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有些怡然自得,从这位“山君”后来一系列表现中,他更加确认是假无疑。
这算什么,试探吗?
还好他机警,不然下场指不定是什么。
想到此处,楚河无奈的撇了撇嘴,没想到当个上门女婿,还这么费劲,能不能消停了。
呼!
一阵晚风起,吹开房门。
“公子,山君让我给你送些食物。”
一道轻柔声音飘来。
楚河翻身下床,便是看到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端着一盘饭菜走了进来。
女子将饭盒放在桌面,顿时一张绝美到让人窒息的容颜映在楚河眼中,心头像触电一样狠狠一震,从接触到女子的一刹那,视线便再也挪不开。
女子款款行来,身姿像是柳枝一样柔软,微微上翘的眉梢下眼波潋滟,含着柔情带着蜜意,就那么深情凝望,如见郎君,让人骨头也酥了。
女子肌肤雪白如玉,莹白的脸蛋上,醉酒了般浮出酡红之色,一颦一笑魅惑众生,红唇湿润宛如花蕊般娇嫩,微微张合,像是等待情郎的轻薄。
美的令人眩目。
楚河呼吸猝然一紧,血流加速,身体像是突然回到服下龙虎丹时的状态,迸然而立,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强烈冲动,欲将眼前女子撕碎···
却在此刻,脑海中一道闪电符文浮动,霹雳一声雷鸣,犹如劈开乌云,复见明月,脑海恢复一丝清明。
“我是···怎么了?”
楚河呐呐,他并非正人君子,可也不是什么一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今日乍见此女,像是着了魔一样被深深迷人。
他猛咬舌尖,剧烈的疼痛,冲散覆在心中的迷恋,那股冲动也被压抑下去,恢复平常之样。
女子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脸上笑意愈浓,伸出芊芊玉手:“公子,你衣衫乱了,奴婢给您整理一下。”
手掌好似一条无骨的柔蛇,贴着楚河胸膛游走进去,触感温凉,说不出的爽意,手掌抚过胸膛,停留片刻后向下滑去,越过小腹,探向更深出。
恰在此时,楚河眼露寒意,猛然捉住女子皓腕,一点点地将其手掌抽了出来:“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山君的夫婿,你这样做给山君知晓,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公子···”女子眼泛桃花,痴痴一笑:“我见山君远去,才敢来的。此时此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你想做什么?”
女子道:“奴婢今日见到公子,便心生仰慕,知道此生与公子无缘,若能求一夜同欢,死而无憾。”
说罢盈盈下拜,那份娇柔,楚楚动人的气质,真是我见犹怜。
楚河轻轻摇头,一个绝代佳人,种种委曲求全,只求一夜之欢,打铁的汉子也要化成绕指柔。
他摸了摸自己脸庞,难道自己已经英俊到这等地步了?
先是一个容貌丑陋,接着是位美人儿,看来皆是那位摆下的考验。
从楚河来到太阴山,这里的人,上至苏婆婆,下至山精鬼怪,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然而这种客气背后,楚河分明嗅到一股危险,说不清道不明,否则周正不会哄骗他应了这桩婚事。
综合一切,楚河必须万分小心,而一个即将成婚的女子,不论她地位多么高,实力多强,最害怕的依然是所嫁非人。
两道测试,都不简单,第一个可以筛选出肤浅之辈,即使侥幸过关,面对一个送上门的绝色,足以让任何渣男原形毕露。
这个未来娘子,不好对付!
