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恩爱终释怀
临安遭遇假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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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夫妻恩爱终释怀,
临安遭遇假何来。
假亦真时真亦假,
天理昭昭今何在。
何来护在慕容嫣身前,脸色铁青,目中喷火,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肖峰:“肖峰,你且记住,慕容嫣是我何来女人,你若打她主意,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肖峰哈哈一笑,道:“慕容嫣已被我剥光衣裳,我亲吻爱抚,她声促气颤,真是美妙销魂。此等国色天香,岂能你一人独享?事已至此,何不一女侍二夫,两全其美,你看如何?”说罢,仰天又是一阵大笑。
何来怒道:“无耻之徒!此时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慕容嫣怒道:“肖峰,你乘人之危羞辱我,今日,我岂能饶你性命!”
肖峰心知绝非慕容嫣对手,见慕容嫣要出手,心里有些慌,心念急转间,忙道:“这是男人与男人间的决斗,你一个女子,插甚手?”
慕容嫣知晓若是动起手来,丈夫恐非敌手,未免出意外,上前一步,冷冷说道:“你羞辱于我,毁我名声,我若饶你,天理不容!”说罢,也不等丈夫发话,五指分张,朝肖峰面容抓去,这力道,竟是要把他头扭断。
这一抓迅猛无比,然肖峰亦非泛泛之辈,堪堪躲过,正要还击,哪知慕容嫣这一抓是虚招,却见她已玉足抬起,朝他下盘踢来,心头大惊,若是被踢中,怕是从此要断子绝孙,下意识的闪身躲避,正要发力还击,哪知慕容嫣的那一脚还是虚招,只见她趁势往前跨一步,单手扣住肖峰手腕,贴住他的身形,另一只手伸出两指戳向肖峰的眼眶。肖峰暗道不好,正要躲避,身体已是转动不灵,只闻一声惨叫,一阵剧痛,满脸鲜血,两个眼珠子已被活生生抠了出来。何来大步赶上,下手毫不留情,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天外飞仙……果然……名不虚传……”话未说完,肖峰两腿一蹬,咽了气。
何来冷冷说道:“肖峰,雪儿是我妻子,来世亦是!”
解决了心头大患,何来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天底下再也无人知晓其中秘密,至于那乞丐,疯疯癫癫,头脑不清,无人会信。怕妻子有想法,他赶紧表态,又是发誓,只为消除妻子自尽之意。慕容嫣岂能不知丈夫想法,闻言微微一笑,倚靠在丈夫肩头,轻轻说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这是把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交付出来了。何来搂紧妻子,道:“为夫碌碌无为,天外飞仙如此国色天香,为夫甚为惶恐。”
慕容嫣道:“官人切莫多想,天外飞仙不过虚名,奴家是你的妻子,亦是阿舅阿婆的新妇。奴家会照顾好自己的丈夫,照顾好家人。”互诉衷肠,解开了心结,彼此顿感轻松,经过此事,彼此感情又加深了一层。
依丈夫要求,慕容嫣的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腰处,何来搂着娇妻的柳腰,两人紧靠着走在街上,这等亲密的姿势对于宋朝来说简直闻所未闻,路人纷纷驻足回头,好奇打量。看得慕容嫣脸红心跳,几次想要缩回手来,丈夫满脸得意的告诉她:
~~~国色天香搂在怀,
~~~行人目瞪口又呆。
~~~待到月上树梢头,
~~~丰肌玉骨任君采。
她听后不禁语笑嫣然。即兴小诗吟罢,何来显然来了兴致:“娘子可想快活?”
