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想醒来的时候,看着身上盖的毯子,看着桌上飘香的饭菜,看着厨房中忙碌的齊博逸,她都明白了,这一刻眼眶再次泛酸,不同的是这次的感受是开心,她豁然开朗: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终究还是自己格局小了,看来有空得多多研读一下《道德经》,还有好好温习一下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世间事还真的得用辩证唯物主义思考方能通透。
白想在沙发上找了一圈没看见自己手机,起身问道:“小盆友,我手机呢?”
齊博逸回头看了看她:“我拿着呢,醒了过来先洗手吃饭。”
白想觉得自己幻听了,要不就是视觉出现了问题,她揉了揉眼睛,没问题啊是齊博逸,再次开口道:“你说什么?”
“洗...手,吃...饭!”齊博逸一字一字顿出。
确定是这个人发出的声音,白想顾不得手机,连鞋都来不及穿,跑过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脸:“小盆友,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说了我不是小盆友,我是男朋友。”齊博逸低头看着她,也不阻止她的行为,只叹是口气又恢复如之前那般软糯可爱。
白想像是上瘾,另一只手也伸过去,硬是将另一边的嘴角拉起,眉眼因为恶作剧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嗯嗯,现在确定是我家小盆友了,世间奇奇怪怪,我家小盆友可可爱爱。”
终于看见了她的笑容,齊博逸把自己的脸从她的手里救了下来,推着她去洗手:“赶紧洗手吃饭。”
哭,其实很消耗体力的。白想一边洗手,一边看着桌上的美食,白灼西兰花,西芹炒百合,椒盐虾,还有西红柿鸡蛋汤,都是自己爱吃的,白想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齊博弈看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姐姐是在垂涎我的美色吗,怎么偷偷吞口水呢?”
要不是舍不得桌上的美食,白想真想抄起手中的水朝他泼过去,让他好好体验一下我大中华少数名族的传统节日。
白想是真的饿了,吃的有些着急,她真的想吃虾,可是太费劲了,咬了一口连虾皮一起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那滋味不太好受,果断放弃了。
她嘴里含着食物,有些口吃不清的开口:“这是新开的饭店吗,是用我手机点的吗,我要收藏,明年开春前就他家了。”
齊博弈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点头:“呃”
终于将食物下肚,白想继续道:“我睡着的时候有电话吗?”
齊博弈等到嘴里食物消化完,方才开口:“我们先吃饭。”
白想一边夹着东西往嘴里送,一边伸出手:“那你把手机给我,我先看一下。”
齊博弈摇头:“没有电话。”
白想伸出的手僵在原处,难以置信的问道:“一个都没有?”
齊博弈看着他,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你在等电话?”
白想收回手,边吃边说:“当然,我早上跟肖筱都给你那个经纪公司打了八个电话,因为是前台的关系不能说的太明白,可是暗示的很明显,而且也提出要跟你经纪人联系的诉求,他们怎么还不联系我。你那个经纪人一天天都干嘛去了,回去你就把他开了,你这都走多久了,他居然还不来接你。”
他们自然不知,京都的某个别墅里,白想口中那个该被开除的经纪人,人送外号硕哥,此刻拿着手机暴走,浓浓的黑眼圈,冒出来的胡渣无一不宣告着他凄凉无助的现状。他的小祖宗不见了一天一夜,可是他不敢说啊,他是个经纪人兼生活助理,齊博逸对他很好,虽说是工作关系,可齊博逸把他当朋友更当哥哥。央不过他的撒娇,他偷偷地给他带了烤串啤酒,两个人对酒言欢,喝得有些多了,可再醒来人就不见了。
电话不在服务区,他动用自己的人脉都无法定位到他的位置。警局得四十八小时才能立案,他不确定前不敢透露一丝风声。他问过圈内齊博逸接触过关系好的几个艺人,旁敲侧击可是没人见过他。齊博逸公司的简章里又没有家人的联系方式,他还能联系谁?
自他带他以来,很是省心,感觉不到是无辜玩失踪的性格啊。会不会是谈恋爱了,出去偷偷约会去了?他每周固定的综艺,半年排列两部戏,杂志,代言,他们每天都能见面,除了睡觉基本上算形影不离了,哪有可能在这高密度的工作状态下,还在他眼皮底下毫无征兆,让他丝毫不察觉的谈恋爱?
