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
天空传来一声嘹鸣,声音极其浑厚,穿云裂金般响彻,一些修为浅薄的人,乍闻此声被震的气血翻滚,脸色发白。
楚河赶忙运动,将强横音波抵消,才没有像那些小兵一样气血浮动,抬头一看,天边疾速飞来一道人影,快若流星一般,突兀的凝滞在半空。
却是一位脸蛋圆润的娇小少女,穿着一身粉裙,脸上闪烁懵懂之色,惊奇的是肋下斜刺里生出两只雪白翅膀,上面有云气浮动,展将来开有四五之长,轻轻一颤,刮起強劲之风。
“莫惧,她叫阴小芝,是山君身边的侍女,本相是一株秀芝草,受太阴之气滋养化身成人。”苏婆婆道。
“秀芝草化人···”楚河眼中闪过浓浓好奇,不由多打量几眼,这才发现那翅膀不是什么肉翅,而是元气所化,遍布奇异纹络。
心中一震,这个少女不简单,能够元气化翅,翱翔天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婆···婆···”阴小芝张口,说出的字含糊不清。
“用本语吧。”苏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之色,摇头道:“小芝刚化形不久,还没有学会语言。”
楚河点点头,刚刚化形,便有这等雄厚元气,可见天赋之高,忽的他抓到什么,心中响起苏婆婆说的话“受太阴之气滋养”——
莫不正因此,方才高人一等?
定然是了,无怪乎能从此女身上,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气。
阴小芝圆圆的脸蛋,一双眼睛纯洁无暇,好似一汪水潭般清澈,肌肤白皙,一开口露出一对小虎牙,娇憨可爱。
她用一种类似鸟鸣的语言冲着苏婆婆啾啾啼鸣,婉转若黄鹂般动听。
楚河听不懂,只觉阴小芝鸣叫,比冷白弹的琴可好听多了,人也顺眼许多。
“山君出关了,楚河你准备一下,今晚成婚。”苏婆婆转过头,对楚河说道。
“山君娶媳妇喽···”熊霸天刚好收兵返回,听到这话,兴奋的大喊。
楚河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
太阴山脉说是一条山脉,其实只剩下眼前这一座山峰,当年一场惊天大战,太阿王屋共击太阴,毁掉了整个山根,留下不可复苏的伤痕,无数的巨峰,被齐根削断,又被轰入地底,掩埋泥土,当岁月流逝,不复为人知。
这座山峰,就是在地底逆势重生而出,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山腰一片平坦之地,出现一片建筑,却是一座小城,今晚十分热闹,四处贴着大红喜字,一条猩红地毯,从主干道,一直铺到城门口,街道两列栽种各自样式花灯,将小城映照的恍如白昼,所有人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堂堂太阴山君迎婿,自然不能布置的太寒酸了。
楚河倒骑着一头白耳毛驴,在一个脑袋尖尖,似是萝卜成精的红脸老头牵引下晃悠悠走进城门。
一路上,不管楚河问什么说什么,红脸老头总是笑呵呵,只顾走路。
当白耳毛驴,出现在地毯上,楚河耳畔响起阵阵女子叫声,听音色皆是年轻的女子,楚河微感遗憾,若不是头上盖着红巾,一定让这些小姐姐们欣赏欣赏新郎官英俊的面孔。
毛驴一路行去,人声渐渐消,在一座宫殿前停下,里面走出两个使女,将楚河接下引往殿内。
楚河透过红盖缝隙,依稀看到大殿冷冷清清,若是拜堂,如何连个人影也没有?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启禀山君,女婿来了。”使女道。
楚河的眼睑内,闯入一只脚,看到这只脚,楚河的瞳孔为之一缩,这只脚很大,若用鞋号形容,至少是45号的,跟猪蹄子似的。
这是他妈是太阴山君的脚?确定不是大象的?
