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显山露水
杀王奎连夜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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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黑暗完完全全地笼罩着大地,只剩月亮努力释放着微弱的光辉,仿佛在黑暗中挣扎一般。一道黑影犹如暗夜精灵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屋檐,嗅着蛛丝马迹,渐渐逼近秦相公府邸。
秦相公的心腹姓王名奎,会些拳脚功夫,曾救过秦相公一命而深受器重,拿着书信便往何来厢房去了。推门而入,见何来果然趴在酒桌上沉睡不醒,撇嘴冷笑,将书信塞入他怀中,吩咐守卫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却说那黑影寻至秦相公府邸,只见门口站着两个随从,也不等通报,一声不吭便一路冲进去,随从见来人气势汹汹,也不敢阻拦,赶紧向王奎通报。
黑影到了厢房门外,王奎正好从房内出来,见到刺客先是一惊,继而大怒:“好个窃贼,相公府也敢来偷盗!”
来人冷冷一笑,手搭在剑炳上,两道寒光闪过。附近几名侍卫纷纷倒地不起,来人的身手显然要高出自己一大截,自己万万不是敌手,若是硬抗,只有丧命,惊惧之余,王奎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来人几个呼吸间把身体调整到随时可以出手的状态,冷冷问道:“再问一句,何来可在里间安歇?”
“不在此……”
“你手臂上可是中了暗器?”
“你……怎知……”王奎暗吃一惊。
“你夜探太师府当我不知?见色忘义欲行不轨当我不知?”
“你……到底何人?”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奎心中大骇,不自觉的往后退。
“何来在何处?”来人目露杀机,步步紧逼,王奎没来由的心生胆怯,连连后退至门口,战战兢兢的说道:“是的……他去赴宴席去了,尚未归来……”
来人哪里会信,快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绕过桌后屏风,望向卧榻,只见素帐高悬,枕褥井然有序,却是空无一人。他不由一愕。王奎也不拦阻,任由他大摇大摆的兜了一圈,果然找不着人,他只好打道回府,王奎已是惊出一身冷汗,若非刚才先行一步,此刻恐怕计划要落空。见到那人已走远,他贼头贼脑的巡视四周,直到确认安全,他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向大牢。
“何来可是醒了?”
“报,依然沉睡不醒!”
“严加看管,若是跑了,要了尔等小命!”
王奎踱着方步还未走几步,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有双眼睛满脸怒容注视着他,未及他转身,来人已经一个起落跟上,一脚踢倒了他,原来,他走了一段后又悄悄折回,躲在暗处窥探,终于被他发现玄机。
王奎吃疼,心里也是惊慌,想道这回天机泄露他定要杀我,当下也不顾风仪,抱头窜向随从。那两随从见来人一言不发便突施辣手,也是大惊,赶紧拔刀上前阻挡。
来人见两随从挥刀劈来也不紧张,拔剑出鞘,沉腕使力,剑尖朝上往一人刀身一贴一崩,便把大刀崩飞,随即剑尖下划,朝另一人手腕猛点下去,大刀“铛啷”一声掉落在地。他迈步越过两随从,也不看一眼,反手便用剑身把两人拍得趴下,挣扎着起不了身。
王奎更绝骇然,正欲逃离,来人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剑鞘往前一掷,王奎脚还没离地便被往前踉跄一下,跌势未尽,来人便已欺近身来,一脚踹向膝后,一手揪住脑后散发,迫使他当场挺身屈膝跪下。
王奎挣扎几下脱不了身,立即开口骂道:“你究竟何人,竟敢夜入相公府行凶杀人,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眼里可还有王法?”
来人冷笑道:“你也配谈王法?”也不待申辩,剑身正反两下抽动,拍向朱平面颊,将他嘴巴拍出血来。
“今日,我便替何太师好好教训你一番!”说着,来人毫不客气的用剑身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脸,王奎的脸上立时显现出一道血痕。
王奎何时受到这般羞辱,大骂道:“有种将我杀了,看秦相公会不会把你大卸八块!”
“我知你定然不会说出何来下落,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剑硬!”来人更加恼怒,剑身不断拍下,只把王奎打的后背嗷嗷直叫鲜血直流,终究抵抗不住,只得乖乖告知。来人撇嘴冷笑,又命王奎背着不省人事的何来回到太师府,途中稍有顿挫缓慢,便以剑背抽身。王奎呲牙咧嘴,不敢稍有反抗,目送着他进入太师府,这才会心一笑。
见到丈夫归来,吕欣瑶喜不自禁,见王奎满身伤痕累累,只以为是路上遇着了强盗,正要出言宽慰感谢,却听有人冷笑道:“阴谋诡计还不从实招来!”说着,剑背落下,王奎痛叫几声,便一五一十的招了。
吕欣瑶大吃一惊,果然从丈夫怀中摸索出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吾妻阅览”字样,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却让她浑身一震:下月初五可起兵,改朝换代正当时。
“你竟然诬陷我家官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吕欣瑶大怒,正要一掌拍死,王奎吓得连连磕头,不停讨饶,未等她追问缘由,自己主动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吕欣瑶先是惊愕,继而大怒,挥剑将其斩于脚下。
回过神来的吕欣瑶这才想起眼前的救命恩人,急忙拜谢:“多谢英雄救我夫君,请受奴家一拜!”
来人摆摆手,道:“何夫人严重了!那秦相公必然在皇上面前说尽坏话,太师府恐非久留之地,还请何夫人尽快离开。”
想想也是,皇上看中的女人必然想尽一切办法得之,加上如今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这皇宫之中怕是再难容身,孩子尚且年幼,公公婆婆又已年迈,若要护得全家周全,唯有逃离这是非之地。可是天下之大,究竟哪里是藏身之所呢?