此事居然在这大街上高谈阔论,慕容嫣羞红了脸,只是羞笑,却不言语。见她不说话,何来急了,叫道:“既然娘子应允,不如回到客栈一番吞云吐雾再走不迟?”他说话大声,惹得路人纷纷窃笑。
慕容嫣羞燥的瞪了他一眼,丈夫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说话这么大声,也不怕旁人笑掉大牙,未免再惹人注意,只得拿出杀手锏,低语道:“还记得那上联么?若不撇开终是苦。对出下联来,便让官人为所欲为。若是对不出来,你睡地下我睡床。”
何来不由哑然。苦思冥想五年尚未有答案,这一时半会儿如何能作得出来。偏偏这娘们又说:“若是对不出来,休要快活。若是对得出来,荒郊野外,光天化日,任君驰骋。”
何来咬牙道:“你且等着,终有一日我要拆了你的骨头。”
慕容嫣莞尔一笑:“或杀或剐,悉听尊便。”
这本是夫妻间的一些情话,说说笑笑,调剂一下心情未尝不可,谁知何来却当了真,对不出下联绝不同床共枕,差点闹出人命。自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两人到了所住客栈,却见门口围聚着不少人正在议论纷纷,人群中不时传来熟悉的马鸣声,拨开人群,只见小白,陈老五已不知所踪。小白见了何来与慕容嫣,“踢踏踢踏”跑过来,欢叫不已。
原来,陈老五收拾停当准备牵马而走时,被路过的一对客商看见,见到白马高大威猛,根骨奇佳,心头一震,不禁连声赞叹,端的是一起好马!又见陈老五手里的那把宝剑,虽剑已入鞘,却仍寒气逼人,果真是一把世上罕有的宝剑!那客商停下脚步,欲以万两黄金买下白马与宝剑。
陈老五哪里肯卖,护着剑,牵马就要走,却被那群客商团团围住,大有不卖便不让离开之意。急的陈老五大叫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尔等莫非强取豪夺不成!可还有王法?”
客商中有人喊道:“老匹夫!你这马儿分明是从我家偷得,你这宝剑亦是从我家盗取,你若不想坐牢,快快还我!”
陈老五怒斥道:“一派胡言!这马儿乃我家主人和夫人所有,岂能交给你!”那客商问道:“你家主人姓甚名谁?”陈老五答道:“我家主人姓何名来。”那客商吃了一惊,忙问:“哪个何来?”陈老五想起何来曾经说起过家中情况,遂昂起头颅,大声道:“临安何所惧大公子,三元及第,名副其实的状元,何来,何大公子是也!”
那客商一听,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变得客气谦让起来,吆喝着让出道,前后完全判若两人。陈老五正自狐疑,那客商说道:“听闻何老爷六十大寿,我等备下厚礼正要前往,不曾想却在此地遇见何大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何大公子如今身在何处?”陈老五摇摇头,道:“我亦不知,只有四处寻找。”那客商道:“今日何老六十大寿,多半他早已回府处理府中事务,不如与我一同前往?”
陈老五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在理,于是牵着马想走,岂知白马四蹄犹如生根一般,拖拽不动,且咬着陈老五的衣裳不放,似乎也不让他走。
陈老五无奈的苦笑道:“你且放心,我先去看看,若主人与夫人果真进了府中,必然通报与你。”
那客商笑道:“你与一牲畜说话,岂非对牛弹琴?”陈老五白了他一眼,也不争辩,随客商一同前往何府。
刚入临安,却见处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马嘶驴鸣,一片欢腾景象,仿佛回到了战前那喧嚣盛世年景。
陈老五随着客商来到何府,门口,早已等候着一个年轻人,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站在他边上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约摸二十二三年纪,瓜子脸,妆容精致,柳腰丰胸,颇为貌美。
两人显然是一对夫妇,正与前来贺寿的客人寒暄。随同的那客商打着哈哈快步上前,拱手道:“听闻何老六十大寿,特意前来祝贺。备下黄金万两不成敬意,还请何相公笑纳。”
那个被唤做“何相公”的年轻人拱手笑迎:“客气客气,里边请。”
那客商附耳低语道:“何相公,不知那水运一事可有下文?”
何相公道:“好说,好说。”
那客商顿时喜笑颜开,何相公开了口,阎王也得绕道走!这一万两真金白银果真没白花,值当,值当!
那客商拱手道:“多谢何公子照顾!在下也为何夫人略备薄礼,还请笑纳。”说着,命人掀开一辆马车上捆绑的箱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玉器首饰,看得何夫人喜笑颜开。
“何夫人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再以首饰相配,当真人间绝色如仙子下凡也!”客商的一番赞誉说得何夫人心花怒放,客商也如意料之中的坐上了上宾席位。
见到何来,陈老五暗松一口气,他真是神出鬼没,清晨还在郊外与乞丐纠缠,转眼间就回到临安了。他走上前去,道了声:“主人原来在此,害我好找。”
何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的盯着他良久,听到他喊自己主人,以为是来进府做奴役的,便摆摆手,道:“这里不缺人!”
