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什么鬼?收了我?七草被段青揶揄的说不出话来。七草沉默地望着渐渐消失的高大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瞬间又泪眼婆娑了。段青真是她命中的克星!自打第一次相见那日起,就霉运连连。莫名其妙的挨打受伤,这也就算了,还屡次被占便宜,今天居然把清白之身都丢了。
已近中午。七草一个人坐在汤泉洞里泪水已经哭干了。她抬手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咦?脸上干涩涩的,没有一滴泪水。
七草你就这么没心没肺吗?被禽兽给看了个精光,还无动于衷吗?就算没本事为自己报仇,难道连自怜自爱的眼泪都没有了吗?一想到刚才被那个男人恶心的抱在怀中,七草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就想杀人,想打架,想将那个叫段青的禽兽凌迟!仇恨的小火苗,在她心中恣意的疯狂生长。
段青你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定回来找你个混蛋算账!到时候我先要砍掉那双肮脏的大手,再剜掉那双桃花眼,不是,死鱼眼!割掉恶毒的舌头,在缝上那张臭嘴,在阉了他,让舅舅把他送进宫去当刷马桶的死太监。不对,不对,手砍掉就刷不了马桶了,不过那个混蛋不是自恃天下无敌吗?那就用脚刷!七草又开始神经大条的幻想着如何报复段青。然而,她也只能幻想幻想罢了。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别说报仇了,连走出去都成问题。身上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原先的衣服早就湿哒哒的了。唯一能够遮盖身体的,还是那个混蛋下流坯子的银色织锦大斗篷。恶心,恶心!七草扯下令人作呕的斗篷,一把扔了出去,只是斗篷刚落地,她又后悔了,扔了这唯一的遮羞布,自己要怎么办啊?
她缓缓的蹲下,又拾起了厌恶至极的斗篷裹在自己身上。缱绻在玉石屏风后,又悲从中来,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不明白,堂堂一位大家闺秀,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惨淡光景。
“七草小姐!可在洞中?”一个苍老的妇女的声音。
七草只是自顾自的悲伤,并没有理会洞外的老妇人的意思。
来人见七草没有应声,又道:“老身是老爷的乳娘,少爷让我来山上伺候七草小姐的。小姐!你没事儿吧?你要是不应声,我就当您答应了,我可进去了!”
“不要!他会有什么好心,段家的人都想弄死我,你别进来,我也不用你伺候!滚开!滚开!”七草本来听到是个老妇人的声音,心中还存着一份希望,至少可以拖她去给自己找件像样的衣服。可是,她却是那个混蛋段青派来的,才不要授人以柄呢!
“小姐,您刚刚溺水,才醒过来,这山上寒得很,那汤泉洞过了午时温度就会降下来,您赶紧换上衣服出来吧!”老妇人担心的说道。
衣服?要是有衣服,我还能困在这个鬼地方?要是有衣服,就是被他们弄死,我也要离开这儿!可是哪儿来的衣……
“汤泉洞的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七草突然想起,沐浴前段青曾经说过柜子里有衣服的事儿。她如梦初醒,悔恨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儿,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姐,少爷让老身提醒您一声,柜子里有衣服。”
“哼!用他说?本小姐早就知道!”
“那就好,少爷就是怕您忘了。”
诚如老妇人所说,现下已过午时汤泉洞果然比之前下降了好几度。就连附在汤泉池上方的水雾也消失不见了。洞顶的水蒸气液化成水滴,啪啪的,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砸,偌大的银色斗篷也被强势的水滴打得潮湿了。寒冷的风从洞口灌了进来,尽管有玉石屏风挡去了多一半,但剩下的那一半也不容小觑。得赶紧穿好衣服,不然真会被冻死的。
七草收拾好阴霾的心情,在汤泉洞的隔间找到了那个柜子。打开柜门,一件大红的锦织长裙映入眼帘。还有一双厚底的长靴。这衣服明显不是为自己准备的,定是段青的某个姘头的。一想到这儿,七草就浑身不自在,连贴身的内衣都备着,可见女主和姓段的关系不一般吧?真是让人恶心,七草七草,你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被狗咬,还要穿哪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的衣服遮体过活,你真是命苦!
算了,好歹是个女人的衣服,总比身上的斗篷强。大红色,从里到外就不能变个色吗?弄的跟本命年似的,七草望着柜子上铜镜中的自己抱怨着衣服女主的审美。在过去的20年里,最不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尤其是身上这件织锦红裙。不知为什么,七草对红颜色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隐隐胃里有些不舒服。也许自己还是对几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吧!算了和赤身裸体比起来还是凑合凑合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件织锦红裙从材质到做工,是十分考究的。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锈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着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琥珀晶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密的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红青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定住,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尘苍珮流苏绦。七草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间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娇艳的红色,衬托着七草细润如玉的肌肤,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青丝随风拂面,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得转动,几分俏皮,几分淘气。细细的腰肢,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如此,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