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臣对沛安那是没有一点的怠慢,将他请到了会客厅。沛安自视身份,半坐在椅子上。侍女沏好茶后上了茶。
“天使奔波辛苦了,先吃口茶。”苏雨臣对沛安说。
沛安谢过之后,吃了一口茶。苏雨臣也吃了一口后,说:“不知陛下近来如何?”
沛安端坐后回道:“陛下圣体安泰,一切都好。”
苏雨臣颔首,“哎,当年在京之时。我还时常出入陛下潜邸,如此一想也过去了多年。”话语之间他看了沛安一眼。
沛安这才记起在陛下还年少之时,作为“质子”的南国公世子确实在京城待过几年。只是当时自己刚刚侍候主子不久,对于苏雨臣印象不深。忘记了也情有可原。
“陛下也记着国公爷的好。”今天见了这位南国公,沛安对他好感倍增,觉得他没有那些王侯的高贵之气,很是平易近人。
苏雨臣眼中闪过一丝常人察觉不到的失落,他又继续说:“不知陛下有何吩咐?”开门见山。
沛安看了左右的侍女一眼,苏雨臣手一挥屏退了左右。站在沛安身后的小七也退了出去。
沛安见他们退下后才开口:“国公爷应该知道荣王的事情。”
苏雨臣点头,“荣王大逆不道,苏雨臣也是愤其不忠。”
“那国公爷可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作为臣子,听召便是。”
沛安笑了,心想这下就差白盛轩了。
看着沛安微笑的苏雨臣一顿之后说:“不过我有一请求。希望天使代我转达给陛下。”
沛安点头,“国公爷请讲。”
“现下福南道布政使司布政使昏庸无能。作为一省首官,居然纵容荣王。苏雨臣希望陛下能重用他人。”
沛安心中冷笑,终究还是权贵。这是想借此与主子谈条件安插自己人。
“兹事体大,奴才会报与陛下定夺。”沛安恭敬的回复。
苏雨臣站起身,沛安也站了起来。苏雨臣笑着说:“那我们走吧,去南州。”
沛安愣了一下说:“国公爷不必着急。”
苏雨臣摆了摆手,“没事儿,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沛安还想再劝他不必着急,苏雨臣还是坚持要一起走。沛安只能答应了。
出了会客厅,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站在外面,二八年华,脸上不施粉黛,皮肤白皙,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沛安只能想起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女子,倾国倾城。
那个女子屈膝行了一礼,含笑说:“兄长,你的行礼都收好了。”沛安弓着身子不受她的礼。
苏雨臣笑着介绍:“这是家妹。雨梅,这是京里来的沛安公……子。”
苏雨梅朝着沛安又行了一礼,“见过沛公子。”
沛安的身子躬的更低了,口中说道:“不敢受苏小姐的礼。”
苏雨臣笑着拍了拍沛安的肩膀,“你不必太拘着。”
沛安又连道“不敢”。
在苏雨臣的坚持下,沛安跟他坐了同一辆马车。苏雨梅将他们送至门口后回了府。
沛安跪坐在马车上,苏雨臣见他紧张开口说:“天使侍候陛下有些日子了吧。”
沛安点头,“自八岁那年到了陛下身边,至今已有十年了。”五岁那年被抄家,他净身入了宫,三年后被宋偃看中,送到了凤听云身边。
苏雨臣露出惋惜之色,“可惜了了。”
沛安笑着摇头,“能跟在陛下身边,是奴才的福气。没有什么可惜的。”
苏雨臣看了沛安一眼,一个少年终究是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老成。记得自己在他这般年纪时,最是肆意洒脱。想起当时初见沛安时,他还是个极为寡言的少年,跟在凤听云身后唯唯诺诺。如今不同了,被凤听云委以重任,到了福南道这个如今危机四伏的地方。
……
齐笙殿。
凤听云唤来了内阁次辅陈涟。
“陈阁老,你可知朕唤你来是为了何事。”凤听云端坐在龙椅上。
陈涟笑着摇摇头,“老臣愚钝。可是老臣近来政务有不精之处?望陛下批评。”
凤听云拿起身边的玉把玩起来,“赐座。”他说。
一个太监拿来了个小矮凳,陈涟谢过皇帝之后半坐了下来,等凤听云“训话”。
凤听云看着手中的玉说:“父皇的孝期已过。母后有意为朕选后。”与他人不同,皇帝只需守二十七天孝。
陈涟拱手笑道:“那老臣要恭喜陛下。”
凤听云笑了笑又说:“听太后说,陈阁老有个嫡亲的孙女。”
陈涟支支吾吾的说:“陛下,非老臣不愿。只是我家孙女大的已出嫁,小的,才七岁……”
凤听云哑然失笑,“怪朕,是朕没说明白。我是问的陈一河。”
陈涟擦了一把并没有的汗水,弯着腰说:“是老臣的错。没听明白陛下的意思。”
凤听云看着陈涟,陈涟才继续说:“陈首辅确实有一个嫡孙女,二八年华。也未听说有过婚配”
凤听云颔首,“那就有劳爱卿了。”话不必说透,两人都是聪明人。
陈涟起身行礼,“陛下折煞老臣了。老臣乐意至极。”说着便在心中盘算该怎么做这个媒人,他是真不想和那个老顽固接触,就怕一言不合争执起来,自己还不是他对手。
出了宫,陈涟就让马夫往陈一河府邸去。让随从送上拜帖,陈涟坐在马车等着回信。
等了有一刻钟,陈府管家出来迎接陈涟了。陈府管家朝下了马车的陈涟行礼说:“见过陈大人。陈大人请。”
陈涟点头回以微笑,慢步走在前面。陈府管家也随着陈涟的脚步慢慢跟着。“首辅他身体可好。”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陈涟还是象征性的问候了一番。
陈府管家回道:“老爷吃的好,睡眠也很好。”
陈涟点点头,也不再问话了。行至会客厅,陈一河已经坐候了。看见陈涟走了进来,陈一河起身拱手问好:“陈大人。”
陈涟也回礼:“首辅大人。”
“请坐。”陈一河说。
两人坐好,侍女上了茶。“老夫这里没什么好茶,也不知合不合大人的口。”陈一河笑着说。
陈涟“哈哈”笑了笑,吃了一口茶后说面不改色的说:“甚好,甚好。”这茶可真难喝。
陈一河颔首,自己也吃了一口茶。“不知陈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啊。”
陈涟道了声“首辅言重”。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唠起了家常,无外乎近日吃了什么,看了什么书,睡眠可好之类。像极了两个普通的老头子坐在日头下聊天,半点不谈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