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族,将政务交与可靠大臣处理的克里斯毅然地走出了精灵族王城。
“潇潇做的,也是我想做的,待在这实在有太多令人伤怀的记忆,走远了,或许痛苦会减轻些,我会努力,把那失去的修为拿回来,姐姐……”
站在城楼的老臣看着克里斯手持长剑背着包袱的身影渐行远去,感到同情的眼神里略带失望,捋着白胡子转身离开。
修养了近半个月的潇潇打算启程,边走边留下记号,她深信克里斯会来找自己。
“你在干嘛?”依斓看到潇潇在客栈掌柜那留下封信不解问到。
潇潇走到站在门口的二人身边。
“留给克里斯的。”说完笑了笑。
“他都走了,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万一他不回来找你呢?”一直以为克里斯和潇潇是另外一种关系的依斓脸上写着看好戏三个字,还有得意的笑。
“他说过会代替暮雪陪我去找母亲,会替代罗杰保护我,我相信,他会回来找我的。”没有把依斓的话放心上的潇潇目视他处,浅浅一笑说完起步离开客栈。
听到潇潇的话,琰君眉宇深锁,脑海里回放过克里斯离开那天说的话。
“我不奢望你能做的和他一样好……希望你已经成为了第二个罗杰……”
琰君紧随在潇潇的身边,看不下去的依斓也紧贴在琰君身边,因为怕他生气想伸出手去拉又不怎么敢,三人就这样并肩着走。
魔界天台山上,拿到灵石的乾风睹物思人,身后大大的骷髅头显得阴森氛围更浓。
左手拿着灵石,右手抬起施法,肃穆的表情,期待的眼神似乎渴望着什么。
然而他的手放下后,手中的灵石仅仅是一闪灵光,无任何反应。
失落的眼神缓缓抬起,目光投于他处,紧紧攥着拳头不甘心中还是放下了手。
“主人~”妖娆而性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狐姬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那个龙女潇潇伤已经好了,三人辗转北上,快到北海了。”狐姬小心翼翼地回着话,不时探出脑袋想看他的表情变化。
那张冷峻的脸轻轻侧过,不悦的脸色眉宇始终紧锁。
“哼,北海,倒是很久没到那儿去了!”玩味的笑容,眉宇舒展。
来到北海岸附近的渔村里看着衣着朴素却满脸幸福的人,潇潇看着那些人的笑容也感染了。
“这般的与世无争又其乐融融的生活是多么让人羡慕!”看着一女子带着孩子到岸边接自己丈夫打渔归来的一幕,潇潇一番感叹。
看着她的侧脸,那时常深锁的眉宇又深了几分。
“曾经,我们不也是如此这般……”
“是啊,这儿的人虽然衣着朴素却满脸笑容与幸福。”同意潇潇话的依斓点头,来到木桥边坐下玩起了水,对于她来说水太重要,修为并不算高的她不能太久不碰水。
“依斓我们到那茶铺坐坐,你玩够了就进来找我们。”潇潇看着旁边的茶铺,提醒那正坐在桥边玩水的依斓。
“知道了。”
二人刚上二楼寻了个靠窗的座儿坐下,海风中带来一股药味。俯视看去,对面不远的另一家茶楼中一楼下一女子一身轻柔宝蓝色衣着,蒙着面纱正手持蒲扇煎药,那大大小小的药罐一排一排的,多少都有二十来个,不解的潇潇又往外探了探头,看到那屋内有着不少各种病态的人有的在排队,有的坐着等药,有的躺在临时搭起的床上。
小二正好拿着茶壶而来。
“小二,那边是怎么了?看着有不少的病人呢。”潇潇指着楼下对面的茶楼问。
琰君也转过头看去。
“哦,你说那儿啊,那个茶铺的店家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善心人,是他允许那位蓝衣女子在他那儿帮村民看病,而且那里的药材都是那个老板出的,那个给人看病的女子也是出了名的妙手医仙,每隔一段时间就到这义诊,所以很多人都去那儿,说起来,这女子已经在那边义诊有一段时间了快一个月了。”听着小二的讲述,二人点着头。
“此人真是值得钦佩,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能坚持每隔一段时间就到这义诊,看来也是长期如此的,哎,小二,你知道她的名字吗?”潇潇看着小二问到。
“潇潇,你要做什么?”琰君打断,眼神中很是严肃。
“没什么,突然很想去结识一下,毕竟我朋友不多,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自然是有些好奇嘛!”说着她笑笑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不好意思姑娘,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她不愿意透露姓名,很多人都因为她一身蓝衣叫她蓝姑娘,有的叫她医仙。”小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笑笑解释。
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楼下那在为病人搭脉的人。
海边天气变化无常,一下子一场骤雨就倾盆而下,依斓急匆匆地跑向茶楼,看着那被雨淋的丫头她笑了,看到她的笑容,琰君也探出脑袋看去,也淡淡一笑。
那蒙面女子许是累了,站在门边看着他处,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抬头看到对面仅仅隔着一条三四米宽的卵石路的茶楼上,潇潇也正看着她,二人目光眼神极其相似,潇潇温婉有礼一笑,而楼下的人却愣住了眼,最后也颔首点了下头,转身走到那些药罐子边,督促煎药。
好奇心驱使的潇潇毅然地走下茶楼,小二贴心地递上一把油纸伞。
“谢谢!”潇潇点头一笑。小二呵呵摸着脑袋瓜子不好意思起来。
“咱们这常这样刚才还大太阳转着就下雨了。”小二解释,明白的潇潇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那个神秘女子,她迫不及待地朝那儿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感到那个人有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无法抗拒,让她想接近她,了解她,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故事,她为何云游天下行医,为何蒙着面纱……
潇潇来到她的身后,没有做声,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前辈,这个药的时间到了,是哪位病人的?”小二有礼地称呼她为前辈。
女子抬眼看去,点头。
“那位,屏风旁那位大爷的。”她抬手指向一位病殃殃,瘦弱衣着破烂的老者。小二点头便把药罐中的药倒出,端着走向大爷。
“她的善心真是出自内心的,不受回报,不限制人数与身份,当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潇潇看着她在忙,脸上表露浅浅的笑
茶楼上的琰君始终眉宇深锁,眼神遂远,不知想什么。整理着装的依斓坐到琰君对面,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琰哥哥,你在看什么?”大雨下,有些模糊起来,仔细一看,看到对面茶楼下一把大红色的油纸伞下的人,依斓有些不悦,拿起茶杯欲饮下。
只见刚到嘴边的茶杯,手被他一把抓住。
依斓不解地看着那个目光仍在楼下人身上,手却抓着自己手的人。
“怎么了?”