那就是自己偷偷出去散心,可是散心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到底干嘛去了呢?硕哥真的绞尽脑汁也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再等等看看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横竖都是一死,如果真的四十八小时他手机还是联系不上,他就不瞒着了,必须报公司处理。想好退路,他看着满屋狼藉,默默地收拾起来。
反观这边,白想继续喋喋不休的嘟囔不满。
齊博弈有些委屈的问道:“你干吗非让我回去啊?”
白想看着他欲哭无泪的眼,狠心道:“禁止卖萌,卖萌可耻。”
齊博弈谐谑一笑:“姐姐这是舍不得我离开对不对,还有姐姐不喜欢我萌萌的吗?”
白想抬头便看到他嬉笑的眉眼,惆怅的一口西兰花竟然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看着他递过来的盘子问道:“干什么?”
齊博弈自然地答道:“给你剥得啊!”说完还不忘挑眉,意欲明显。
白想内心:呵呵,开始了,又开始了,给我剥虾几个意思?撩人是不是?
撩个人谁不会啊?来而不往非礼也,白想不甘示弱:“哦,那你喂我?”说完还给了他一个紫霞式眨眼。
齊博弈抿唇一笑:“姐姐这是希望我用嘴喂吗?”说完夹着一个虾仁,用薄唇轻咬着一端.....
这是什么骚操作?白想双手抱头,费力的挠头。
收回脸上的表情,她自知迟疑时已经完败。可不甘心作祟,她伸手给他个脑瓜嘣:“下次再这么没大没小,就把你锁门外头。”遂换成一幅长者教育孩子的模样。
他不改初衷,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姐姐舍得吗?”
白想无言以对:“赶紧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他憨态可掬地一鸣惊人:“睡觉的时候我不知道会不会说话啊,要不然姐姐陪我......
白想再次抬手,可是有了之前的教训,还没得逞便被齊博逸一把抓住:“姐姐这是被我猜中心思,害羞吗?”
犹如一百只草泥马在心头狂奔,千言万语汇聚在心头,沉默半响,白想碎碎念叨:文明社会,杀人犯法。对面的齊博逸则笑的如春风化雪:“姐姐真的害羞了。”
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悦耳的铃音响起,关键时候还是闺蜜靠谱,白想瞬间如获大赦,如同剑翎脱弦一般抢过齊博逸手中的手机,窜到了沙发上。
“hello啊”肖筱愉悦的声音顺着线爬了过来。
“在呢,小主有何吩咐?”白想顺势趴在了沙发上答道。
肖筱故作深奥:“有个好休息跟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白想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那先听坏的吧。”
肖筱掩不住的遗憾:“亲爱的小白,你在未来的三个月将失去你最爱的铁磁。”
一头雾水的白想不解:“什么意思?”
她兴奋道:“我要进组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古装剧--天下无双记得吗?我面试上了。”
白想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仍有疑虑:“你是不是后期配音吗,为什么要进组啊?”
肖筱耐心解释:“导演说我的声音条件很好,给我多分了几个角色,就这女主一个人就得从六岁到六十多岁,还有女二跟几个打酱油的角色,导演希望我根据演员的状态适时的调整,希望声音放出来能更好的融入角色,那个李导可是出了名的精益求精。”
白想一脸欣慰:“恭喜你,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那你什么时候进组,我去送你。”
肖筱不自觉地干咳了两声:“我现在已经到剧组了,中午面试完,导演就让我一起过来的。小白对不起哈,都没回去接你,事情太突然了,我就把你小小忘记了一会儿,你不会怪我对不对?我来了之后就被安排去剧组溜达了一圈,跟那几个人大哥招呼算认识了,这不刚回酒店就给你打电话,负荆请罪来了嘛。对了,齊博逸他公司没找你麻烦吧?”
