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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

洞外。

七草已经在汤泉洞里待了一个时辰了,段青有些不耐烦了。女人就是麻烦,明明很简单的事,却搞得那么复杂。

他在洞外踱了几十趟了,光脚步声都能听出他的烦躁。

“还没好吗?”终于还是忍不住催促道。

没有应答,难道她逃跑了?不可能,不是小看她,段家庄的守卫向来森严再加上她昨天逃走未遂,已经惊动了万小萱。万小萱视她如仇敌,想不借助外力逃走的几率几乎为零。

“喂!没有听到本少爷的话吗?”昨夜他的威逼利诱似乎对七草很受用。

依然无人应答。难道七草没有听出他的语气!

“还不应声吗?在不回答我,后果自负。”这一句话应该很明显了吧!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喷吐的热气,再无其他。

难不成,难不成,她也无故消失了?像……

段青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手背上青筋蹦起,深邃的星眸冷冷的盯着汤泉洞口。

没有逃跑,没有出洞,没有回应,难道……

“七草!本少爷,再说一遍,你若再不应声,我可要进去了!”他的声音很大,他保证,七草如果在里面肯定能听得见。

依旧死一样的幽暗死寂,除了那就句“进去了”从洞里反射出的回音,再无其他。

一种莫名的悲哀包裹着段青。这种感觉很让人讨厌,然而又是那么的真切,似曾相识。

“对不起!”段青面无表情,对着洞口喃喃地道,是对谁说呢?七草?还是……

只是他不再犹豫,冲进了汤泉洞。汤泉池中,七草半悬在水中,偶尔也有一两个气泡从嘴里冒出来,清明的眼睛已经合上,幽幽的绿光映在她如缎子般光滑的肌肤上,是那么的孤绝。没有呼吸,没有挣扎,甚至连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七草那么一个表情丰富,搞怪呆萌的姑娘,此刻好像沉睡在水中的人鱼,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死了吗?段青的心已经爆炸,又是那张脸,和若冰一样的美丽容颜,机械地重复着曾经的某个画面,死亡的气息是那么的近,近在咫尺。

不可以,你不可以再死一次,不能!

如果当年若冰的死是他的无能为力,那么,如今的他再也不是曾经的青涩少年,他的力量足可以震慑四海,然而,命运却又跟他开起了玩笑!难道再见一面的机会也不给他吗?银色锦缎的斗篷,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斗篷精准无误的落在七草的身上。段青用斗篷裹在她赤裸的身体上,把她抱出汤泉池。把七草侧着放在池边后,他立即抠开了七草已经失了血色的唇,积聚在口中的水马上流了出来。

醒!醒!醒来啊,醒来你就自由了,本少爷马上送你下山,醒!醒啊!

静寂,死一般的安静,泉水静止,空气凝结,一切事物都商量好了似的,配合着七草。偌大的汤泉洞像停尸房一样空旷死寂。

段青伸手探寻七草的呼吸,只是停在她鼻腔的时候,颤抖了一下,然后僵在原地。

没有呼吸!和当年若冰一样!不,不可能!你不是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吗?怎么会?怎么?段青单膝跪在地上,把七草翻过来面朝下,横放在另一条腿上,并用力用手快速的平压七草的后背!

“醒!醒!醒呀!我命令你快醒过来!”

一下,两下,三下,七草胃里的水,一口两口都倒了出来,可是七草依然没有反应。

“若冰,别走!”也许是七草这张像极了若冰的脸,也许是段青对若冰用情太深,在七草生死弥留之际,他居然被当成若冰。也许只有这样,才解释的清,为什么高冷的段家大少爷,唯独对七草令眼相看。这究竟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悲哀?

“青弟!救我,救我!”

“青弟,再过一个月就是七叔的忌日,我们一起去拜祭他可好?”

“青弟这几天你干嘛去了?也不上山来和我玩儿?”

“明明比我小,怎么不能叫青弟?就叫青弟,青弟!青弟……”

“这世间要论高矮比大小,那你怎么不去跟你老娘去比?难不成?你娘要叫你哥哥?”

“是就是,是男人吗?矫情!”

“段青,如果有来世,你愿意娶我吗?”

段青翻过无动于衷的七草,清冽深邃的眼眸,此刻失去了颜色,只留下漆黑一片。他抚摸着那张熟悉又陌生了六年的脸庞。段青性感的薄唇上扬,如春风化雪般的温柔一笑,是那么的诚挚,本真,不惹纤尘。

“醒来,醒来就娶你,不用来世,今生足矣!”

“咳……噗……”

一口泉水直接喷在段青倾城俊逸的脸上,瞬间破坏了之前唯美至极的画面!

唉!七草小姐您总是在关键时刻给人以出其不意的﹌惊喜!!

“咳咳咳,呼,呼!”一阵狂咳后,七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阔别已久的空气“空气,空气,快来把我憋死吧!”可能是许久缺氧,反应似乎也不那么灵敏了,就连自己光溜溜的被段青抱在怀里,都没有立即察觉到。而只是玩性的调侃着空气。

“滴答!”喷在段青脸上的水,又落在七草的纤长的睫毛上,迷糊了她的双眼。她下意识的用手横抹去迷住的眼睛。只是下一秒,脸上劫后余生的庆幸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怎么个状况?

突然间,段青动作暧昧的抱着脑子完全傻掉的七草。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洗澡吗?怎么会……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否则,这画面怎么这么匪夷所思?于是七草说服自己又闭上眼睛。这肯定是在做梦,睡醒就好了。

紧接着,她从段青的怀里坐起了身子,掀开裹在身上的银色斗篷,小脸煞白,自己居然一丝不挂!脑海里顿时蹦出四个字“趁人之危”。七草满目惊慌地盯着段青,怒指着骂道:“王八蛋,你下流无耻!变态!偷窥狂!”

被七草疯狂叫骂的段某人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冷漠的笑意。刚活过来就恢复了本性。优雅,端庄,随着她的清醒,早已荡然无存,不过活过来就好,至少不会,目睹这张脸再死去一次,活着真好!

“段青,你不要脸,死变态,亏你还是什么狗屁段家的狗屁少爷,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色鬼,色狼,呜呜……”

七草恨不得现在手中有把刀子,一刀捅了眼前的色魔狂人,打几下也行啊!只是光秃秃的斗篷一动,所有的春光都暴露在暧昧十足的空气中了。她的清白,就这么毁了!毁在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手中,一想到这儿七草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她还没有嫁人呢,曾经憧憬在某一天与她命运中的良人一次完美的邂逅,然后坠入爱河,如今都成了泡影。

“你是不是人啊?你家里就没有姐妹姑嫂,你居然……唔……”居然这么对七草,她的眼泪不住的狂飙,像倾泻而下的瀑布。

段青呢!样子似乎很不以为然,他帅气十足地抹掉脸上的酸水,嫌恶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灰色的汗巾,沾干这股另人作呕的酸味儿,似乎没有听到七草的质问似的。站起身,然后慵懒而又平静的道:“多大点儿事儿啊?大不了本少爷收了你!”而后似邪魅似宠溺的回眸一笑,离开了汤泉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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