“这茶是潇潇刚刚饮过的。”他松了手,没有看她一眼。
听到他的话又气又无语地重掷茶杯,茶水溅湿桌面。
“小二,给我换一个杯子!”气得只能把火发泄到凡人身上的她在安静的茶楼大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于她身上。
雨声下,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察觉到身后有人的她回过头看到潇潇手持油纸伞立于雨下,她的身后。
看到那张带着浅浅微笑的脸,她的眼神露出的是惊讶,瞳孔缩小,气息压下,回过神的她立刻收回了视线,整理情绪,她手持蒲扇,手紧握着扇柄。
“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她抬头和声和气问到。
听到她的声音,语气温柔,外表给人的形象也是那般的柔弱,优雅。
潇潇笑了,微微摇头。
“我是在对面看到你,一时好奇,才走了过来,这儿的人说你不是本地人,看到你也这般的一番善心,行医济世,也着实让我佩服,故此想与阁下结交,不知是否有这荣幸?”看着那被面纱遮掩得只剩下一双明亮让人感觉故事多多的眼睛,潇潇看得也有些收不回目光。
一身代表沉静的宝蓝色衣着更是神秘感全身。
听到潇潇的话,她低头一笑,抬手示意。
“请往里坐,外面还在下着雨。”说着便从病人身边走过,进入屋内。
她的行医丝毫没有对那些正在吃喝的客人有任何影响,似乎他们已经习惯。
“请坐!”女子为潇潇引座。看着桌面上的针带,大大小小的药瓶子,那一股子药味,不禁看了看周围的吃客,这样也受得了?
“姑娘?”看着潇潇有些愣了神,她唤了一声。
回过神的潇潇看着那一身神秘气息的人面带微笑。
“这里的人大多是熟客,不能接受楼下浓厚药味的人都上二楼去了。”已经猜到潇潇心中所想的她举止自然地拿起桌上小二刚倒的茶水,广袖遮脸,一杯下肚。
“还未请教,小女子潇潇,今天路过此地。”看到她不想被他人看到她容貌连喝水都如此小心却又优雅,潇潇开口索要称呼。
“潇潇……”她小声地念出她的名字,一双极为神似的清瞳情深意切地望着眼前的姑娘。
潇潇点头微笑。
“我姓蓝,你可唤我蓝姨。”她淡淡的语气,眼神神伤地望着眼前的人。
得知称呼的潇潇开心笑了。
“表面看来其实在他人眼里,我与她年龄相仿,她却让我唤她姨,看来此人不是修仙之人也是道门中人了。”想了想的潇潇,点头。
“蓝姨。”
“不知,姑娘来此地是……”女子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到桌面上放着的药材上,开始捣药。
“我在寻找我的母亲……”有些神伤的潇潇说着目光转于窗外的雨中。
捣药的声音断了,她看着那张好看的脸,没有做声,也没有打算发问。
一边茶楼下,二人聊的甚欢,仿若知己。一面对面茶楼依斓双手托着脸蛋痴痴地看着他的侧脸,而他的目光也未离开她身,她随蓝衣女子进了茶楼,视角被挡,他随即便叫依斓坐到他的位置上,二人互换。
半个时辰过去,雨渐小,蓝衣女子抬眼看到对面茶楼上还有人看着。她看了看低头在帮自己挑拣药材的潇潇,又看向那个一直盯着潇潇的人。
“潇潇。”
“嗯?”潇潇应声却没有抬头。
“对面茶楼上的那位公子是你什么人?”她的话让潇潇抬起头,却看到带着她调戏笑意的眼睛。潇潇转头看去,琰君正望着自己。
“哎呀,与您聊得太欢,我把他们晾在一旁了!”尴尬不好意思的潇潇自拍了下额头。
“我看着,那公子的眼神随冷峻犀利,却也透露着关怀,巴不得你过去,或者他飞过来。”双手交叉看着琰君一番认真又有打趣意思的蓝姨少了原来的淑女范。
听到后更为尴尬的潇潇抬手抓住蓝姨衣袖。
“蓝姨,莫要再取笑于我,我去同他们说说。”说着便转身离开。
“明日我便带着我朋友去你那风远居喝茶。”走出门又回头留画的她笑得很甜,很开心,似乎曾经阳光开朗的潇潇又回来了般。
回到茶楼,依斓不悦,琰君不做声。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坐于此,外面雨也渐渐停了,我们找个客栈留宿吧?”不好意思的潇潇在二人面前好声好气起来。
“聊什么能让你聊那么久,你干脆别回来了,我还能落个清净。”依斓的一番话让潇潇不敢做声。
琰君起身离开坐席。
“小二,结账。”他不嗔不怒的语气,依斓看到他这番模样更是生气,满脸黑线。
“走吧。”到了潇潇面前一番和气,依斓起身,一巴掌落在桌面上。
“哼!”一下从二人中间快速越过,一并推开二人,怒气冲冲地下了楼。留下一脸懵的二人。
“依斓妹妹,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回过神的潇潇追下楼。
“真是的,那人不是说要整死她吗?怎么她的伤都好了还不来,死狐狸,骗我!”看着前面并肩走的二人依斓不服气地踢着脚下的树枝发泄。
三人行,往前走着没多久,琰君拿着竹杯送至潇潇面前。
“谢谢!”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回过头看到二人走的很慢,依斓更是生气。
“喂,你们走不走啊?你不是要找你母亲吗?”看到二人站的如此亲近,忍不住话语有些怒气,潇潇抬头,恍然大悟地看向身边的人。
“嗯,好。”说着就直接往前走,来到依斓身边。
“我也要!”公主小脾气的她跺着脚冲琰君道。
他不慌不忙来到她面前,整个竹筒塞到她手里,接着走人。
瞪着大眼睛,不服气咬着下唇。
“离北海还有两天的路程,天色也快暗下,我们现在离渔村有些远,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潇潇边走边道。
“随便!”依斓赌气的语气让潇潇无奈低头一笑。
天色暗下,三人在竹林里围坐在篝火旁不做声。
那个时不时傻傻痴痴地看着琰君的姑娘。
潇潇来到她身边,靠在她的耳边低语。
“你还在因白天的事生气?其实你没必要,他关心我纯粹是出于同情,完全是因为我内伤没好,他关怀而已,你不信的话你也可以装一下,他一定会过来的。”潇潇耍起了小心思,想着逗她笑,不做声眼神却已经出卖了的依斓即刻起身离开。
“啊——”一声惊叫,让正打算往篝火中加柴的琰君警惕性地看向声源处,又有些担忧地看着潇潇。
