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四继续说:“延县县丞何湛,细算起来,他还是姑苏知府王宣的人。他从林泉那里得的好处大半都孝敬给了王宣。”
沛安选择暂时相信他了,示意他继续说。
“这一次他夺林泉的产业,是因为他想再往上走一走了,他需要更多的银钱打点关系。所以便出了此招。”墨四说。
沛安点点头说:“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直接去找何湛,说明这件事情的利害。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呵呵,这就是你的办法呀?如果想这么做我早就去找他了。”沛安表示不屑。
墨四“哈哈”一笑,“以您的身份,自然可以起到效果。但是,您能护林家一时?能护一世吗?”
沛安嘴角撇了起来,“你很聪明,说吧,那你打算怎么游说他?”
“想要升官,可不是只有王宣一条路的。”
“哦?你想拉拢何湛?你应该知道墨犬可是不能结党营私的。”
“不是我,我是受了一位大人之托。”
“是谁?在姑苏,能跟王宣相提并论的,只有师家了吧。”
“您也很聪明。”墨四笑了笑。
沛安心中其实还在权衡,墨四帮师家的忙?在墨犬身居高位的墨四跟师家有牵连,这绝不是小事。可又转念一想,他们竟然找上门要帮自己,那么就说明他们不担心主子知道这件事。在他还在思考之时,墨四的一句话让沛安瞬间想通了。
“师家即将嫁女入宫。”墨四看出了沛安的怀疑,出口说。
这就很明朗了,师家嫁女于主子,那现在如此这般就是示好于自己了。可是墨四是师家的人,还是单纯的因为人情帮忙呢?这个还得调查清楚。
“如此,便麻烦四爷了。”
“公子客气了。”
沛安让小二传话给林瑜,告诉她说自己碰见故交了,去去就回。
而他自己就跟着墨四走了。
坐在包房内的林瑜一只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这么快就要破局了吗?”
齐笙殿。
尽管已经是夜间了,凤听云还是在齐笙殿召见了尘雪。
凤听云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青年将军。将近三十的年纪,穿着灰色的劲装,相貌英俊,剑眉星眸,身材挺拔。记得上次见他还是六七年前凤甯樱的婚礼上,那时的他初露锋芒,现下却颇有一方大将的气势了。
“姐夫免礼,快起。”凤听云笑着说道。
尘雪站起身,身姿笔直,“陛下折煞臣了。”他说。
凤听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只是一瞬间,就又笑着说:“姐夫是军中翘楚,国之栋梁。又是皇姐的夫婿,当得起。”不识抬举的莽夫,叫他一声姐夫,他还不愿受着?他凤听云给的东西,别人只有稳稳接着的份。
尘雪也不再就此言语,静静地等着凤听云说话。
“父皇骤逝,天下具悲。朕也是心中难忍。但是身为皇室子孙,还是得以天下安稳为己任。父皇属意朕,择朕即大位,朕便应做好这个皇帝。亦希望臣子们也能谨遵先祖教诲,尽本分,谋民生。”凤听云看着尘雪说。
尘雪拱手:“臣明白。”他向来不喜多言,更学不来奉承。
凤听云也是知晓这位尘大将军的脾性,不与他计较,又问:“如今天凤营状况可好?”
尘雪回到:“天凤营内全是骑兵,蒙先皇荣恩,马匹也都是最上等的。训练也是日日不落,不是臣大言,纵使是跟北蛮最精锐的骑兵比,我们现在也不会落于下风了。”谈起天凤营,他难得的多说了几句。
凤听云颔首,对于尘雪的能力他向来都很信服,于是又说:“前些日子皇姐回来之时,念叨了姐夫几句。她定是想念你的,那么就先回府吧。”
尘雪拱手行礼:“谢陛下。”
让宋偃送尘雪走后。凤听云对宋偃说:“宋翁如何看尘将军?”
宋偃双手插在袖里,微驼着背。不知是因为年迈还是常年弓着身的缘故。“陛下是想问此人是否忠心?是否可信?”
凤听云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宋偃便又继续说:“余的老奴不敢说。但老奴观此人一身正气,定是忠国忠君之辈。”
凤听云站起身,手背在后面说:“忠国他是为大东朝;忠君他是为先帝还是为朕呢?天凤营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交在他手里,朕可以安心吗?”
宋偃站在凤听云身边,他很清楚这个年轻的新帝现下可算是如履薄冰,看似高高在上,但是底下却暗潮汹涌。
……
延县。
墨四不知跟何府管家说了什么,他们两人被管家恭恭敬敬地带进了府内会客厅。两人在左手边坐下,没多久就有丫鬟上茶。
坐了半刻钟,一个穿着素色长衫的略胖的中年男人笑着从后边走了过来。“贵客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长相挺普通的,个字也中等。
沛安和墨四坐着没有起身,何湛眼中浮现出不悦,不太开心的他坐了下来。
“不知二位有何贵干?”他让管家迎人入府只是因为他们说是师家的人。但是看这二人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他心生不悦。
墨四率先开口了:“何县丞,我们希望你把林泉放了。”
何湛皱眉道:“林泉?什么叫我把他放了,他入狱那是因为杀了人。干我何事啊?”
墨四“呵呵”一笑,“何湛,你无非就是想买官。给师家一个面子,放了林泉。等你任期满了,便能得县令的缺,或者其他职务,也可相商。”
何湛眼神不善地看着墨四,“为什么?林泉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背景吗?”
“这就不是你关心的了。放了林泉,师家就是你的背景。”
何湛握紧了拳头,师家,他确实惹不起。但是那比银子已经答应要给那个中间人了。如果现在答应了师家,岂不是得罪了王宣?
墨四明白何湛不会轻易松口,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还看了沛安一眼,沛安也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何湛额角留下了一行汗水,他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师家是江南首富,他们可不缺钱,如果自己现在答应了师家,那岂不是那些财物就能自己留下了?想到这,何湛心中欢喜不已。只是这样一来,王宣那边就结下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