楚河心中下了结论。
但他也并非浪得虚名。
“公子···”女子呼道。
楚河脸上骤然布满寒霜,重重怒哼一声:“山君纵然相貌不如你,可她是我的娘子,莫说是你,即使九天仙子下凡,我也绝不会辜负山君。”
“公子···”
“趁着山君没回来,你速速离去,否则我只有一死,保全对山君的贞洁。”楚河拂袖,转过了身,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公子请转过身。”
“不!”楚河怒挥衣袖:“你把楚某人当什么了,一个见到女色,就忘记娘子的人?你错了···女色如粉红骷颅,乍见虽喜,却终难走到一生,古今之情,原是相同,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凉薄之人,如何偕老···”女子一震:“此言不虚,你们都出来吧。”
楚河转过身,看到苏婆婆、那名丑陋女子、还有阴小芝,以及众侍女走了进来,果然···果然···幸好···幸好···
“你们···”楚河大惊,该装还是要装的。
“婆婆,他过关了。”女子笑吟吟道。
“楚河,你说的好,也做的好,老身全部看到了。”苏婆婆赞许之芒极盛:“老身没有看错人,终于找到一个可心可意的。”
“苏婆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楚河沉声,带着一丝怒气。
“这一切都是老身的主意,你切莫相怪。山君择婿,非同小可,老身一定要严格把关。”苏婆婆道。
“原来如此,婆婆可是耍苦我了。”楚河苦涩道:“不知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太阴众的阿丑姑娘,负责保卫山君安全。”苏婆婆兴许是心情不错,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是阿丑姑娘,在下有礼了。”楚河抱拳道。
“楚公子,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真是个好人,我这样丑陋的人,也不愿意相负,可见人品没得说。我阿丑第一个赞同你跟山君的婚事!”阿丑脸色动容,看向楚河的眼神很不一样。
楚河呵呵一笑,脸膛微泛脸红。
几人都以为他是羞色,殊不知是他良心未泯···
“至于她···可了不得,乃是我家山君至交好友,越水河龙王的女儿,万胜公主,不算外人,听说你来了,非要亲身一测。”苏婆婆道。
万胜公主将头发一摇,三千黑发转瞬化作一条紫色匹练,额头凸出两只小角,掩嘴一笑,眉眼间风情万种,光彩夺目。
“你这个人倒是有几分定性,在我的媚术下,能保持清明的,没有几个。”
“公主过誉了。”楚河依旧一礼,怪不得如此绝色,原来是龙王的女儿。
“婆婆,测也测了,不知这婚事···若真个不乐意,还请放小子离开,另谋前途。何必三番戏弄!”楚河作揖,躬身到底。
这太阴山众,不是山鬼,便是龙女,阴魅聚集,没个正经人士,不由打了退堂鼓。
何况在石棺得了奇遇,凝结胎珠,有自保之力,何处去不得,为什么非要当个上门女婿遭罪。
“想走,那可由不得你了。”苏婆婆呵呵一笑,说不出的阴森。
“这是为何?”楚河皱眉。
苏婆婆伸手,一张契约浮现,“这张契约上可是你亲自画押?”
“是我所画···”楚河看了一眼,记起在吃完饭后,周正拿来一张契约叫他签字。
契约写的是自愿入赘太阴之类的话,当时他没想那么多,也就画押了,难不成这张契约有什么门道?
“这份契约叫做彼心咒,乃我太阴绝学,一旦种下,便与山君同休共戚,绝不可违逆,否则必遭弑心。”苏婆婆道。
“弑心?”楚河大惊:“那又会怎么样?”
“还用问,自然是死咯。”万胜公主咯咯娇笑:“这么跟你说,太阴若破个皮,你便破个皮,太阴若挨一刀,你上身也要开花,太阴若落水,你便要淹死。”
楚河面如土灰。
“好了,你不要过分担忧。只要你忠于山君,自然无虞。说实话,这几年来,你是第一个让老身满意的。”苏婆婆语气微缓。
“周正你这个老匹夫,我绝饶不了你···”楚河咬牙暗骂。
“楚河,你随老身来。”苏婆婆见楚河有愤懑之色,招手道。
楚河只得跟去,万胜公主等人却留在原地。
苏婆婆抓住楚河肩膀,一步走出,楚河只觉星斗倒转,眼前景色飞似的后退,待稳定下来,身处一条幽暗的甬道内。
“这里是···”
“监牢。”苏婆婆拐杖一点,一道闸门在隆隆声中打开,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楚河定睛一看,一只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从形状衣着来看是名男性,胸膛被一条铁棍插穿,早已死绝,身上爬满蛆虫,令人作呕。
“这个人叫李若飞,能赋诗作对,耍的一手好枪术,可谓文武全才,被誉为康城第一美男子。一年前被招为太阴夫婿,行为不检点,跟多名女仆私通,是老身把他关在此处,日日折磨,几日没来,不曾想是死了。”苏婆婆口吻平淡,像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落入楚河耳中,几乎一字一炸,脑皮发麻,如果自己没通过万胜公主的检测,是不是也会落个这般下场?
“山君是我最后的希望,我绝对不会允许当年的事情发生。”苏婆婆厉声道。
“当年什么事情?”楚河压下心中惊惧问道。
苏婆婆走出这间监牢,向前迈步而去,边走边道:“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但现在每每回想起来,老身依然痛彻心扉。”
楚河讶然,苏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冰寒刺骨,若不是恨到极致,绝不至于此,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跟太阴山覆灭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