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灾民安置于聚仙寨内,让平时看起来格外空旷的山寨瞬间拥挤了好多,这些灾民早已经对这乱世不报信心,对于世间也并无多少眷恋,所做的也就是活一天算一天,此刻身在这聚仙寨内,呼吸着这山内的空气,看着高耸的树林,仿佛二次为人,有了从新活下去的希望,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原来就是他们有条有序的生活,如今这种生活又回到他们身边,恍若隔世。在这些灾民忙碌着的同时,梁天清发出的邀请也得到了响应,已有数股势力来到聚仙寨,打算投入梁天清寨门,而且还有陆续而来的,可以说最高兴的要数梁天清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有这般规模,如今忙碌应付着前来投奔的其他势力,可谓不亦乐乎。而圆清此刻却在林思婉的门前,这段时间他一直告诉林思婉,可以离开山寨了,可是不知为何,她非要说等等,又说外面世道混乱,自己孤身在外,更加不安,还是先在此安顿下来。圆清却想她无论哪种理由都无所谓,唯一希望的是不要还惦记拜自己为师。圆清站了一会轻轻扣门,里面应了一声,值得一说的是,自打圆清跟梁天清表达了对这女子的心思后,此处一直无人来扰,可以说除了圆清再无一个男人来过此处。圆清推门走进屋内,看见林思婉正在桌前看书,林思婉看到圆清进来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仍是低头看书,圆清面露微笑说道:“听你弟弟说,你们在雍城还有一户近亲,我跟义王说一声,让他派人把你们姐弟护送过去吧。”林思婉顿了顿说道:“我在此可耽误大师了?为何大师三番两次的要驱赶我呢?”圆清苦笑道:“你一个弱女子呆在此处多有不便,何况近日来,更有不少灾民进山,恐怕对你便照顾不周了。”林思婉听完慢慢说道:“我也听说,大师引数万灾民进山,让他们有所着落,看来大师果然是菩萨心肠啊,心怀苍生,又聪明无比,可以说动梁天清,不过此时,我并不想走,大师,我若是想走,你可以拦我不让走,我要是不想走,你还叫人把我扔出去么?”圆清听完叹道:“是走是留,当然凭姑娘自愿,只是有一事,和尚万万不能收姑娘为徒,这点,请姑娘牢记。”林思婉目色深沉的看着他说道:“大师的话,我记在心里了,不过,我目前仍不想离开这里,等到离开的时候,我自会去跟大师道别的。”圆清看着她笑道:“如此,和尚便告退了。”说完转身退出屋内,林思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眼圈泛红,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你是一个和尚?为什么你能看透一切,却看不透我的心,还是说你明明能看透,却不愿面对呢?”圆清何尝不知道此女的心思,圆清得天之顾,智慧渊深,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只是他心中没有凡念,他知道此女心魔是靠着自己的帮持下度过的,此女心中已对他产生强烈的依赖和信任,这何尝不是一种执念,明知无果,却非要为之,但此事,圆清也不知有何办法,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圆清心中也有无奈,只是这种无奈,无法言表。
随着时间的流逝,聚仙寨在一片忙碌中,规模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他们听说只要来到这就能有家,而现实确实如此,前山后山早已是房屋邻立,住满灾民,他们都按照梁天清的要求用劳动来换取粮食,而且聚仙寨,山青林秀,土壤、雨水皆是适于耕种,待粮食丰收便能自给自足,其中的猎户更是手法高超,每天都收获颇丰,晚上在篝火前众人分享,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而梁天清按照圆清的吩咐对招募来的其他山头的势力,统一管理,更是用军法来约束,久而久之,也不再是以前的强盗山贼了。聚仙寨在一片大好的前景下,持续发展着,许多人都不曾想到,会有今天的规模,最开始梁天清对他们许下的要夺取天下的承诺,如今看来,也并不是痴人说梦,他们开始相信,只要按此发展,能不能夺取天下不好说,不过想在这东南之地立足,应该不是难事。对梁天清的拥戴,一天胜似一天,而梁天清对圆清也是更加的钦佩,想起当初为他挑选聚仙寨的那个半瞎子说的话果然不假,他命中的贵人正是圆清。而圆清却知道这短暂的和平是为了将来残酷的战争做的铺垫,乱世争雄,才刚刚开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刻聚仙寨的势力已经人人皆知,为何他人还能按兵不动静静观瞧,越是平静,说明风暴来的越发猛烈,看来要早早的做准备了。