楚河懵了。
大脚上是一截小腿,穿着大红长裙,但从拱出的弧度可知,跟“纤细”没有任何关系。
大猪蹄子,大象腿,可以推断出主人是个什么身材了。
楚河一颗心猛地沉入深渊···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山君开口。
若说之前是沉入深渊,山君一开口,则直接击碎了楚河的希望。
怎么形容呢?
嗓门粗壮,跟熊大将军有的一比,楚河瞬间将声音主人跟菜市场卖菜大妈联系在一起。
说好的姿容无双呢?
说好的无敌女战神呢?
楚河脸色灰败,心中大骂周正这个老匹夫。
红盖头被掀开,一张痴肥的脸,好像猪头一样,突地挤在楚河面前,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楚河差点晕过去。
“你就是我的夫婿?”山君嗡声道。
楚河张了张嘴,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好嘛,果真英俊,我很喜欢···”山君抚掌道。
楚河欲哭无泪。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入洞房吧!”山君叉腰大笑,震的屋顶瓦片扑簌簌抖乱颤。
“洞···洞房···”楚河触电般弹跳起来。
“嗯,怎么,你不乐意?”山君脸色一沉,片刻之后,忽的一叹:“是了,你是嫌弃我容貌丑陋,对不对?”
“这···”楚河迟疑,在思考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山君道:“世间男子,哪一个不爱美人,有谁会喜欢我这么一个丑八怪?我太阴虽貌丑,但从不以势压人,你若真个不乐意,我也不强逼你,只要你说退婚,我便放你走,绝不为难。”
“嗯?”楚河愕然一惊,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善解人意,正待开口,忽然浑身一凛,在山君眼皮底下捕捉到一丝杀气。
这丝杀气,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楚河敏锐的察觉到。
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显得很古怪,不对劲···
楚河思维快速运转,山君凝视着他,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鼓动,她在鼓动什么,鼓动说出“退婚”?
楚河心中闪过一个激灵,对方在诱导,所谓的善解人意、绝不为难,是不是在诱惑他作出退婚的决定?
他忽的回想起,周正祭祀时说的话:葬百尺,浸黄泉,染阴土,感太阴之召···
先前不明白,但经历石棺中奇遇之后,明白过来,这片土地深处,蕴藏着一种奇特的阴寒属性之气,石棺将这股至阴之气汲取来,输送到体内,跟龙虎丹的至阳,产生交融,方才让他一举凝结胎珠。
这里是太阴山脉,那么这股至阴之气,便是太阴之气,也是众山母气。
这股阴寒属性太阴之气,楚河曾亲身感受过,自然能记住。
连一株秀芝草,受太阴之气滋养,化身成人,身躯里都散发强烈的太阴寒气,更遑论是太阴化身的山君了!
可偏偏,在眼前“山君”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太阴寒气。
只有一个解释,眼前“山君”是假的!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对方喝问。
楚河思绪电闪转动,反复交锋,最终眼中闪过一丝果决之色,轻吸一口气后,脸庞上涌出柔情:“山君,我原先是一个乞丐,遭世人羞辱,哪里有人能看的起我?蒙山君不弃,招我为婿,我岂能辜负这片大恩?”
“你···”对方一脸震惊,指着自己道:“我这样的你都下的去手?不要总想着报恩,要遵从你内心的想法。”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山君,我自然愿意一心一意伺奉山君,做山君背后的男人,除非山君不要我了。”楚河满目幽怨,这副表情,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你你···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是恶人···”对方说话不利索起来。
楚河道:“山君,别说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快入洞房吧!”
说着就要上前一步,去拉“山君”。
“本山君今日乏了,你自个先休息···”
“山君”惊恐地瞪起铜铃大眼,如避蛇蝎的躲过楚河伸过来的手,一步后撤,退到门口,逃也似的走了。
“山君、山君,别走,你回来啊···啊···”楚河吆喝声渐低,保持着呼喊的手势,但嘴角上勾,勾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