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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规划

次日清晨,聚仙寨山门之下,早就聚集了上百寨众,由石大岩带领在此等候梁天清,按照约定,当于今日上午返回山寨,连带昨日下山采购的弟兄们。不多时,便看远处尘烟滚动,不少人畜结队而行,石大岩率先喊道:“定是义王他们归来,兄弟们,随我前去迎接。”带着众人赶上前去,对面正是梁天清和昨日下山的孙黑子,二人走在队伍前头,兴高采烈,远远瞧见石大岩率众来迎,忙挥手示意,两队人马聚在一起,石大岩忙说道:“义王,此行如何,是否无恙?”梁天清摆摆手示意一会再说,转回身对着运粮的车队喊道:“各位兄弟辛苦了,现我兄弟已来接应,回去帮我给陈大人带个话,就说我万分感激,必定履行诺言。”边说边从坐骑上卸下一个包袱,里面满满当当,交给带头的兵丁说道:“这有几百两黄金,给弟兄们分分,聊表一下我的谢意。”那个兵丁假意推辞了几下,终于在贪婪目光中置于怀中,余下人纷纷道谢,结队离去。

梁天清待他们走远之后回头对石大岩和孙黑子说道:“快速将粮食和采购的用品运入山寨妥善保管,切记不可张扬,那和尚可在山中?”石大岩答道:“我下山之时,他已在堂内,看样子是在等候义王。”梁天清点了点头说道:“二位兄弟快些办好,我去找那和尚研究下一步的打算。”二人点头领命,梁天清则快步走上山去,此刻好似心中焦急,他也在忧虑,那陈冲得知之后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大不了一战,可是此时听那和尚的意思,首要安息养民,真要动起手来,还哪顾得那些。他越想心中越是忧虑,步子越来越快,不一会就进了寨门,来到堂前,果真看见圆清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在他到来之后,似有感觉,转脸观瞧,看见梁天清之后圆清双目带笑施了一礼说道:“义王回来了?”梁天清也是笑脸相迎说道:“刚进山门,这不急忙来见大师,大师所料之事丝毫不差,那陈冲不但给了我不少粮食,还派人给我运了回来,得知我即将下山之后,十分高兴,我二人已然约定于下月十二在庸城汇首,还有二十天左右了。”圆清微微点头笑道:“如此最好,但我看义王似乎是有心事?”梁天清眉头皱了皱说道:“不瞒大师,是有些担忧,那陈冲如果知道被骗必会率兵来攻,届时,到底应该是先御敌呢?还是继续抚民呢?如是御敌,则不能在让人进山了,避免进来陈冲的奸细,可是要坚持抚民的话,那他们的安全如何保障呢?”圆清慢慢说道:“义王所虑深远,这两点确实冲突,而且义王离下山的期限只有二十几日,如若逾期,更加惹人生疑,而要想安顿更多的百姓,则非得数月的功夫。”梁天清叹道:“正是,所以此事有些难办,莫不如我们孤掷一注,先击退陈冲,然后在招募百姓上山,如此方可稳定。”圆清摆了摆手说道:“此乃下下之策,义王所担忧之事,和尚早已想好,而且那陈冲还有价值,此时万不能与他拼命。”梁天清惊道:“大师已有对策?是什么,请大师赐教。”圆清笑道:“说来也简单,我记得你二人当初密谋之时,便是要先行铲除此省守军,如此说来,此处有官阶比他高者,既然那陈冲并非真心造反,那么面对官阶更高者的责问,他会如何作答呢?例如,暗中通匪,将大量军粮秘密赠与义王,在他看来是为了引诱于你,而且此人当时为义王设计的计谋绝不会告知他人,灭掉义王乃是奇功一件,他又有此良策,必然会独吞这份功劳的,可是在他的政敌看来呢?在他的对头看来呢?这是一个绝大的把柄,是一个可以把他踢出官场绝佳时机,而且此事,那陈冲也不会怀疑你,只要他觉得你们的计划不曾败露,断然不会想到义王就是那个告密之人。如此借他人之刀,削弱敌人的实力,对寨主不是更加有利么?”梁天清听完连连点头,说道:“大师真是神机妙算,如今官场昏聩,那陈冲必定有不和之人,我把此事告诉他们,他们正可以借此大作文章,等陈冲理清头绪之后,嘿嘿,哪怕就算想来报复怕也没有实力了。好,我这就依大师所言,我亲自书写,将内中详情添油加醋告诉陈冲的政敌,如此,就算我想下山,他都不会应允了。不过大师,现在粮食等一应物品,我们已经备齐,何时开始放赈呢?地点设在哪里呢?”