“去看看吧,我没事。”潇潇淡淡一笑。
琰君起身离开。
没多久玩具呢扶着跛着脚的依斓回来。
“我去打点水。”潇潇拿着竹筒借故离开。没有多想的琰君点头,紧贴在他臂膀下的人笑了。
“看来他心中是有我的。”
来到一*流边,潇潇弯腰取水,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的她警惕起来,手紧握竹筒,即刻回身想举手还击。可眼前却空荡荡,除了不远处的竹林什么也没有,然而夜色下的竹林自然是阴森而诡异的,夜猫的凄凉叫声让周围仿佛就是坟地一般。
缓缓放下手的潇潇慢慢往回走,想着给他们二人多点时间。
一个黑影渐渐逼近……
那鬼魅般的笑容佯装着得意,他的手正伸向她。
已经察觉到身后的感觉,潇潇身体立即倾斜向下倒,双臂张开,脸仅离地半尺,随即右手撑地翻转身体,正好与那想下黑手的人面对面,看着黑影从自己的面前向上飞过,收手直起身的潇潇回头看那因为没得手而飞向竹子的黑衣人,随即又返了回来,他赤手空拳,虎爪式向她伸去,潇潇与之对打起来。
因为法力未完全恢复,本想召唤法器的潇潇没有能力,试了两次,也没能把玉剑现身,看着自己仍空着的手,眉宇紧锁,开始有些惊慌,但仍轻松躲过了他的第二次迎面而来。
空手与黑衣人对打了几下,被打中两掌。
“你是什么妖怪,为何要与我过不去?”潇潇被再次打到树体上重重落地,不解,捂着胸口抬头问。
“嘿嘿,哥我就喜欢女人的血,只是今天幸运了点,碰到个修仙之人,还是个法力不咋地的,天助我也,我就差这么两步就能得道了!”说罢,那边走边咧着獠牙向她靠近。
看着他一身黑的斗篷外衣,那双蓝色的眼睛,白色的獠牙。
脑海中,浮现类似的画面,天外天,罗杰也是这般的可怕。
“靠吸食女子阴血增长修为,你真是无耻。”她生气了,强站起身看着他步步逼近,站在原地不动。
篝火旁的琰君不时回头看眉宇深锁,唇关紧闭。
二人都没有注意地上放着的剑在抖动,剑身泛起淡淡的灵光。依斓看着琰君发呆完全没有注意旁边的剑已经飞走。
树林内蝙蝠精加速脚步向潇潇进攻,魔爪伸向。逼的潇潇直后退。
魔剑瞬间来到她的面前,剑身泛着蓝色莹光,潇潇抓住剑把便再次与那厮对战起来。
本来还有信心对付他的潇潇,只因中了那人两掌,身体本就内伤没完全恢复的她有些撑不住了,双手握剑撑地开始眼前有些恍惚,她摇了摇头。
“嘿嘿,乖,别做无谓反抗,哥会让你好受些!”一脸看好戏的蝙蝠精步步靠近,胜券在握。
潇潇唇角的血在低头间低落到剑身上……
剑身蓝光耀眼,剑中跳出之人,他一身白色战袍,整齐的衣冠却一头白发。他回过身便迅速将要倒下撑不住的人扶住。
“潇潇!”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额头冒着冷汗的她看到了那张脸,那张曾又爱又恨的脸。
看到突然跳出个人,有些迟疑,却还是不愿放弃的蝙蝠精,仍以闪电之势扑上去。他的手置于信君的头上方,仍没有转过头的信君目光依旧没离开怀中那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蝙蝠精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那把剑已经刺穿他的心口,再抬眼时,身体已经化作燃烧的纸一般消失与空气中。
剑消失于他的手中,信君一把抱起纤弱的人,刚想走,便看到不远处水边有人在打水,是一女子。
放眼看去,那人的侧脸……他惊讶的目光转投于怀里的潇潇。
“那女子长得像潇潇,没有八分也有七分,她看不到我,我该怎么办?”看着那已经打好水正收拾着欲离开的女子,他垂眸思索。
一块石子落在玹冰脚边,回头一看,一把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就插在了土里,剑身还泛着蓝光。
不解的玹冰看着周围,看到不远处树下躺着的人,随即起身匆匆来到潇潇的身旁。
月色下,两张极其相似的脸,一张泛着担忧与喜悦,一张皱着眉宇唇角带血。
她回头看了下那把蓝光已经淡去的剑。
迟迟没看到潇潇的影子,篝火旁的琰君开始担心起来。
“潇潇怎么去这么久?不行。”急得来回踱步的琰君说着就想离开。
“琰哥哥,你去哪?”依斓见势起身问。
“她内伤还未痊愈,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妖界魔界盯着她的人太多,你腿脚不便,留在这,等我回来。”他命令般的语气道完就转身离开。
“哎呀,你等等我……真是的,死潇潇,你就是这么帮我的吗?”本来明白了潇潇的意思,如今看到急匆匆的背影,也让她不舒服地扭着眉头,又不甘起来。
“有没有看到?”二人分头寻找又汇合,琰君看着依斓问。
摇了摇头的依斓垂眸不语。
“是不是,魔界的人又下手了?我可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过要你死,我只是想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只是想让他忘了你,你若是不辞而别,就别再出现了!”依斓在原地手抓手地胡思乱想着。
“你怎么了?”回头看到依斓在原地不动,琰君问到。
抬头的依斓有些神色不定。
“没,没什么,那个,琰哥哥你说她会不会是什么不辞而别什么的,自己找她娘亲去了?”依斓正经地走到琰君面前,看到她腿脚跟往常没区别的样子,那英俊潇洒的剑眉深锁,转过脸不看她,似乎就当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天已经渐渐朦亮,二人已经走出竹林,来到一片小树林里,悠悠荡荡的琴声让他们停住脚步,警惕起来的琰君即刻奔向琴声源出。
一间竹屋子内传来悠悠琴声,门开着,围栏小门也开着。屋内之人珠帘下,一身紫蓝衣裳,如观音般也头顶着同色蓝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半个额头,半个鼻子,神秘得就像一位世外高人。
“来者皆是客,不知二位因何到访?”琴声未断,她悠然自得。
走近一看便一眼看穿此人不简单的琰君低头作揖起来,看到琰君如此动作,依斓深感疑惑。
“这蓝衣女子是什么人,琰哥哥竟会给她行礼?”