聚仙寨的规模越来越大,影响力也越来越远,初时,尚有部分人对于梁天清的做法嗤之以鼻,认为一个强盗头子,即便想改邪归正,也一定是建立在更大的阴谋与野心之上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慢慢的改变的看法,也确实看到了梁天清取得的成效。此时义王的名号越发的响亮,举着道义的大旗也引得不少江湖义士前来投奔,想跟着梁天清一起在这乱世打出一番名堂。但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梁天清能壮大起来,陈冲就是其中最痛苦的一个。此时的陈冲早已明白陷入了梁天清的阴谋当中,只是他不明白梁天清是如何看透他的计谋的,又是如何把他给设计了,已致后来险些身败名裂,为了消此灾祸,也为了报复,他几乎倾尽家财,总算保住了官位,那么下一步就是如何剿灭梁天清了,如今聚仙寨的势力如日中天,单靠自己怕是无法做到了,不过他好歹是朝廷官员,他做不到,但可以把梁天清的事告诉给能做到的。梁天清收纳灾民按理来说,对民对官都是好事,可是当权者的心态让人琢磨不透,在他们心中,灾民可以饿死在荒郊野外,但是你梁天清把他们聚在一起却万万不行,归根结底,还是怕他们造反,可是他们从不思考为何会有造反,为何会有灾民,难道说有人天生喜欢受灾挨饿,喜欢发动战争么?若不是世道所迫,谁不愿意安居乐业呢?不管怎么说,在当权者的眼中梁天清既有造反的实力,也有造反的意图,那么他们是绝对不能让其做大的。一道道的命令传达到了庸城,一队队的人马也集结在了一起,一场不知谁正谁恶的战争快要拉开序幕。
此时的聚仙寨并不知道会有威胁慢慢靠近,众人还围坐在大堂之内,对聚仙寨的发展前景一片乐观,梁天清的身边现在可以说是人才济济,能文的、能武的、能说的、能写的,上百人聚于大堂之内格外热闹。圆清就坐在梁天清的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听着这些人的高谈阔论,其中有一人大声说道:“义王,如今咱山寨成此规模,全仗义王之威,不过现在我们人马众多,在叫山寨有些不妥,我们应当重新树立名号,让它响彻天下。”又有一人随声附和道:“不错不错,铁手兄所言甚是,再叫山寨多少还是有些匪气,不妨重新拟定名号,好让更多天下英雄来投。”众人皆是高声赞同,梁天清看了看他们点头说道:“也好,众兄弟之前虽说干的是绿林买卖,但如今我们已入正道,聚仙寨这个名字确实有些不太合适了,那么众兄弟有何高见呢?”底下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纷纷献名,一时间各类名字层出不穷,梁天清却转过头小声询问圆清:“大师,我们是否要改名?如果要改,改叫什么好呢?”圆清看着他笑道:“要改也是应该,至于要改叫什么,义王您不妨听听他们的意见,这底下众人不乏有才学见识的,让他们先说说。”梁天清点头道:“嗯,也好,这种小事如何要麻烦大师呢,嘿嘿,也怪我,事事都要咨询您的意见,让大师添麻烦了。”圆清笑了笑,继续听众人的说话,正说着,突然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走到梁天清面前,抱拳施礼说道:“义王,在下有一想法,望义王能采纳。”梁天清看到来人说道:“是陆川兄,久闻陆川兄文武双全,才思机敏,所提建议,定是良策,请讲。”陆川弯腰施礼说道:“谢义王,我投聚仙寨是听闻义王倾其所藏来供养灾民,在这乱世有如此之举,真乃是大英雄,真侠士,令我等无不敬佩,而且义王还要改写历史,重塑世间,真如潜龙在渊,大义天下,为此,我等愿为义王马首是瞻,如今义王想入主天下,为的是解救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此等胸襟更是令人拜服,既然是以道义行天下,而且您又尊称义王,那么义威军这个称号如何?”梁天清听完沉思了会,底下众人也在窃窃私语,有的点头,有的疑问,各种表情,应有尽有,梁天清还是看了看圆清意在询问,圆清面带笑容微微点头,梁天清说道:“好!有义有威,也颇为符合。”刚说完圆清在旁说道:“这位陆施主所想甚好,以后义王您要带兵征战天下,这个名字不光气派,还引人向往,不过,聚仙寨这个名字最好还是保留,因为它早已在灾民之中传播开来,如果觉得寨字不妥,就叫聚仙山吧,朴实而又贴近实际。”梁天清听完说道:“如此也好,以后我们率义威军出征,而聚仙山则是我们修生养民的地方。”众人闻言尽皆同意,陆川也是略略点头,圆清继续说道:“义王,我们风平浪静了这么久,别人定然不会不知,无人来犯,只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您不妨多派些手下去雍城附近打探下消息。”梁天清闻言急忙说道:“大师所言极是,大岩,你赶紧派些弟兄,沿着雍城附近看看是否有人在集结,还有那陈冲是否还在此地。”石大岩遵令而去,梁天清又道:“众兄弟,我们还是要多加操练,果如大师所言,那么离我们出山的日子不远了。”众人皆是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乱世之内,成就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