来人道:“夫人欲前往何处,在下必当全力守护。”
襄阳往北便是金国之地,那赵构若敢发兵,那便北上,赵构断然不敢穷追不舍,再者,襄阳又是武林豪杰聚集之地,若是自己能够有所收获,赵构必然敬畏三分再不敢刁难。想到此,吕欣瑶忙让管家卢六叫醒公公婆婆,全家急急忙忙收拾细软包袱,大件全都搁置,只留金银,抬着醉得一塌糊涂的何来上了马车,谎说临安有亲戚病危,家丁随从只带着管家卢六和小红,急急忙忙连夜逃走。
何所惧和张琴眯缝着眼,呵欠连连,显然尚未睡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吕欣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这皇宫果然处处是陷阱,二老惊愕失色,半晌无言。
何所惧又问:“那外头驾车又是何人?”
“在下尉迟恭。”驾车之人头也不回的答道。
何所惧摇摇头,表示不认识,又觉有些唐突,抱拳道:“多谢好汉相救之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慕容盟主与我乃生死之交,他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慕容嫣的事便是我的事,她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
原来,自从慕容天山死后,尉迟恭发誓有生之年必报血仇,在一次战斗中故意杀了几个宋兵,而后投奔完颜达。本想借此亲近完颜宗翰从而进行暗杀,哪知天不遂人愿,一直寻不到机会,却无意中撞见了慕容嫣,惊喜之余便决定暗中保护慕容嫣,待有朝一日重振旗鼓。
吕欣瑶微微一愣,眼眸中露出惊喜神色:“原来是尉迟伯伯,我爹爹在世时常提及你大名呢!”说话间正要起身,忽闻一阵马嘶长鸣,马车急停,整个车厢差点晃倒。
“什么事?”何所惧话音未落,只听车外有人怒喝一声,吕欣瑶“咯噔”一下,听这声音,应当是郑一刀。掀开布帘,果然,只见郑一刀腾空而起,犹如大鹏展翅,所到之处,卷起一阵刀光。
尉迟恭闪转腾挪,灵活的步伐中带着点踉跄,渐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越来越狼狈,手臂上、背上,一道道血痕不停的在增加,胸口上的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郑一刀果然名不虚传!
尉迟恭心中暗暗吃惊。郑一刀的刀法不但快如闪电,而且招招致命,更可怕的是,居然找不到一点破绽之处。
郑一刀也暗自吃惊。这一套刀法是自己的成名之作,死在其中的江湖高手不计其数,居然没有将他置于死地。
郑一刀突然跳出了圈外,凝神望着他。但见尉迟恭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雨水裹着血水如瀑布一般往下直淌。
周一刀鄙视一笑:“你有多少鲜血可以流?”
尉迟恭哼了一声,道:“放心,在我的血流尽之前,足以杀死你。”
“就凭你么?”郑一刀看起来不是那么着急的想和他动手。
尉迟恭知道,每拖延一分钟,他就离死亡更近一步,眼下当务之急,必须要速战速决。但同时他也深知,想要一招制胜几乎不可能,可是又不能跟他打持久战,这该如何是好?
吕欣瑶已然看出了门道。虽然尉迟恭的功夫让人刮目相看,可是此刻,他想要脱身十分困难,自己若是不出手,他必死无疑。
“你觉得还有机会么?”郑一刀发出鄙夷的嘲笑。
“来,你过来,我送你上西天。”声到人到,吕欣瑶微微一笑,将尉迟恭拉到自己的身后,同时小声嘱咐:“保护家人,他由我对付。”
尉迟恭点点头,轻声说道:“此人刀法诡异,快如闪电,需加倍小心。”
吕欣瑶看着郑一刀,冷冷一笑:“再快的刀,也是由人掌握的。”
“天山派灭门可是你所为?”周一刀一声怒吼,震得人耳朵发麻。
吕欣瑶冷笑道:“救我夫君,任何挡我者,皆死!你也一样!”
“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丫头!今日,我便拿着你的人头去领那十万两赏钱!”郑一刀哈哈一笑,一片刀光中,他已如排山倒海般的杀到。
面对着密不透风的刀光,吕欣瑶随即展开还击,她已非一年前,虽生了孩子,武功却未曾落下,反倒是因为何来要求的妖娆身材不得不勤加练武而更上一层楼,即便如此,两人互有攻守,刚好打了个平手。
若是这样纠缠下去,有无追兵暂且不说,郑一刀与吕欣瑶非心力耗尽最后衰竭而死不可。郑一刀也看出一时半会拿不住她,卖了个破绽,抽刀便走。吕欣瑶望着他远去,也是不追,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鲜血。
“尉迟伯伯,快些赶路,恐有追兵。”话音刚落,秀眉一皱,身子一歪,倒在张琴怀里。
张琴大吃一惊,这才惊觉她的肩部中了一刀,正鲜血直流,恐刀上有毒,张琴撕开她的衣衫,二话不说俯身便吸,吸一口吐一口。何所惧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干瞪眼着急:“还是我来吧,你歇会儿……”
他也是好心,哪知张琴听了骂道:“真是恬不知耻,儿媳的便宜你也占!”
何所惧闻言大呼冤枉,张琴又骂道:“胸都露出来了,你还不转过脸去!她是我儿媳,自然也是我女儿,我的女儿我当娘的自己救!”
何所惧苦笑摇头,听了后半段话又深受感动,赶紧从包袱里取出金疮药让张琴为她敷上。尉迟恭驾着马车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自惊喜,慕容嫣果然没有嫁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