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安又说:“荣王慎言。如果还是不信,大可进京一观,便可亲眼见其真假。”
“进京?那不是任人宰割了吗。还有你一个太监,有什么资格跟荣王说这些?说这些也该让白盛轩亲自来。”说话的是站在凤以云身边的一个中年武将,中等身高,体型壮硕。
沛安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车瀚,车瀚开口介绍说:“这是南州总兵许正。”
沛安心中了然,看向徐正:“许总兵说得对。我是没有资格。但是我是奉旨而来,便有这个资格了。”
许正轻蔑一笑,不再理沛安。这些武将是最瞧不起太监的。
荣王摆摆手,“沛安对吧。我知道三弟很器重你。今天,我不计较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他下了逐客令。
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沛安也不便多留了,原本打算拱手行礼后退下,但还是跪下叩头:“那奴才就退下了。”
还没等他起身,就听“啪”的一声,沛安后背一紧,车瀚扯了扯嘴角,小七确是一惊,就要拔刀,沛安站起来后按住了他的手。
凤以云手中拿着鞭子站在沛安面前,“这是给你个教训。”
沛安躬身说:“谢王爷。”说完转身离开了。
到了帐外,小七气愤的说:“公公,荣王也太嚣张了。谁不知道您是陛下的人?他居然还敢动手?”
沛安笑了笑,感受着背后的疼痛,“莫要说了。我低贱的奴才一个,打便打了。”荣王,这一鞭,沛安记下了。
帐内。
凤以云将鞭子放到桌上,看向许正说:“许总兵,看来他们是急了。沛安都过来了。”
许正不了解沛安,便问:“这个小太监,是那位的心腹?”他知道荣王对新皇不满,只能用那位代替了。
凤以云点头,“沛安从小跟着凤听云长大,是他的左膀右臂。”
许正虽然打心底瞧不起阉人,但是现在知道了沛安不是个普通的太监那么简单,便小心试探说:“王爷,您……我们会不会做的过了点。”他原本想说荣王他做的会不会过分了点,话到口了又赶紧收了回来。
凤以云瞪了他一眼,“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怕过不过的。”
沛安没有返回白盛轩的军营,而是带着小七赶往福州去了。沛安忍着疼痛,小七驭马至沛安身边,不禁劝道:“公公,您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吧。”
沛安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小七在心中叹了口气,细皮嫩肉的沛安公公何时受过这个苦啊?
小七不知道的是,沛安自小没少受皮肉之苦,否则又怎么来的这一身本领呢?所以这点伤还是能忍住的。
行至快要天亮,沛安两人赶到了福州。为了赶路,中途还在驿站换了两匹马。跟城卫亮明身份后两人先找了家客栈歇脚。
小七用从掌柜那里借来的白纱和药给沛安清理着鞭伤。看着跟内衣粘结在一起的伤口,小七一阵不忍,沛安说道:“放心做你的,我没事儿。”
虽是这么说,小七还是很小心的拿着剪刀剪开来。感受着背后的撕扯带来的不适,原本就很白的沛安脸色更是苍白起来。还是误了时辰,竟比想象中的要疼一些。
小七给沛安抹好药,包扎好之后,拿着带血的布条出去了。
沛安找出临行前凤听云给他的那两个锦囊,白的是白盛轩,红的是凤以云。陛下是什么意思呢?他想了想,便明白了,打开白色的就是选择白盛轩死,选红色的便是凤以云。经过这段时间他所掌握的消息,白盛轩是有些行事不拘。不论是借宿师家,还是明知南国公对凤以云一事有莫大帮助却不予理睬。都给皇帝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难道陛下想对白盛轩下手了吗?
…………
白盛轩主帐内。
白盛轩跟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中年书生席地而坐,他给那个书生倒了一杯茶,非常不好意思的说:“扰了先生清梦,望先生海涵。”
中年书生微躬身子说:“侯爷客气了。”
白盛轩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沛安去福州了,去找南国公了。”
中年书生双手捂着茶盏,“是时候出结果了。”
白盛轩笑着点头,“是啊。从京城出来之后,我就故意跋扈行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试探我们这位新帝能不能容下我。”
中年书生接道:“容得下,侯爷便可尽心应付荣王。容不下,侯爷就要面对南国公和荣王联手了。”
白盛轩颔首,“位育说的对啊。”中年书生姓訸,名甫,字位育。是白盛轩的幕僚。
…………
前夜,接到沛安近期动向的沐歌向凤听云汇报着,“沛安估计很快就到南州了。”
凤听云半倚在软榻上,说:“也不知道那两个锦囊他会怎么做选择。他是否能猜出朕心中所想呢?”
“奴婢相信陛下没选错人。相信沛安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凤听云指着沐歌笑了笑,“就属你会做人。舅舅这是在赌啊,赌朕会不会放弃他。”
说完,他放松了身子,完全躺了下去,“他赢了。”
……
沛安打开了红色的锦囊,小纸条上是凤听云的字迹:连苏,安白,抗荣。联合南国公苏雨臣,安抚永安侯白盛轩,共抗荣王凤以云。
沛安松了口气,握着纸条走到窗前望向京城的方向,喃喃自语:“但愿这也是陛下心中所想。”
小憩了一会儿,沛安穿戴整齐后往南国公府去。
南国公府前,一个年轻的锦衣男子已经候在了那里。身材修长,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真是俊秀的公子,怕是南国公的心腹之人吧。沛安心想。
然而那个男子看到沛安走来,先沛安一步拱手道:“南国公苏雨臣,见过天使。”天子之使臣,冠以“天使”之号。
这个年轻公子竟然是南国公本人?沛安愣了一下后赶紧躬身连忙道:“国公爷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当。”说着便要跪下。
苏雨臣伸手拉住了他,“天使不必多礼。我们进府再聊。”
对于苏雨臣的热情,沛安是始料未及。还有他恐怕在自己进城那一刻就得了消息,否则也不会在国公府前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