圆清回道:“明日一早开始,地点就选在除去庸城的那三个方向,并且交待属下,暂时不要以聚仙寨的名义,就说一位善人,看不得百姓饥肠辘辘,特来赈灾,并告诉他们每日都会在此发放粮食和一些草药,力图聚集更多的灾民。”梁天清点头道:“好,一切都依大师所言,我就这差人去办,另外在伐木造屋,并选一些精通岐黄之术的人,让老百姓就医治病。”圆清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另外我有一私事想与义王商量。”梁天清笑了笑说道:“大师可是问那女子?”圆清微微点头说道:“义王已然知晓?”梁天清哈哈大笑说道:“我回来的时候,黑子已经跟我说了,据我手下兄弟们谣传,说大师与那女子行为暧昧,举止异常,哈哈哈,真是笑话,大师虽然年少,不过乃是一代奇僧,岂会为女色所迷呢,我绝对相信大师。”圆清微笑点头说道:“多谢义王信任,不过我确实是想跟义王要这女子。”梁天清神色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笑着说道:“也对,大师也是年少气盛的好时候,尝尝这人间春色也无伤大雅,这女子,在下就送给你了,大师对我聚仙寨,对我梁天清,都有莫大恩德,区区一女子又如何能代表我心中的谢意呢!”圆清听完笑道:“义王如此理解也属人之常情,和尚不去辩解,和尚还是多谢义王成全。”梁天清哈哈大笑说道:“大师哪里话,此刻还是正事要紧,大师交待我的事我这就亲手安排,先行告退了。”说完抱了抱拳,转身离去,圆清看他背影心中默然,他明白梁天清只是嘴上说不在乎,在圆清看来梁天清这种骄傲与自尊大可不必,只是圆清不知道的是梁天清没有征服的女人却被一个和尚说服了,对梁天清来说这是一种另外的打击,虽然不重,却分外疼痛,只是这种感觉,圆清从来不曾体会。

聚仙寨已经按照圆清的方法按步有序的进行,如今灾民遍地,百姓饥不择食,突然听说某处有人开放粥棚,虽说分量有限,却人人有份,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苍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方圆几十里内的灾民都像此处靠拢,一传十,十传百,不出月余,已经聚集了数万灾民了,他们在一起相互依偎着,每天只是等待那一碗粥。这一切的一切圆清都尽收眼底,他默默的注视着这些灾民,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这些普通百姓,数万之众,聚在一起,他们的力量岂能小觑?但是他们并没有靠这力量去为非作歹,所求的也只是一口稀粥,这样的百姓是可爱的,也是可怜的,乱世并不是他们造成的,但是受伤害的却是他们,百姓为何要为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承担痛苦,为何要为当权者的利欲熏心承担后果,圆清心中悲痛之情更胜,师傅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这乱世如果得不到治理,纵然修成正果,也是空白驱壳。圆清知道如今时候已到,可以让灾民进山了,想到这,快步走回聚仙寨,与梁天清商议此事。

梁天清此刻正在大堂之内,吩咐属下加快构建简易房屋,他也知道灾民的数量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已经超出他原本的计划,心中也着实苦恼。正说着看见圆清走了进来,吩咐属下离去,快步走向圆清说道:“大师,您来了,今日又来了多少灾民啊?”圆清神色如常笑着说道:“恭喜义王,如今四面八方的百姓都是慕名而来,可见您的队伍越发壮大了。”梁天清苦笑着说道:“确实人是多了,可是这样下去,我怕我们无力维持这些百姓啊,我已命人昼夜打造屋舍,可还远远不及灾民汇集的速度,如此下去,只怕不是办法,不知大师有何良策啊?”圆清回道:“义王不必心急,如今灾民已对义王形成依赖,我们可让灾民进山了。”梁天清又问:“进山是可以,不过大师,如今灾民足足有几万人,我们虽说从陈冲那里得到不少粮食,可是要维持这么多人怕也承受不住啊!”