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穆尔罕心怀不轨
下毒药阴阳转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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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杀了王奎,这一路上便再不见武林草莽叨扰,偶尔遇到,对方也是绕道而行,虽觉奇怪,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这般顺风顺水的一路往北,但见江河湖泊渐少,丛山峻岭增多。行了数日,到得沧州,寻了间客栈歇脚,刚住下,沧州林守备便遣人送来请帖,邀约何来夫妇到府中一聚。这是鸿门宴,还是单纯的吃饭喝酒?众人心里没底。何来一拍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等前脚踏进沧州,后脚便有人送来请帖,若是不去,怕出不了沧州,也让他人小看了我。吕欣瑶心里虽然半点也不想搭理这些官吏,但眼下身处沧州,如今处境怕也由不得自己,只好舍下身段,带上小红,一同陪着何来去应酬打点。要是江陵守备不识趣,敢动手动脚,她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自有雷霆手段让他就范。林守备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远远见到何来夫妇,喜不自禁,三人被众星拱月一般请进厅里,好生款待不提。
晚饭时倒有一事让小红不爽,想要发作时却被吕欣瑶训斥了一番。原来她们被林守备安排在后堂与女眷们一起吃饭,前面厅堂里是林守备与何来两人。
“好歹姐姐也是三品诰命夫人,那林守备是什么东西,竟敢让姐姐在此吃饭!”小红满脸不悦。
吕欣瑶暗地里掐了她一下,明白这是官宦大家里的规矩,不是小红认为的“狗眼看人低”。满桌的山珍海味,小红却不肯起筷。太守夫人问其缘由,吕欣瑶笑着说妹妹骑马颠了胃,守备夫人连忙吩咐下去,为小红弄燕窝羹来。吕欣瑶桌下踢了小红一脚,小红这才起身道谢。
守备夫人收拾好一间小庭院,安排两人入住,又差人将何来爹娘一并请来住下,厢房正对院门,院门里两厢是卧房,卧房分外里五间,豪华又舒适。何来夫妇一厢,何所惧夫妇一厢,小红、卢六和尉迟恭各一厢,心中满意自不必表。
送走守备夫人,几个婢女提着热水鱼贯而入。吕欣瑶不习惯沐浴时身旁有人,婢女也不行。吕欣瑶入水以后,婢女再三哀求,她方允许她们进入浴桶边伺候。洗完出浴时,又把她们赶了出去。隔壁的小红突然“姐姐”地叫唤起来,吕欣瑶秀眉一皱,婢女连忙解释,说是婢女在替小红捏筋松骨,还问吕欣瑶要不要如此,她摆摆手,把婢女请出了卧房。
“姐姐,这林守备倒是客气的紧,莫非有事相托?”
小红的疑问让吕欣瑶陷入沉思。
此时,花厅里,两人正在喝闷酒。因何来坚持不喝酒,林守备便以茶代酒,举杯相邀:“请,何太师!”
何来举杯回礼,一口闷下,却偷偷的吐进了衣袖里,这顿宴席,有太多疑问,在情况尚未明了之前,不宜吃喝。
“何太师,卑职斗胆说一句,你这夫人虽然貌美,脾气倒也不小,看看我后院的那些女人,她们谁敢给我气受?”林守备吃了一口肉,放下玉筷又道:“你夫人是有些本事,可本事再大也不能欺凌到丈夫头上去吧?妻为夫纲,她懂不懂?”
林守备左一句,右一句说着吕欣瑶的不是。
“那小红只不过婢女,你夫人居然与她姐妹相称,如此不分尊卑老幼,莫不是何太师想要纳妾?你夫人豆蔻年华,又不是老太婆,这么快便想着纳妾,莫不是晚上满足不了你?”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红长得也不错,何太师不如做个人情送于我?”
“不忙拒绝,你先掂量掂量。若何太师促成此事,我定当保你们周全。”
何来打着哈哈,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里却一阵发紧。果然是鸿门宴,这厮竟然厚颜无耻到这地步,借聚餐之名想一锅端好邀功请赏!哼哼,若非我武功尽失,此时便让你血溅当场。为今之计,还是尽早脱身才好……
他快速扫视四周,自己周围全是带刀侍卫,自己上个茅厕都有人跟随,要想脱身根本不可能。正自思忖如何脱身,忽闻外面马嘶长鸣,放眼望去,只见这车颇为宽大,竟是平常马车的一倍有余,车身通体漆黑、车窗、车门均罩着厚厚的棉帘,拉车的也不是寻常的骡子、而是两匹高头大马。虽不是什么名驹、但毛色油亮、显然不是平常人家所有。
何来虽不知车内究竟何人,但有这派头定然来头不小,又见林守备屁颠屁颠的出去迎接,顿感不妙。车门推开,只见一男子在众多人前呼后拥下走下车来,此人身材刚毅,面容俊朗,神色却是异常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给人狠冷无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等到何来看清面目,心里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人在战场上相遇过,化成灰他都认得!
达穆尔罕!
