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用过早饭,东皋公和皇甫讷就带着伍子胥二人来到巷口,东皋公、伍子胥躲在巷口土墙后,皇甫讷则快步朝关上跑去,一脸惊慌之色。
关上兵士见一人慌张奔来,觉得大有可疑,立刻团团将其围住。关上百姓见兵士拿人,生怕自己牵涉其中,不由得四散奔逃,关上大乱。
东皋公见状,对伍子胥道:“时机已到,将军可速速通关。”
伍子胥一言不发,对东皋公深深一揖,然后抱起公子胜,趁乱逃出关去。
那些兵士围住了皇甫讷,见到伍子胥出关也没在意,只是急着去禀告将军薳越。
过了一会,薳越到了关前,见到皇甫讷,不由得大喜道:“伍子胥,数年不见,不想你我竟在此相见。今日拿了你,我可以回楚国向主公复命矣,主公如何处置你,就不好说了。来人,将他绑了带走。”
皇甫讷连忙叫到:“将军错了,我不是伍子胥,我叫皇甫讷,乃是陈国百姓。”这边兵士哪由他分说,立刻将其绑了个结实。
薳越听他说话,心中起了一丝怀疑:要说此人样貌,倒是像极了伍员,但口音不对,那伍员声音宏亮,且是楚国口音,而眼前此人温言细语,确是陈国口音。于是薳越道:“莫要再强辩,伍子胥,我与你在朝中见过数面,你以为改换了口音,就能瞒过我么?”
这时,东皋公估摸伍子胥已经逃远,便从巷子里出来,走到关前。皇甫讷一看见东皋公便叫了起来:“兄长快来,替我向将军分辩。”
东皋公假装失惊道:“老弟所犯何事?怎么被绑起来了。”转头向薳越求道:“薳将军,我这小兄弟向来安分守己,若是今日犯了什么小错,还望将军看在小老儿面上,从轻发落。”
薳越越听越糊涂,道:“老神医,你与这伍子胥原本早已认识?上次你替我诊病之时,却只字未提!”
东皋公茫然道:“小老儿如何认识那伍子胥,我这兄弟复姓皇甫,单名讷,不是什么伍子胥。”
薳越道:“那他为何如此匆忙朝我这关上跑来?”
皇甫讷连忙答道:“兄长邀我今日一同出关游玩,约在这关下相见,我早上起的晚了,怕兄长在这里久等,便匆忙跑来,不想刚到关上,就被逮了。”
旁边东皋公也忙说道:“是啊将军,我约好了他在关上等候,刚才吃过早饭出来到关上履约,就看到你们将他抓住,我这老弟是陈国人,和我相交十几年,没事就到我家做客,这关上附近的百姓都认得他。”
薳越虽知自己抓错了人,但心下仍有怀疑,便叫来几个兵士吩咐道:“你们去附近家里找几个人来辨认此人,客气些,莫要吓坏了百姓。”几个兵士领命去了。
这边东皋公一个劲的向薳越求情,薳越受过东皋公诊病之恩,也好言相慰,说只要确认了就立刻放人。过不多时,兵士带了几个百姓来,薳越让他们认一认被绑之人,几个百姓都说此人是东皋公的好友皇甫讷。薳越只好脸红道:“老神医,薳某多有得罪,抓错了人,还望老神医见谅。”转头对兵士道:“快快松绑放人!”
东皋公道:“说哪里话来,将军尽守职责,小老儿岂有怪罪之理。”这边兵士已将皇甫讷绑缚解开,东皋公对皇甫讷道:“眼见日已向午,你又受了惊吓,今日还是不要出游,到我那里去喝两杯压压惊吧!”皇甫讷点点头,跟在东皋公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巷子里去了。
薳越没抓到伍子胥,又在东皋公面前丢了脸面,心中恼怒,将关上的兵士斥责一番。这时,一个兵士言道曾见过一个身材魁梧之人抱着个孩童趁乱出关。薳越听了,心中一惊,只怕是伍子胥与公子胜二人逃了出去,于是点齐人马匆忙追出关去。
伍子胥抱着公子胜出得关来,便沿路狂奔,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看看前面就是长江,伍子胥终于松了口气,放下怀中的公子胜,二人慢慢走到江边,只见到江边一片芦苇荡,茫茫的江水上一艘江船也无。伍子胥只觉双膝一软,一下坐在地上,眼见对面就是吴国,却无船来相渡,心中绝望已极。
公子胜拉了拉伍子胥肩上的衣服,喏喏道:“伍伯伯,我们过不去么?”伍子胥回头望着公子胜,见他这些日来跟着自己流离奔波,脸颊都消瘦了许多,不由得心里愧疚,站起身来,摸着公子胜的发髻,安慰道:“莫怕,莫怕,一会便有船来渡我们过去!”
二人在江边站了一会,伍子胥听见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转过头向昭关方向望去,看见远远的尘土扬起,知道有追兵前来,于是抱着公子胜躲进了江边的芦苇荡中。
只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伍子胥大急,他知薳越为将心思细密,若在江边寻不见他二人,必定会仔细搜寻芦苇荡,如再无船来,今日定然不可幸免。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江上传来一阵歌声,只听有人唱道:“身处庙堂兮,祸福难测!自由自在兮,捉鱼为乐!天地悠悠哉兮,舟行而歌!”
伍子胥听了大喜过望,拨开芦苇向江面望去,只见一艘渔船顺流漂来。伍子胥依稀见到一个老渔夫慢慢撑着竹竿,身上背着一个笠帽,在船上慨然而歌,于是大喊道:“渔丈人,渔丈人!”
那船上的渔翁听见有人呼唤,却没见到人,就站在船上四下搜寻。伍子胥又大喊:“渔丈人!渔丈人!”
这次渔翁辨明了声音所在,答道:“芦中人!芦中人!有什么事?”
伍子胥急忙喊道:“渔丈人!有兵士追我,望老丈怜悯,把我渡过江去!”
渔翁道:“好啊!你稍等!”于是快快撑了几下竹竿,那船片刻就到了伍子胥藏身的芦苇荡。伍子胥心中又急又喜,将公子胜交给老渔翁,老渔翁接过,将公子胜放在船上,伍子胥一跃,也跳在船中,慢慢坐了下来。老渔翁对二人道:“二位请坐稳!”慢慢撑开竹竿,那船离开芦苇荡,渐渐向江心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