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音醒来时手腕和脚腕全被锁链锁住了,那锁链粗的像她的手腕。
她略微出神的摸着手腕上冰凉的镣铐,燕启,你一定恨了我了。
季北星,对不起。
看啊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糟糕,我也想薄情寡义。
可是我真的下不了手,我杀不了燕启。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谁又能说没有一丝的感情在呢。
即使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已经死去了,可是再次受到别人的关心和疼爱,也还是会泛起涟漪啊。
她被软禁了。
燕启找了太医给她调理身体,他就在静静的伫立在她门外。
只要两人不见面,仿佛就都能忘了那剑拔弩张的一幕。
“回太子,太子妃体寒之症太过霸道,又加上一直服用避子汤药,子嗣上,略困难……”老太医是皇后的心腹,他抹了一把白色的胡须有些不安。
“赵太医,请务必调理好太子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需要什么药品直接去仓库拨出即可。”燕启握住赵老太医的手,心里很难过。
“麻烦赵太医了……”
明知道自己体寒,还是选择食用避子汤药。
他自嘲的笑了笑,她对自己还真是避如蛇蝎。
楚朝音被软禁了,这是第三个月。
除了太医竟没有一个人见她。叶子肯定也被燕启关起来了,楚朝音这三个月喝了许多汤药,一天三次,喝的心里发苦。
手脚却不像以前冰凉了,渐渐的被窝里有了暖意。
季北星确实大婚了,听说凤都嫡公主姿丽无双。
赵太医说夏侯知鸢,善良无比,温柔端庄。
季北星大婚那天,赵太医还喜气的给她带了几块蜜糖,说是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赏赐的。
她喝下那一碗药,吃了块蜜糖,想必是做糖的师傅放错了佐料,怎么吃在嘴里,却只有苦涩。
两人,确实般配。
她正出神的看着那蜜糖,燕启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手一挥那糖滚落到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你做什么?”
楚朝音坐在床边,想把那糖捡起来,却被燕启踩住了链子,那链子锁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她一个趔趄立住了脚步。
只是脚腕上的链子却把皮肤磨红了。
燕启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
嘴上却恶狠狠的道:“燕华大婚后,和夏侯知鸢过得快活无比,他早就忘了你了。”
楚朝音看着燕启,仿佛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对她如此冷厉的人竟然是一直对她很好的燕启。
她好一会才弱弱道:“是啊……”
燕启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
“你本就是他的一颗弃子,还指望着他来救你吗?我一直心悦你,楚朝音,你有没有心,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在乎我吗?”
燕启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样子,一把掐住了她尖尖的下巴。
“不管你接近我为了什么,我只想跟你永远的在一起,不关你心里有没有我,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在世人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燕启的太子妃。”燕启凶狠的把她揽入怀里,她身上的衣服应声而碎。
燕启看着她因为挣扎被镣铐磨出血的手腕,狠狠地抓住了那自被软禁来越发瘦弱的手。
所有的挣扎声音渐渐平息。
燕启抱着她看着她的后背,心里难言的酸涩。
燕启想只要有一个孩子,她就不会离开了。
她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的,只要有个孩子,成为她和自己的牵绊,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用尽心思的躲避我,我却费尽心机的想让你留下。
音儿,你我之间的感情,永远也剪不断。
叶子被林念关在了林念的住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只是每一餐里都下了软骨粉,叶子比一般女子力气都要弱些。
一大一小两个牢笼,紧紧的把她们关了起来。
季北星听东宫里眼线回报已经三个月余没见过太子妃了,那眼线只负责外头的洒扫,再想多打探一些也是不能了。
燕华同意这门赐婚,是因为自己根本无法反抗。
惠妃跟他都明白,这赐婚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早就习惯了的,对夏侯知鸢呵护备至,只是因为他把她当做了楚朝音。
看着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睛,就仿佛楚朝音一直笑着跟在自己身边。
等到两个月后的年贡,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楚朝云跟着新晋舞姬混进了宫内,她一直伺机伪装在乐坊内。
等待着岁贡宴会,定让完颜路一命殒当场。
完颜路一跟燕启交好,心甘情愿的每年上贡。
若不是燕启出手相助,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拿下巴林部。
英雄相遇,必有一弱。
完颜路一佩服燕启的能力,甘愿臣服。然而现在是臣服,以后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飘落下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一朵朵一片片晶莹如玉,洁白无瑕。
燕启抱着楚朝音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早楚朝音清醒了过来,她有些艰难的走到窗边,想打开窗看一眼外头的风景,燕启无声的看着她。
他把她挡在身后,慢慢打开了窗。
她看着外面的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带着湿味的初冬的雪花轻轻的积在院内的树上。有一颗小树的枝丫还被积雪压断了。
满眼的白,她仿佛弥漫在雪的迷雾里,她看着看着,自己也变的迷蒙了。
她仿佛有些欢喜,带着链子的她有些费力的把手伸出窗外。
“你瞧,真美。”
燕启抓了一些雪放到她的手心,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尖。
“小心着凉,你身体这么弱,我好不容易才给你调养好了。”燕启说完就关上了窗户。
她小心捧着初雪,看了没一会就全部化在了她的手心消失不见了。
燕启用手帕替她擦了擦手。
“音儿,我真想就这样跟你日日夜夜的在一起,什么都不必去想。”
燕启把擦过她手的手帕细细叠好放在了床头。
“马上快到岁贡了,我会带你参加晚宴。音儿,不要让我患得患失好吗?”
燕启看着她不言语,又把她揽入怀里。“你若是难过,就恨我吧,其实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些遇到你。”
燕启又笑了笑替她梳理着头发。
恨总比视而不见的好,不是吗?
楚朝音觉得自己被一张名叫燕启的大网紧紧的包裹住了。
他会在她难过的时候逗她开心,胃口不好的时候变着法的哄她吃饭。
他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最宠爱的太子妃。
他晚上会偷偷的替她暖一直很冰凉的脚。
她葵水肚子痛时会用温暖的大手替她轻轻揉肚子。
他这个人啊,总是面冷心热,有时暴躁的脾气下,其实是一个敏感又容易受伤的心。
原来,都是因为心底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