“打扰了前辈,不知前辈至昨晚到今时间可曾见过一白衣女子路过?在下有她的画像。”说着便走到小院内门外,将画打开,女子手中动作停顿,抚琴抬头看向那画中人。
“你找她何事?”她严肃一问。
听到她的语气,琰君喜不自胜。
“她昨夜与我二人走散,我等担忧她的安危,若您识得此人万望告知行踪,我等感激不尽。”琰君再次低头作揖。
女子起身,走出琴案来到门口。
“你可是堂堂天族太子,我可受不了你此礼。”她的话虽已出口,气质眼神却仍高傲自信,没有看着他,而是目视前方。
听到二人的话一旁的依斓不禁感到寒毛直竖,也感到好奇起来。
“此人竟一眼便看出琰哥哥的身份?不对啊,琰哥哥身上有魔气可也用鲛珠掩盖了,就算是得道高人也没那么大本事看出来啊,莫非她是神人,曾见过琰哥哥?”低头思索也不敢抬头看的依斓手指抵着粉唇,没有做声。
一样感到惊讶的琰君抬头看她。
“我虽知她是神人,却看不出她的身份,她竟能识得我,莫非她曾见过我?”心里一样犯嘀咕的琰君看着眼前的女子蹙眉不语,严肃了起来。
“不知前辈是哪位仙人?”自知已经被看穿的琰君直接问到。
“圣姑。”简截了当的两个字,琰君一笑。
“原来是圣姑前辈,琰君失礼。”
“画中女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茅屋里,不过此时不知她还在不在。”深知画中人不是自己口中说的,她仍脱口而出,指了路。
行礼道谢后二人转头就走。
来到那茅屋外,来不及思索琰君就冲了进去,推开门后,看到右边的榻上躺着个人,她还是那身衣服,只是发髻已经散下,似乎是没有梳妆,但走近才发现,只是因为她的头上插着几根银针。
心口也插着几根银针。
“琰哥哥,你别过去,她,她有些衣冠不整,我,我过去看看吧?”依斓看到后即刻挡在他面前。看到平时对自己都冷冷淡淡的做事都那么沉着冷静,可只要听到潇潇出事他就慌了神,她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男人了,到底哪个才是他?那个高高在上深沉冰冷的是他还是虽沉默寡言却有安全感的人是他?太多问题在他身上。
根本没听的琰君直接推开了她,坐到榻前。
依斓失落得看着那个跪在了榻边的人,不禁想问: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你一个人饰演那么多角色,累不累?
“潇潇,醒醒,你怎么了?醒醒啊?”他握住她的手,感到有些冰凉。
拿着箩筐回来的玹冰看到门被打开了,急步进屋。
“你们什么人,你们想干嘛?”她厉声质问到。
二人闻声回过头看到玹冰。
“她,她不是那天那个在小渔村里行医的那个医女?”依斓指着玹冰目光惊讶,不由看向琰君。
看到琰君的玹冰明了,放下手中的药筐,走上前。
“我见过你,那天对面茶楼上,你一直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你们是她的什么人?”她来到他面前问到。
“我们是她的朋友。”依斓抢先回答。
她转移目光到潇潇身上。
“潇潇,她怎么了?”琰君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又转过脸问。
那神色的紧张,眼神中的担忧。
“她受了伤,现在已经气息稳定,无碍了,只需要休息,好好调养一番就好了,她的症状更多的是忧思过度,导致心脉梗塞引起真气不畅,很容易被自身真气反噬导致呕血,你们还是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吧。”她的话让琰君松了手,深情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心疼。依斓走了出去,而他依旧坐在她身边。
“你还在想他?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将他放下吗?”他的喃喃自语,让一旁站着的人眉宇深锁起来。
三天过去……
“蓝姨,她头上为什么要插上银针啊?她可不是凡人。”依斓口无遮拦地道出,而她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道:“这是为了让她睡得好些,我救她的那个晚上她就常常自语,昏睡中她常念的最多的两个名字‘罗杰’,有一个是‘暮雪’每次都难过地留着眼泪,为了让她好睡些,这才在她头上施针。”边取下针边讲述的玹冰很是淡定自若,却也不由地叹了口气。
“哦。”
“她已经睡了三天,应该这两个时辰内就会醒过来了。”取下潇潇身上插的针,玹冰收拾针包起身离开。
“喂,你怎么那么倒霉啊?去到哪都能出事,之前刚被允悻打个半死,现在去打个水还能遇到麻烦,搞得我都有点同情你了!”看着还在睡着的潇潇,依斓蹲下自言自语。
正午时分,缓缓睁开眼睛的潇潇感到四肢有些酸痛,坐起身后看了下周围。
“这是哪儿?”低头回想了下后,穿起鞋子来到桌子边,倒了杯水就往嘴边送。
桌面上放着的剑泛起光,信君现身眼前,看着眼前人,她缓缓放下茶杯。
“信。”看着眼前的这个似亲人又非亲人的人鼻子有些酸了起来。
“呵,醒啦,傻瓜,哭什么。”他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冰冷如铁的手抚上她暖暖的脸颊,托起那低下的脸庞,美丽的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谁说,我哭了,我才不为你哭呢!”嘴硬的她别过脸擦干眼泪。
“醒来就好,很抱歉,上次你出事没能保护你。”
“没事,这也怪不得你,那个人法力应该在魔君之上,就算你出来也未必能救我,何况那个人只是想折磨我,暂时还不会要我的命。”潇潇的话让信君不解,抓住她的肩膀,二人面对面。