圆清笑道:“义王,不可仅仅当他们是灾民,您这聚仙寨群山环绕,地广人稀,哪怕生存十万人也是绰绰有余,灾民进山之后,义王要为他们安排劳作,这些灾民本是穷苦百姓,其中以耕地为生的,可以为他们选择一些适于在此种植的农作物,让他们以劳动来换取粮食,以打猎为生的,这周围几百里山脉,物资无穷无尽,可用猎物来换取粮食,还有樵夫,可以制定标准,一担柴换多少粮食,以此类推,做到物尽其用。”梁天清低头沉思了会说道:“如此自然是好,可是大师,这帮人在我山中如若按此生活,以后还会跟我去打仗么?”圆清笑道:“义王放心,自然会去,倘若家园受到压迫,他们定会奋起反抗,不过,我建议义王不要让这些人从军,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将来义王夺取天下,自然需要聚仙寨这些劳作者为您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而且此地易守难攻,如此具有天然屏障的产粮之地,是绝对能左右战局的。此处如有十万百姓,就能让十万大军衣食无忧。”梁天清细细的想了想说道:“大师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些人如果都在此耕田打猎,那么我的军队从何而来呢,难道只靠我聚仙寨这些人么?”圆清慢慢说道:“义王不必心急,我已为义王寻了军队了。”梁天清听完大喜问道:“哦?在哪?”圆清答道:“这一省之内有多股势力,错综复杂,各自占据地利,为祸人间,这些人虽然多行不义之事,可若论起打仗,要比那些灾民强了太多,把这些人聚集过来加以约束定能组成一股虎狼之师。”梁天清听到这面露无奈之色说道:“大师想法固然是好,不过这些势力我大都知道,都是一些穷凶极恶打家劫舍之徒,虽然以前这些人都卖我个面子,但要是让人来投我聚仙寨,只怕他们未必肯来啊!”圆清笑道:“义王说的是以前,如今您这聚仙寨汇聚数万寨众,强过任何一支官军,实力和势力不可同往日而语,外人并不知道你招募数万灾民,只是为了耕田打猎,您不妨以这数万灾民为饵,钓一钓那些强盗山贼,为您出力啊!”梁天清疑惑道:“此法可行么?他们当真会来么?”圆清笑道:“义王放心,莫不说他们全来,哪怕只来了三分之一,那么余下的势力就会心存顾忌,他们会想义王是否会迁怒与他们,是否会剿灭他们,因为他们已经不具备任何反抗你的实力了。”梁天清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如大师所言,让他们前来投奔。”圆清又道:“义王一定要抓紧时间,我心中有种预感,这些人中存有智者,看到寨主如此规模,恐怕会效仿古人,施展合纵之术,如是那样,就为义王增加了麻烦,所以一定要抢在这个方法实施之前引得部分势力来投,这样就可以为他们造成心理上的极大压力,哪怕真有智者动此心思,也为时已晚。”梁天清听完表情决绝,大声道:“我这就去办,并分吩咐人快马加鞭送到各处。”说完之后急忙寻找属下交待此事,不一会,就有数十人急急忙忙赶到山下,乘快马疾驰而去,梁天清又回到圆清这说道:“大师我已着人去办,有几处势力颇大的我还手书一封,现在就静待消息了。”圆清笑道:“义王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啊,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安排灾民进山了,这些时日,义王是否按我所说,散布一些消息给百姓,说放赈救灾的是聚仙寨么?”梁天清大笑道:“大师的吩咐,在下岂能不做,早就散布消息了,那些灾民听了,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感恩者居多啊!”圆清笑道:“锦上添花并不能让人铭记,雪中送炭却能化解以前的仇怨,义王,如今这聚仙寨能安置多少人呢?”梁天清想了一会说道:“新盖的房屋能仅能安置一小部份,恐怕剩下的全都要挤在校场之内了。”圆清说道:“如此也没办法,毕竟聚仙寨人手有限,这些灾民进山之后,可令他们再行伐木盖屋,目前有的就先可老人孩子女人先住吧,慢慢来,用不上半年,聚仙寨必形成空前规模。”梁天清点点头神色向往的叹道:“我也有莫大信心,多亏了大师给我们聚仙寨出谋划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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