拿起酒壶不停地喝酒,一边喝一边摇头道:“不能说……我要是说了会给我哥带来灾祸的……”
“说吧说吧……”众人见他不说,就开始起哄,“你要是不说,你刚才说的话就全都是假的。”
“放屁!老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天老子还差点死在七公子手里了,幸好我聪明,用我哥告诉我的关于尘如语的消息换了一条命回来!”那人一激动,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说话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又连忙捂住嘴。
然,已经迟了。
“嗖——”就在他话音落下,众人发出惊疑之声的时候,一枚星形飞镖擦过他的耳际,打在身后的木桩上,随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关于尘如语的什么消息?”
众人循声望去,之间一名身着深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手持一支青玉长箫,玉冠束发,锦带缠腰,衣袖领口之处是云纹锦绣,满身浑然天成的贵气,冷峻的脸上神情淡漠,一双深沉的眼眸寒光四射,一眼扫去,摄人心魂。
方才说话之人,此时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这名气息冰冷的公子,哆哆嗦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公……公子……我,我不知道……”他抬眼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
“你只要说出那个关于尘如语的消息是什么,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年轻公子语气冰冷,淡淡说道。
“我,我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公子,那些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的……我……”
“说。”年轻公子向前迈了一步,蓦地扫了那人一眼,冷冷打断他。
“我说……”被他这一扫,那人顿时吓得没了胆儿,断断续续说道:“是……是我听别人说的……说,说尘如语溺逝之前,不仅仅是冰凝山庄的庄主,她……他还是倚仙阁的老板……”
“倚仙阁?”公子低头念叨了一声,眼底顿然闪过一丝疑惑,“就是金陵城府的那个倚仙阁?”
“正是!”
闻言,公子不说话了,背过身去,看着一片黑暗的山谷,沉默良久。隔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却是不管周围众人惊讶的眼神,朝着一线峡谷的方向走去。
身后众人纷纷惊道:“他是疯了吗?大晚上的上一线峡谷去!”
“就是就是……这人究竟是什么人?一出现就询问尘如语的消息,问完之后又直奔着一线峡谷去了?莫不是,他也要找尘如语?”
“哎呦,这可不是与七公子对上了?这人是什么人呐?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不是……”
听着人群的纷纷议论之声,又看了看渐渐远去的那名公子的背影,人群之中先前总是插嘴问话的那个少年站起身来,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退出了闹哄哄的人群,朝着进城的方向走去。
不多会儿,一道白色的火光升入半空之中,在空中开出一朵耀眼的绚烂火花。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另一道身影迅速朝着亮起火光的地方奔去,速度奇快无比,直似一阵风,很快就到达地点。
“这小子,燃的这是什么火啊?黄不黄蓝不蓝的,眼睛是出了问题不成……”那人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一边到处照着什么东西。
“喂!”他正嘀咕着,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拍了他一下,叫了一声,吓得他一惊,下意识地就挥拳打了过去。
“好那个苏无赖,又在背地里说我坏话,还动手打人!”后来那人嗔怒一声,一边出手挡下,一边愤愤地骂道。
“是你?”苏焕停下手,点亮了火折子,走进了看了看,待看清聂涯儿那张满是愤怒的小脸时,又忍不住堆出一脸笑容,“你早点出声告诉我不就行了。”
“你还说,让我等你那么久,这个帐我下次再跟你算。”聂涯儿说着打了个冷颤,怨恨地瞪了苏焕一眼。
要不是因为苏焕,他至于要大半夜地跑到这里与一群无名小辈一同守了这么久吗?当初听说有人要上一线峡谷找事,洛夜白本不想多问,打算静观其变,看阿难陀当做如何处理。都是苏焕出了个馊主意,说派一个人混入那群人之中,借机打探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消息,可是这件事必须由亲信之人来做,不能让别人知道。说到最后,苏焕提议让最近一直闲着的聂涯儿出马,而洛夜白竟然也同意了。
所以,在这突然回冷的天,他就跟着这群人一起跑到了山里来,还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
“嘿嘿——”得了便宜,苏焕不敢再卖乖,安慰地拍拍聂涯儿的肩,“放心吧,公子说了,这次你若是做得好,能带回对公子有用的消息,他会赏你一千两银子。”
聂涯儿白了他一眼,悻悻道:“我要那些银两做什么?到最后还不是有放回了听七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事就到那什么倚仙阁那些地方去花销?”
听到“倚仙阁”三个字,苏焕的笑容顿然凝固,随后渐渐消失不见。他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引得聂涯儿一阵皱眉,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惊了一惊。
“咳……”他轻声咳了咳,试图打破这片沉静,“那个,苏无赖,我……我不是有意的……”
“呵!”苏焕轻笑一声,抬起头道:“倚仙阁已经被毁了,即便我再想去那里也没机会了。可惜了,到最后都没能查出那个神秘的人……”
“哦——”聂涯儿突然恍然醒悟,“你不说我差点要忘了,我刚刚还真的听到了一个消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说着看了苏焕一眼,有些犹豫不决。
“什么消息?”
“是——关于尘庄主的——”聂涯儿支支吾吾,见苏焕面露焦急之色,心中的担忧更浓,沉声道:“但是,你听完这个消息,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苏焕想也不想,“你只管说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刚才听人说,尘庄主就是倚仙阁的那个神秘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