“什么意思?那人是谁,魔君不是死了吗?”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夺走了我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东西,罗杰的死,你我之前的误会,可能都是他和魔君一手安排的,可以说我的人生,都在他的掌握中,如今的我在风中摇摆,不知前方是什么,目的何在,不知道该干嘛,说是找母亲,可我从精灵族出来快一百年了,却还是没有消息,之前找到的线索也都断了,如今只是在人间乱逛,想着能静下心罢了,那个人修为高强如果是魔君的手下,我想魔君可能没死。”潇潇言语中的惆怅让他眉宇再次紧缩,脸色也不好看。
她抬眼看他,手又不自主地抚上他的头发。
看着她的手,他淡淡一笑。
“你……”
“没什么,只是,变白了而已!”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看到潇潇在和空气说话。
“你,你没事吧?”依斓指着潇潇问到。
二人回过头看到依斓,潇潇看着信君笑了,拭干眼泪。
“她看不到我。”信君对着潇潇说到。
潇潇点头,转脸看向依斓。
“又是你们救了我吗?”潇潇问到。
“这回,可不是我们,是那次我们在渔村看到的那个行医者,就是那个让你聊了大半天把我和琰哥哥晾在茶楼里大半天的那个人。”依斓想到这个就不悦,背靠门边,双手抱胸。
一想到那个蓝姨潇潇笑了。
“外面天气甚好,依斓,若蓝姨回来看不到我就说我出去走走了,去散散心,现在全身酸酸的,出去走动走动,叫她不必担心,我有武器傍身,你也不用跟着。”潇潇说着就拿起桌面上的魔剑转身走出小院。
“谁要跟着你啊,自作多情。”硬是对着潇潇背影做出鬼脸的依斓扭头不看,坐到桌子边上倒水。
刚好从后面厨房转折回来的琰君手中端着香喷喷的桃花莲子羹,闻到香味的依斓回过头看到琰君正端着小碗进来。
“呀,好香啊,莲子羹的味道,琰哥哥,这里面还有桃花啊?”看着放下粥的琰君她又打量着那碗漂亮的粥。
看到那口水快淌下的模样,他笑了。
“你此时的这般模样还真是像极了我的一位妹妹,她也甚爱这粥。”眼神里多了几分惆怅的琰君将目光转到床上。
“潇潇人呢?”眼神中出来了惊讶,语气里冲出了关心。
“她醒了,说是躺久了身子太酸,出去走动走动。”不管那粥是不是给自己的,她已经端起放到自己的嘴里。
琰君则急步出了门。
“哎,琰哥哥,你去哪儿啊?”放下碗已经起身却没追出去的依斓娇俏的两道直眉拧成弯曲的两条绳子。
“我们去镇上看看好不好,嘴巴苦苦的,想吃甜的东西。”潇潇转脸看着身边道出。
把从身边路过的樵夫吓了一跳。
“此女长得如此美若天仙不成想却是个失常之人!”惊讶的眼神后随之的是低头同情的低叹。
信君现身于人前,就这么地陪在她身边走着。
二人已到镇上,看着在周边店铺走来走去逛街的潇潇劝到:“不要逗留太久,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看到周围也实在是有不少好色之徒盯着,信君拧着的眉宇不悦起来。
也看到了那些男子与女子的异样目光潇潇笑了,谁让自己身边站着个白头发的俊男。
“没事,就算再次遇到流氓不也还有你在嘛!”她调皮地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糖人,精致漂亮又好吃的糖人儿嘞!”年迈苍老的声音,嗓子却响亮有力,潇潇闻声看去。
即刻恢复了十八青春少女般地来到摊前。
从樵夫那得知潇潇走向的琰君也来到了镇上,在人群里寻找身影。
“二位,来一个?”笑容慈祥的老伯嗓子洪亮有力,潇潇笑意渐深。
“嗯,我要一个。”潇潇点头,双手负至腰后,十分娇俏可爱。
“公子来一个?”老板看向信君问道。
信君笑了,没有做声。
“他不吃这个的。”潇潇随手一摆直言道。
“谁说的,给我来一个。”信君看向潇潇道出的一句话让潇潇转脸看他。
“哟,不用因为我而勉强!”二人就像情侣间的小斗嘴般。
“好嘞!”说来就来,动手就来两个精致的糖人。
二人一手拿一个,潇潇吃得开心,信君则没动过。
暗自偷笑的潇潇不时回头看他。
“有人来了,拿着。”信君一脸严肃,直接把手中糖人塞给潇潇。
一脸疑惑还没等她回过神他已经消失在她眼前回入剑中。
“潇潇。”两手拿着糖人的潇潇听到声音抬眼看去,琰君正快步跑来。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依斓说过我只是出来走走而已。”潇潇说完转身。
“你身体还没恢复,就不要太累了。”琰君拉住人的手劝到。
“我没事,就是躺太久了身体酸酸地出来走走活动一下才好啊。”潇潇面带微笑说着将手里信君塞给自己的糖人,给了琰君。
看着手里的糖人,他抬眼看她。本来还面带笑容的她笑容渐渐淡下。
“怎么了?”他打量着看着不对劲问到。
“呵,没事,我是想起跟这类似的画面而已。”潇潇说完转身看向他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精灵族吗?有一次在那儿,我也像今天这般,我到了精灵族,在那儿的集市上走了走,在那儿,我看到了糖人,一时好奇,信君不知何时到了我身边,直接给我买了两个,我那时不记得他,当时还亲切地叫他信哥哥,我本来还挺高兴。”说着说着,潇潇低头笑了,笑意渐深,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罗杰看到我二人,不知那里来的气,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就把我拉走了,一字不吭地硬是把我带到了一片很美的花海,那里有好多小精灵在舞蹈,那时还是落日,着实美丽,我当时不解我就问他,你怎么了?他不做声,看他气呼呼拧着眉头的样子我就想笑,想了想我明白了,我就问他,你吃醋啦?”潇潇笑着跟琰君边走边讲着。
“后来呢?”不打算打断她的他淡淡一笑问到。
“后来,他说他没有,他那样子真是可爱呢!”