旁边的何夫人早已是秀眉紧皱,以袖掩鼻,躲到一旁,嘀咕道:“好生难闻,快些走开。”
陈老五傻眼了,这才多久,怎么就不认得了?难不成何国师过河拆桥不认人?不对呀……他绝非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许是贵人多忘事一时没想起?或是与自己开玩笑故意捉弄我?
这般一想,他便有些释然,抱拳道:“敢问国师,夫人何在?”
旁边的一个丫鬟怒道:“瞎了你的狗眼,相公身旁这位便是何夫人。”
陈老五愣了一下,摇摇头,虽然她也称得上闭月羞花,可与慕容嫣相比,相差了何止三个档次。于是,他斗胆问道:“敢问夫人芳名?”
何来怒道:“放肆!夫人芳名也是你这种人问的么?再来叨扰,打断你的腿!”
听他一说,陈老五满脸不悦,但想到自己性命终究是他所救,便压着火气,拱手道:“多谢国师当年舍命相救,我暗自发誓,但凡一口气在,终身追随侍奉左右。国师若要弃我,还请书信与我,江湖之上也好有个见证。”
何夫人附耳道:“官人,此人衣裳简陋,定是流民,前来胡搅蛮缠蒙混过关。”
何来觉得有理,挥手大怒:“来人,给我打!”
众家丁奴仆一拥而上,把陈老五按在地上一顿痛打。陈老五紧紧护着宝剑,虽疼痛难忍,却一声不吭。何来看出端倪,将他一脚踢翻,剑虽入鞘,却仍掩饰不住寒芒,心中大惊:果然是一把好剑。忙命人抢夺他手里的宝剑,陈老五哪里肯放,却又打不过,一番争执之中,剑被夺了去,人也被打的遍体鳞伤。何来挥挥手,下人抬手抬脚,将他丢弃在街头拐角处。
话分两头说。
慕容嫣端坐在白马上,何来坐在她身后,双臂紧搂,身子紧贴,只觉温软酥香,一路行走赏景,手却毫不规矩。慕容嫣语笑嫣然,也不抗拒,任由他占尽便宜,实在过分处便轻拍一下,羞笑低语一声:“此处暂缓,留待晚上。”
何来道:“下联尚未对出,今晚睡地上。娘子尽可放心,为夫说到做到,绝不越雷池一步。”
慕容嫣嗔道:“真是一根枯木,腐朽至极。”
何来道:“大丈夫言出必行,对出下联之前,绝不同房。”
慕容嫣一笑置之,心里却在想,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隐忍,大不了同那天一样,搔首弄姿,妩媚挑引……
脑中正污,忽听何来一声惊叹,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虹形大桥上人头攒动,吹吹打打,身后,跟着一长串车马,马车上均是捆绑的箱子,粗略一数,足足八十多辆。
慕容嫣问道:“敢问老者,这些车马前往何处?”
路人答道:“今日,乃何公六十大寿,上至皇亲国戚达门权贵,下至生意往来江湖道友,无一不前来贺寿。”
慕容嫣又道:“敢问是哪位何公?”
路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连这都不晓得?何公乃何相公之令尊何所惧是也。”
慕容嫣疑惑不解,正要再问,路人突然挥舞着手,大叫起来,原来,何府正在派发喜钱,一贯贯铜钱犹如下暴雨似的噼啪作响,惹得路人好一阵哄抢。
“官人,此事好生奇怪……”慕容嫣回头一看,何来已经蒙住面容,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是何意?”慕容嫣不解。
何来道:“我何时成了相公?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慕容嫣点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小心从事,探他一探。”
正说话间,忽闻街角有人议论纷纷。大意是说有一流民欲做何相公仆人,遭到殴打。何来听了再也坐不住,上前一问,不禁大吃一惊,这何相公不是别人,正是何来!
看来有人在冒充自己!
长得相像便也罢了,爹娘还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么?!何来恼羞成怒之下就想要杀进去问个明白,却被慕容嫣制止。
“何故阻我?”何来满脸怒气。
“官人暂且息怒……”
“无法息怒!”