林守备低头哈腰,唯唯诺诺,全然没了刚才对何来的耻高气昂。
“何太师也在此么?甚好,甚好!”依达穆尔罕哈哈大笑,何来只得起身行礼。
“主公,他如今可是朝廷抓捕的要犯……”
“哦,是么?至少何太师有胆量与朝廷明着干,哪像你,吃里扒外,一副奸佞之相!”一席话说得林守备脸上红一阵青一阵,顿了顿,达穆尔罕又哈哈笑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副嘴脸!哈哈哈……”
林守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知晓达穆尔罕喜欢寻欢作乐,赶紧遣人邀来城中有名花魁作陪。达穆尔罕拉着何来说说笑笑,仿佛相识已久的朋友一般,一时间,府中高歌曼舞,声乐飘飘,让人乐而忘返。
至月上树梢,何来未归,吕欣瑶心里惦记着丈夫,便直奔花厅而去。以为宴席早已结束,待得经过中庭,方才发觉花厅里唱音袅袅,满是喧哗,阵阵酒臭扑鼻而来,宴席竟仍在进行。
吕欣瑶轻皱眉头,也不扭捏,随即步入,环视一圈,见没有丈夫踪影,便从旁边回廊想返回卧室。
此时达穆尔罕正与林守备勾肩搭背,喝酒说笑,忽然见到一年轻貌美女子闯入庭中,秀发挽梳,瑶鼻凤眼,眸如星月,身材颀长,一身鹅黄色曲裾深衣把身子包的严密,却因腰身略紧,尤显得胸口波澜壮阔,难掩妩媚之姿。
达穆尔罕只觉得这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正欲上前拦住戏耍一番,便见那女子眼神冷冷地往这边一扫,顿时觉得像有一股寒意渗入心头,没来由便胆怯起来。扭头向林守备状似无意的问道:“林守备,那位是……”
林守备扭头一看,坏笑道:“那位可是何来何太师的妻子,慕容天山之女慕容嫣,武功一流,相貌卓绝,身段么,自然也是非同一般,非同一般!”接着话音一顿,神色却是猥琐了几分,继续说道:“不过在宫中最出名的可不是她的侠名,也不是她的武功,主公可知道她最出名的是什么?”
“是什么?”达穆尔罕好奇问道。
“嘿,看看慕容嫣,试问天下女子哪个还有如此妖娆身段?你看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妖媚,十足一个狐狸精啊!主公若是欢喜,我拖住何来,再使点手段,自然手到擒来——”尾音拖长,林守备作了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便不再言语。
达穆尔罕恍然,见到如此美艳的尤物,心思活跃起来,不如暂且放下紧要事务,享乐一晚,明早动身再走不迟,若是错过如此佳人,怕是要悔恨终身。
正在这时,何来从茅厕返回。吕欣瑶见到丈夫安然无恙,暗松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柳腰轻摆走近跟前,柔柔俯身屈膝,行了个万福,道:“官人,夜已深,恐有蚊虫叮咬,早些走,回来陪妾身安歇,可好?”说罢,她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丈夫。
何来愣了愣,瞬间读懂了话里的含义,轻轻点了点头,道:“娘子休要担心,为夫知晓,娘子亦需谨慎。”
吕欣瑶又嘱咐几句,满是温柔爱意,何来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掩口羞笑,低头返回,正从中庭侧边的回廊绕行而过,一个人影忽的闪到她的前方,拱手一拜,谀笑道:“何夫人。”
吕欣瑶从未见过此人,怔了一怔,林守备怕有闪失赶紧上前介绍,她秀眉微皱,出于礼貌,不得不敛身行礼:“妾身见过达穆尔罕。”
“何夫人多礼了。”达穆尔罕从身边侍女手上取过一个木盒,笑吟吟道:“这是在下前些日子,命人用关外东珠研成的细粉,最是养颜。在下对夫人仰慕已久,此次带了些薄礼,本应亲至府上面呈的,谁知出了变故,不曾想天意弄人,竟然让你我再此相见,只得唐突了。”吕欣瑶牵强一笑,道了声谢,勉强把盒子收了下来。
达穆尔罕也不继续纠缠,拱着手,含笑告辞,样子做得恭敬,眼睛却偷偷瞄向吕欣瑶。
“主公,你看其臀如何?”林守备呵呵一笑。
达穆尔罕紧盯着她都背影,吟诵道:“摇曳生姿,果然魅惑难挡!看那笑开两面之桃峰,中分一溪之波谷。静则安如止水,动则推波助澜。其爱也和和,其乐也融融,实生育之要津,繁衍之后盾也。”
“那便让这个慕容嫣为主公生个百八十个的……”
达穆尔罕闻言开怀大笑。
吕欣瑶返回厢房后,立即展开计划,让小红通知公公婆婆,卢六收拾家什细软,此时,外面正好一阵锣鼓喧天,许是哪家办喜事,尉迟恭护送家人以孩子要上街游玩为由先行离开,哪知阍人以任何人不得离开为由将众人赶进屋内。
看来这是将一家人软禁起来了,目的何在?说服丈夫抗宋么?还是另有目的?难道……
踌躇徘徊间,吕欣瑶忽然看见角落里盛放珠粉的盒子,心念微动,打开了细细查看,发现品质果然极佳,不由暗暗点头,想着是不是改天找个用珠粉驻颜的方子,好物尽其用,想着想着突觉困意上头,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过得一会,一个人影潜行到她房外,侧耳细听,屋内动静全无,原来那珠粉乃宫廷安神秘药改制而成,此药名曰“阴阳转魂散”,遇风而发,无色无味,中者必须行巫山相会之礼,否则定当血管爆裂而亡,事后女方内功将尽数转化给男方,当真奇妙无穷,即便日后怀疑,吕欣瑶也已如平凡女子,毫无威胁之处了。他推窗望去,见吕欣瑶静静侧卧在床上,不由微微一笑,遂将事情向达穆尔罕禀报。
达穆尔罕正与林守备和何来观赏歌舞把酒言欢,得知属下来报,嘴角上扬,借口上茅房离开花厅,来到吕欣瑶厢房。见到美人果然静静侧卧在床,想到不但睡了美人,还可以得她功力,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罪恶的魔爪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