说着潇潇笑容很灿烂,越发高兴。
前方传来喜庆的奏乐。二人下意识地抬眼看去,一支迎亲队伍迎面而来。
骑着白马的新郎官迎了花轿正往回走。
“你看,迎亲队。”潇潇看着喜庆的场景很是开心。周围的人让出通道,二人被人群挤到一边。
新郎官的五官渐渐地近了,本来面带笑容的她渐渐淡下,手中的糖人掉落,红了眼眶。脖子上戴的项链开始震动起来。潇潇低头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抬头看着那个笑着向群众作揖的新郎。
“是他。”看到潇潇的反应琰君抬眼看去,那张与罗杰一般无二的脸映入眼帘。
“罗杰!”她又哭了,声音哽咽,手紧抓着胸前的项链。
“潇潇,许是,巧合。”他扯出一笑试图安慰。
“不,就是他,这宝石跟他息息相关,刚才它有反应了……”她的泪水决堤了。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走过,然而许是前世的牵绊,转过脸的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
她的手中握着发着淡淡光芒的东西,他脸上的笑意没了,仿佛她手里攥着的东西在召唤他,他想停下,想上前!
“那个女子,为何看着我哭?”他不解仍回头看她。
然而她又笑了。
“快拦着我,不然我要去追他了!”她道出。他拉住她的手,看着不时回头的那个人。
心头一阵绞痛,热流涌上胸腔。
“噗……”她的血喷到了旁边已经转脸去看队伍的一个男子的脖子上。
男子转过脸,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手指上沾上的,映入眼帘的是红色,他抬眼看旁边的潇潇,她的眼睛泪汪汪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唇角的血……
她的眼睛缓缓合上,琰君一把将人搂住。
“啊,血——”男子被吓到慌张逃离。
“潇潇,潇潇醒醒,醒醒!”他将人抱起,直奔林中茅屋。
“蓝姨,蓝姨,快,快来看看潇潇!”他慌慌张张地来到小后院,拉住正在铺晒草药的玹冰。
“潇潇怎么了?”玹冰边走边问,行步匆匆也甚为之担忧。
来到榻前看到她唇角的血,拧着的眉宇。
她即刻拉着她的手搭脉。
“她在镇上见到了,见到了曾经的一位故人……一位已死去的人!”琰君的话让玹冰有些吃惊地转头看他。
“那看来此人定不是一般人,在她心目中有着很重的位置,不然也不会如此伤及自身。”说着她拿出针包就开始在她手上施针。
“她是太激动了,本来就真气不畅,才会呕血,这下她的内伤又加重一层了,看来你们要在我这待上一段时间了。”玹冰一边施针一边讲着,目光投向那昏迷的丫头。
“孩子,我们的命运为何如此的相像。”
那新郎的影子,他的回眸……她的眼角滑下泪水,坐在一旁的他为她拭去泪水。
再次睁开眼的她看到桌子边坐着的人。
“蓝姨……”干干的嘴唇终于张开。玹冰转过脸,顺手收拾打开了的画卷。
看到她打开的画卷,玹冰款款走来。
“正好,琰君刚做了早饭。”她带着笑容的眼睛,亲切感满满。
“那画里的人,是我母亲。”潇潇坐起身,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那你这是……”
“找人。”
“天地那么大,你有信心能找到她吗?”
“……”潇潇沉默。
依斓拿着一束梅花进门。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梅花。”潇潇抬眼看着那漂亮的白梅。
“这是从雪山上采的。”依斓自信满满的样子。
“雪山,你跑到雪山去?”潇潇疑惑的眼神。
“谁让你们都不理我,我自己去玩儿了,你有意见啊?”她撅着小嘴转头抱着花离开。
“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只会给人带麻烦。”潇潇抬眼看玹冰。
她沉默不语。
又过去了三天,那只每天都在窗外枝头叫唤的雀鸟总在白天飞来,夜晚离去。
“真是看不出来,琰君还有一手的好厨艺。”每天单独地在房间里饮食的潇潇看着琰君送来的饭食,可谓色香味俱全忍不住夸赞到。
“你以前常做?”潇潇咬着筷子抬头问到。
琰君坐下笑了。
“没有,也就偶尔,每次也都是……”他笑笑不打算接着说。
看着那个接着低头吃饭的人,他笑意渐深。
“每次都是为你而做!”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潇潇站在窗前,抬头望向被树梢遮挡住些许的月亮。
“今夜又是月圆之夜,那天,我见到他了,我想去个地方,你可以陪我去吗?”她取下脖子上的项链,静静地抚摸着上面的红宝石,自言自语。
说着她打开门,迈出步伐。桌子上的剑化作光束紧随其后。
出了茅屋化成人形,陪伴在旁。
二楼的窗口边一双眼睛目送那夜色下的二人离开,已经熄了烛火的房间,人却还在窗前驻留。
用手中的灵石来找人的潇潇来到一大户人家的府邸外。
“他此生有了个好归宿,再也,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也不会被人欺负也没有兄弟与他斗争,他还是父母的心头宝!”已经站在他房间对面屋檐上的潇潇看着那点着烛火正夜读的人,笑了,眼泪却也忍不住地开始泛滥。
“夫君,请用茶,天色不早了,不要太晚。”一个温婉端庄之人手端着茶水送到他身边,温柔的问候与关怀让他抬头笑了。
“知道了!”他点头回话,女子颔首转身带着仕女离开书房。
潇潇抬手戴上面纱。
“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凌步飞下屋檐,进入书房。
门没有动,也没有声音,抬眼间房间内已经多出了个人。
“你是何人?何时进来的?”看到门的关着的,他警惕起来,脸色冷下起身走出书桌。
信君转身,背对。
潇潇走近。
“我,无意冒犯,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她的语气有些哽咽起来,却又在努力压制。
“恭喜你,终于脱胎换骨,等到了这一天。”她来到他的面前,潇潇的一番话让他不解。窗瞬间关上,他被吓到了,却仍不失风度,努力镇定。
“你,你是……”他看着眼前的人,那半张脸,她的眼神。
他能感受到,眼前的女子似乎真的是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她的眼神很奇怪。