“官人且听奴家拙言……”
“不听!”说着,何来骑上马便要往前冲。
慕容嫣叫道:“官人若是此刻前往,非但无济于事,更有甚者会连累家人。请官人三思。”
何来怒道:“是我娘子,便随我一同杀进去!”
慕容嫣道:“此刻,所有人必然认为何府中的那位才是真何来,而你,是冒名顶替者。他既能瞒过爹娘,必然有其高深之处,官人若是贸然前往,非但于事无补,恐怕奴家亦要成了那假何来的妻子了。”
何来一愣:“此话怎讲?”
慕容嫣道:“这五年来,爹娘被其迷惑难辨真假,但奴家若是现身,想必爹娘定然喜出望外而让奴家与那……”
何来大吃一惊,跌下马来,一把搂住妻子,害怕她被别人抢了去,同时冒出来一句:“他若是敢碰你,我剁碎了他喂狗!“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紧紧搂着,虽是自己丈夫,慕容嫣也觉得脸上羞燥无比,挣脱开来,羞羞低语:“官人,众目睽睽如此这般,真是羞人。”
“是为夫鲁莽,此事的确须三思后行。”静下心来的何来拉着妻子找了一个茶馆坐下,权当歇脚,同时,思忖起对策来。
这时,忽见一熟悉人影从门前蹒跚有过,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陈老五么!只见他满脸是血,衣裳被扯得七零八落,一瘸一拐的经过茶馆。
“陈老!”
听闻身后有人呼唤,陈老五回头一看,是慕容嫣,双眼射出惊喜光芒,转瞬间又暗自叹息起来。
“老五,你如何成了这般模样?”何来走出茶馆,朝他走来。
虽然他蒙着面,但陈老五一眼就认出了何来,当下便气不打一处来:“国师,你若是嫌老朽年迈,帮衬不了,意欲扫我出门,但请直言无妨,一封书信,我即刻就走,用不着这般毒打。”
“我何时打你了?”何来一头雾水。
陈老五怒道:“在何府门口,你不认我也便罢了,居然做出对不起夫人之事!”
“我做了何事?”何来摊摊双手,一脸茫然。
陈老五道:“何夫人,莫要听信国师花言巧语,他金屋藏娇,早就在府中有了妻子!”
何来道:“什么金屋藏娇,什么妻子?我在辽国,连巴兰我都不要,心里只有雪儿!你可要挑拨离间。”
慕容嫣知晓陈老必然误会,摆摆手,示意丈夫不要说了,两个男人一搭一腔非得吵架不可。
“陈老,我与官人从郊外至此形影相随,从未彼此远离半步。想必陈老适才所见的何来是个冒名顶替者,这才不认得你。”
“老五,你我这一路行来,风雨相伴五年,我对你犹如家人一般,你对我照顾有加,我信任你,而你亦让我放心。莫说毒打,试问我何曾大声呵斥你?”
陈老五呆了一呆,想了一想,忽而跪下:“恕老朽眼拙!认错了人!”
何来苦笑道:“不怨你,我爹娘连儿子都认错了!”
陈老五哭丧着脸,道:“认错了人也便罢了,那把宝剑也被何来那畜生……”说到此处,突觉说错了话,猛扇自己一嘴巴,续道:“被他好一阵毒打,那剑,亦被他抢夺而去……”说到此处,他愤然起身。
“老五,我比你还气愤。但必须先冷静。”何来将他按回桌上,若贸然前去,真的会变成假的,假的会彻底成了真的,自己的妻子会成了别人的妻子,自己的爹娘从此也成了别人的爹娘,此事不可鲁莽。
“那如何是好?”陈老五叹了口气,这种稀罕事,还真是头一遭遇上。
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如何去,怎样去,是个问题。杀了他?非智者所为。揭穿他?百口莫辩。
慕容嫣忽而一笑,附耳低语道:“如今事态,假的成了真的,真的却成了假的。俗话说,以假乱真终是假,我倒是有个主意。”
何来与陈老五一听,顿时拍案叫绝。
欲知慕容嫣想出了什么奇招,何所惧又是如何被蒙蔽,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