“啊?齊博逸,没有啊。”白想想说的是,哪还用他们公司找麻烦啊,他就是最大的麻烦,可是肖筱好像误会他已经走了,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想也顺着话接了下去。
听到自己名字的齊博逸瞬间漂移过来,用细长的手指擦过白想的掌心,毫无预兆的将手机的外放功能开启。
肖筱继续:“没找事就行,走了好,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个祸害。他走了,顾霆跟我也就放心了。”
白想扶额,她这是坑闺蜜吗,她想把电话切到听筒模式,可是手机却已经在祸害手里了,她能怎么办?说实情,肖筱那么忙她不想让她担心,而且还有顾霆,她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只能在心里替她祷告,不要再语出惊人就好。
白想的嘴里毫无征兆地被塞了食物,一时不查便发出“唔,唔...”的声音。
肖筱着急道:“小白,小白,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白想瞪着那个端着碟子,将虾仁塞到她嘴里还龇牙咧嘴的祸害。
肖筱的语气平和了些,委屈地吐槽道:“你是在吃饭吗,我好饿啊,一天都没吃饭了。你吃什么好吃的呢,替我多吃点。”
白想看着盘子里的虾仁:“我正吃着你爱吃的椒盐虾呢,新发现的餐厅,味道特别棒,等你回来咱们可以一起吃。”
肖筱来了兴致“好的,那你多吃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又继续道:“不是,那个小白,可是你不是最讨厌剥虾的吗?”
白想“咳,咳”待气顺了顺,解释道:“我吃的....就是虾仁。”
肖筱更是疑惑:“椒盐虾仁,你确定又这道菜?”
白想实在难以解释,随口胡诌道:“不是,是...他们饭店小哥哥有剥虾的服务。”说完她挑衅的看了齊博逸一眼,还竖起大拇指悄悄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肖筱略有深意的问道:“现在还有这样的餐厅,剥虾的还是个小哥哥?小白同学,你行啊,我上次出去玩几天,你就随手捡了个齊博逸;我这刚出差,你就给我整出拨虾的小哥哥,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挡你桃花了?”
看着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的某人,白想真的想死的心都有,网络用词害死人啊。
白想想赶紧结束这腹背受敌的状态,岔开话题:”你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吗?赶紧去吃饭吧,等我手上的这本完结,我就去探班。不,咱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你把具体位置发我,我这几天先抽空过去,回来赶完我再去就是了。怎么说这还是你第一次给电视剧配音,多跑几趟也是应该的。”
肖筱听完迟疑了一下:“小白,那个...你不要来。”
“怎么了?你不想我去啊,难道你刚去就有了新欢,肖筱你对得起我吗,呜呜呜?”白想在线表演假哭。
“什么跟什么啊,小白,你听我说,他...那个他...在这个剧组。”肖筱不想他们碰面,作为形影不离的闺蜜,她自然也不能与他碰面。她也是到剧组后才发现的,如果一开始知道他是男主,她怎么也不会投这部戏的。可是现在公司合同都签了,她反悔根本来不及。这事,她知道白想那边早晚瞒不住的,可是谁想到她能这么快就提出探班。
“他在?”白想重复道。
肖筱有些为难的开口:“可不是嘛,冤家路窄,他还......”
肖筱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想打断了,她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些:“在就在呗,说好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有他的清欢渡,我有我的不归路。为何我要躲着?笑话,难不成还真的以为是我的错?”她据理力争,到最后有些声嘶力竭。
肖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道:“小白,对不起!要不给顾霆打电话让他过去陪你,或者你去静吧喝两杯。”
白想稳了心神,平静道:“不用大惊小怪,我没事。这事你先不要告诉顾霆,省得他絮絮叨叨。”
肖筱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白想经历了什么她都清楚。未尝君之苦,莫劝君大度。这世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就算家人或者最亲近的朋友也不能做到,就如现在的她与白想。最无用的怕只剩苍白无力的言语安慰吧,可世人却忘了他们有一个通病:安慰别人时,头头是道;安慰自己时,只剩苦笑。一边是用毒药鸠死自己,一边还想用鸡汤灌饱别人。
到嘴边的话显然不必再开口,她强硬地怪了弯:“那齊博逸的事你跟他说一声,他这样走了也算happy en'd,你说完他也就放心了。”
白想点头:“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你赶紧吃饭,好好休息,咱们过几天见。”
说完又互相叮嘱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