“我们认识吗?”他疑惑问到。
“我丢了一样东西,你,也丢了一样东西,然而我丢的东西很难找回来,而你丢的东西,是不愿找回的,所以我恭喜你。”她压制自己双手放在腹前紧握。
“什么?”仍然听不懂的他眉宇一上一下。
“拿着。”她将手中的项链放到他的手中。转身欲离开。
“等等,这是何意?”他看着手中那有着怪异图腾的链子不解。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了。”她回头一笑,眼泪淌下,一道泪痕湿了面纱。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
“我的?”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静止,她再次来到他面前,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往他的脸伸去。已经被定住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还有那张眼熟倾城的面孔,她取下面纱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很没出息,竟然近百年了,还是没能忘了你,不过,我会努力,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就这一次,就一次……”她看着那张脸,取下面纱。
抱着那个不动的人,再次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闭目一笑。
“我会努力的,愿你一生平安,罗杰……”
怀中人化作莹光消失。回过神的人,耳旁传来她最后的那句话,那似假似真的一句话让他不解,心中也有些害怕,因为她的话和她像鬼神一样的诡异来临与离开。
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只是自己来到了桌子外边,不知是幻觉还是梦境的他皱着眉头,手里的东西让他低下头。
“这……”他的手指摩挲着那红宝石。
“那人是谁?为何我对她有种熟悉感,她说这是我的东西?”他盯着手中的宝石。
在府邸外大门等候的信君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她露出笑容道:“走吧。”
她的眼睛还泛着淡淡的泪光。
“她又哭了!”他回头看向那写着“傅府”二字的府邸,眼神中又是一番惆怅。
“罗杰!没想到,你成了第二个我……”他离开时,罗杰还在,当他从剑中出来时,却再也没见过他,转过脸看那慢慢向前走的背影……
“他是罗杰吗?”似是问题却又不像问题的一句话让潇潇转脸看了他一眼,她扯出一笑。
“他如今不是罗杰了,他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代书香门第子弟,罗杰,早就在几十年前,死了……”她苦笑道出。
“潇潇……”他知道她难过,他也能想得到当罗杰离开时她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嗯?”她应声,仍往前走,而他已止步。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多了。”他的话让她停住脚步,一下子挺不住的人直接转头扑入他的怀中。
“信哥哥,为什么,为什么我在乎的人都要离我而去,父亲,母亲、暮雪、小艾、你、就连罗杰,我唯一的依靠也离我而去了,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她大肆地痛哭了一场……
抱着哭累睡着的人,他的眼眶也滑下的泪水。
“潇潇,你还有我,我还是你的信哥哥你没有失去我,我仍与你同在。”
待他抱着她归来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他面对门口低头而坐。
看到信君的那一刻,他略感惊讶的眼神里又透出了担忧。
“之前与他交过手……”他看着将人放到床上的身影,开始担心起来,若他看出那必会告诉潇潇,他便会前功尽弃。
“你是谁?”琰君装傻问到。
“她哥哥,也是,那把剑。”他看着她说完转脸看琰君。
他挥袖点亮周边的烛火,慢慢向琰君靠近。
“你不是凡人,你在此等侯,是担心潇潇么?”信君将其打量一番,略感不对劲,却也说不出,那微眯着的眼睛里,给出的信号让琰君心虚地别过脸转过身不看他。
“她去见罗杰了,不知,你在她身边那么久,知不知道这个人?”信君一脸正经,听到他的语气没有嘲笑之意琰君转身坐回位子。
“听她提起过。”
“你喜欢潇潇?”他瞬间闪到了他的面前,一黑一白的人彷如庭审对质。
他垂眸不看他,沉默不语。
信君一笑,到琰君面前坐下。
“她所有能依靠的人都已因各种原因离她而去了,我,只是区区剑灵,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若你真的喜欢她,我希望你能做她现实中能依靠的肩膀,她刚大哭了一场,如今熟睡着,你看着办,我要回去了。”说罢信君起身,走向一旁的茶案。
消失后,一把剑现于茶几面上。
他抬眼看着床上的睡美人。
梦中的她停留在水面上,岸上的人骑着马经过海岸,她却只能看着那人渐行远去。
“让他,走吧……”水面上出现两个人,一个伤感地看着那马上的人,一个则笑着看着另一个自己。
“是否仍有不舍?”
“说没有,是骗人的,他的离开当初我拼命地责怪自己,责怪他,说好的要陪我一起走天涯,寻找母亲的,他说他要做那个保护我的人,不会再让前世的事发生了,但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一个仍控制不住眼泪的肆虐,一个则坦然面对,未经波澜。
“他做到了,他用他的生命,近乎一生他在过奈何桥时担心的人依然是你啊!”
“成全他,也是成全你,何况他如今已经凡人一个,仙凡不能相恋,况且他已有妻室!”
“是啊,他已经成婚,纵使我有织女的那份心,有瑶姬的勇气,也不能做伤害他的事,放下……放下……”她低着头告诉自己。
“何谈放下?”
“忘了他便是!”
“你是神仙,记忆永远不会有忘这个字,谈何忘了他?”
“是啊,那该怎么办?”
“把他藏在心底最深处便是,放下那段感情,他在心中仍有位置,只不过是成为你记忆中的一部分而已,要懂得处理感情,不为之大悲大喜,不为六欲所控,才是一位真正的神仙……”
第二天睁开眼时,一如既往地,他端着吃的进来,刚好坐起身的潇潇,走到脸盆边洗漱。
“过了这片林子就是北海海岸,我们去看看吧!”潇潇拿着手巾擦手,头也不回。
他不解的眼神注视着那个背,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你的身体……”他犹豫了半天也只道出四个字。
“无妨,昨晚已经试过,法力还在,再说你修为看起来可不在我之下,有你在,还有他,怕什么!”她笑了看向一旁放着的剑,又抬眼看着他。
不知如何做答的他也只能坐下。
依斓看到他一如既往地将吃的送到潇潇房间。
小脚一跺,直奔房间。
“吃什么呢?这么香,哎呀,潇潇你真是有口福啊,来日我也得碰上三五个修为高的恶人,让他们也把我打个半死,这样就有福了!”面带笑容看似说笑的依斓坐到潇潇身边,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夹着往嘴边送,听出她话中意的二人一个淡定自若,一个满脸黑线。
“依斓妹妹慎言,虽是玩笑话但也不能乱说,这边靠近北海,灵气旺盛,定有不少再此修炼的飞禽走兽,善恶难辨,以后莫要再说此胡话。”潇潇知道她的话中意,却也不改常态,拿出姐姐的风度。
看到琰君脸色难看的依斓也不做声了,低头吃着东西。
“明日,就带你去北海玩可好?”潇潇为了打破尴尬,笑脸相迎地看着依斓。
“北海?到了吗?”
“还是挺近的,一天半日的应该就到了,我们去看看,当是游玩吧,顺便去龙王那儿蹭饭!”她笑的很开心,听到她的话依斓也笑了。
“呵,怎么,这饭菜不合你的胃口?要到龙王那儿蹭饭?”
潇潇看向琰君眼神有些许不解。
“他听到龙王这类的都淡定自若,绝不是一般凡人,修为从他多次救我上看应该在我之上,定是哪里的仙人,只是他一直跟着我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那人的眼线?我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来整?”潇潇愣住神地在思索。
“潇潇?”看到她愣着不做声,依斓与琰君对视。
“嗯?哦,没有,琰君的厨艺可不比天上的食神差,也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真人不露相呀!”潇潇面带微笑边说边夹菜到碗里。
听到她的话琰君眼神中有些不安。
“她的话……是否已看出什么?难道,她已认出……”他抬眼看着她没有做声。
第二天一大早,看着刚吃完早饭就整理行礼的潇潇,她还是不舍地开了口。
“你的内伤还没好,这么快就要离开?”听到声音的潇潇回过头,看到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蓝姨’。
“蓝姨,我去一下北海,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线索,这里到北海也就一天半天的,可能过两天还要回来叨扰您,就怕您到时已经不在这儿,到他处义诊去了。”本来面带笑容的潇潇忽然停住了手中的收拾,恍然大悟般地回过头,那奇怪的眼神,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带着怀疑与吃惊。
她向玹冰走去,看着怪怪的潇潇,有些心虚的她眼神闪烁,但仍故作镇定地与她平视。
“我曾从一大户人家中得知,我娘也是行医济世,救过不少瘟疫杂症什么的,因此那户人家还把她的画像当神一般地供奉着,您……”潇潇渴望的眼神看着她,玹冰含眸不语,终于与她平视却欲言又止。
“你……”
“呵,对不起蓝姨,是我胡思乱想了。”潇潇忽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苦笑转身收拾东西。
“若她是我娘亲,又怎会认不出我,曾经那么多的老神仙,妖怪都把我认成了娘,若她真的是娘又何忍心看到我这般田地。”打包好衣服行囊的潇潇拿起剑就转身欲离开。
走到门口的一刻,欲开口的玹冰,停步的潇潇。
“蓝姨,谢谢你的关心,您给我的感觉很亲切,但我不能在此久留,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想必你多多少少也都猜到了些,我不是普通人,我待在这太久定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越快离开,越好。”潇潇说完温婉一笑,随即起步离开。
她的脑海中回放过那个曾经重伤过她的人说过的话,他要把她在乎的人,她爱的人,爱她的人都要让她失去……
“蓝姨,所有人拿着我的画像问你有没有见过我,或者问我的名字,你都要说没有见过,听过。”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说完再次起步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影,她捂着心口,眼眶微起波澜。
“到底是什么人?她在怕什么,听她的话像是在为我担心!”依然看着远去的身影,琰君回头看着那个还在门口驻立的人,面带笑容抬手示意。
走了两个时辰,潇潇主动提出要休息,那只鸟儿的身影在三人头顶徘徊。
“有妖气!”瞬间冷了脸的琰君环视周围。
一棵大树下树根边,黑影迅速消失。
“真是的,晒死了。”跑到树下阴凉处的依斓嘟囔着抱怨。
“已经与他在凡间共度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是夏,他只是因为她受伤了才如此关心她,她说过,她并不喜欢琰哥哥。”看着时刻在潇潇身边看着的琰君,依斓自我安慰。
因为走的慢,有歇息过,到达海岸时已黄昏时分。
落日下,海鸥的叫声,金色的霞光挥洒在海面上,甚是美丽。
“真美。”依斓双手相握,满脸憧憬。
“此等落日,只怕还不及你们那儿的一个夜晚吧?”潇潇笑笑看向依斓。
“那是,我们那儿就连晚上也是甚美的。”依斓自信地仰着玉脖子。琰君笑了,微微摇头含眸不语。
寻海夜叉现身,来到潇潇三人面前。
“你等何人?”
“在下漪龙族潇潇,这位是鲛人族依斓公主,路过此地,特来拜访一下龙王。”潇潇拂袖解释,并介绍道。
依斓双手叉腰挺胸抬头,看向他处,骄傲得小下巴似乎都要翘上天去。
“上仙稍等,容小的前去禀报。”夜叉弯腰行礼,转身消失。
边走边看凡间世事的克里斯不紧不慢地骑着大白马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