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距离连城路程并不是特别遥远,若以快马赶路,三日便可以赶个来回,此刻距离赵七从连城出发已经三日,圆清心中默默掐算时间,暗想:即便赵七脚程较慢,此刻也已应该到达雍城,如果从此刻算起,最迟明日傍晚,义威军就可以到达这里,得到连城,以及后山金矿,结合雍连二城地理位置,用以生息养民,最好不过,如此这东南几省之内,便可以重回太平。
义威军占据着富饶辽阔的土地,北上抗争便会胜率大增。圆清正在细细规划之时,忽听扣门之声,正要询问,便听门外之人率先问道:“请问大师是否在此?在下是白督军下属,受督军所托,请大师过府一叙。”
圆清起身打开房门,微微笑道:“几位差官大哥,是在跟和尚说话么?”那人满脸堆笑道:“正是正是,白督军有要事想跟大师谈谈,请大师行个方便?”圆清笑道:“将军哪里话,即是督军大人有请,和尚岂有不便之理,劳烦将军前面引路,和尚随你去见督军大人。”
那人笑着施了个礼在前引路,自打上次的谈话不欢而散,圆清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一者此人恶事做尽心魔太深,二者此人乃是阴险狡诈权谋之士,并非如梁天清一般尚有远大抱负,三者此人背景成迷,并非可以托付大事之人,根据以上三条,圆清觉的对于此人应采取以暴制暴,效果更好,此时的圆清较之刚出寺门之时,已有些变化,普度众生的大志愿仍未更改,只是针对某些人某些事,所用的方法已不再是众生平等了,这并非是心智消磨,而是想起了师傅的话,时间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与其耗时耗力规劝他,不如将利益最大化,这样才能让更多人的早日脱离苦海,归根结底,苍生百姓,才是圆清心中的重中之重。
不一会儿,二人便已来到了督军府前,那人回头对圆清笑道:“大师请进,督军在前厅等你。”圆清合十施礼,径直走进府内,二次进府,已是轻车熟路,经过几扇月门,来到会客前厅,便看见白督军锦袍华服,端坐于木椅之上,看到圆清前来,起身相迎,满脸笑意,双手抱拳说道:“大师啊,在下这几日正想念你,之前我说话鲁莽,大师念我初犯,不要怪罪,来,请上座。”说完做出个请的手势,圆清微微笑道:“大人哪里话,承蒙大人抬爱,要与和尚共享极乐,和尚感恩还来不及,哪敢怪罪大人,那日是和尚不知深浅,胡说八道,和尚还要请大人莫要怪罪,原谅和尚年少无知,口无遮拦。”
白督军哈哈大笑道:“切莫客气,大师快坐快坐。”圆清合十谢礼,缓缓入座,白督军又道:“大师啊,上次你跟我说的办法,我考虑了一下,觉的此计甚秒,就依大师所言。”圆清面露微笑说道:“大人应是派人到雍城打探清楚了吧?得知和尚所言非虚,这才放心。”白督军也是微笑回道:“大师,果然聪慧,确如你所说,我派人到雍城详细打探了一番,结果让我着实惊讶。”说到这饶有兴致的看着圆清,脸上凝露出深深笑意,这种笑容之下总会隐藏着种种心机,旁人也许无法窥破,圆清则不同,面对白督军迷一样的笑容,圆清心里大致明白,此人所虑何事。随即,微笑问道:“何事会让大人如此惊讶?”
白督军答道:“如今雍城之主,名为梁天清,此人原是一占山为王的无名小贼,不知为何,一年光景,竟然成立了所谓的义威军,麾下数十万,将前去清剿精英官军尽数歼灭,入主雍城,更有百万灾民,拥护于他,可谓占尽了优势。另我不解的是,此人盘踞山中数年,无所成就,为何仅用一年便能有此规模,我派人花重金询问,在最早跟随梁天清的人中,问出些端倪,说是一年之前,梁天清成婚的当天,山中来了一个年轻僧人,这个僧人一来,梁天清便言听计从,慢慢的在这个僧人的帮助下,有了如今的这个规格,只是,我问的那人不知道那僧人的名字,对了,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圆清微微笑道:“我与督军初见之时,便已通报名姓,只是当时大人满心记挂着那黄金百万,未曾留意。”白督军微微皱眉,略一思索缓缓脱口说道:“大师名号可是圆清?”圆清点头示意,白督军又道:“大师,如今雍城的和尚已经离开那了,也不知其去向,我若想见那个和尚,应该到何处去寻呢?”圆清笑道:“一个和尚,大人为何要寻他呢?更何况,他必与大人的处世原则相悖,百姓如牛羊一说也必定不敢苟同,如此,大人还是不见为好。”
白督军听完哈哈大笑说道:“大师,为何我觉得雍城的那个和尚就是你呢,话已至此,大师还不想承认么?”圆清微微一笑说道:“和尚确实在雍城呆过,也在梁天清身边规劝过,不过雍城僧人应不止我一个,大人未曾提及名号,和尚不敢冒认。”白督军道了一个好字说道:“大师说话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也好,既然大师已经承认了那么我想问大师几个问题。”
圆清微微点头道了个请字,白督军又道:“大师若是能归顺与我,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那么余下之话,就不必再说了,不知大师意下如何啊?”圆清摇头说道:“大人过于抬爱了,和尚本是空门之人,一心云游天下,普度众生,大人之邀,和尚纵然有心,怕也无力担负。”白督军又道:“大师过谦了,你能帮昔日的梁天清,成就一番功业,如今辅佐我,岂不是轻而易举,难道我现在还比不上当日的梁天清?”圆清回道:“并非如此,当日梁施主,虽然野心勃勃,但心魔好破,和尚针其利弊,对症下药,不难劝说,而大人心思深沉,唯我独尊,不听他人劝说,想要破解心魔,根本无从下手。”
白督军脸上腾起一股青气,面露凶光,右手猛击身旁桌案,那桌案受力不住,轰然粉碎,白督军咬着牙一字字说道:“这么说,大师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了?”圆清回道:“大人切勿动怒,并非和尚不允,而是大人内心不愿接受和尚规劝。”白督军缓了一会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第二个问题,既然大师与梁天清相交甚好,那么我连城这后山金矿之密,怕是早晚要落入梁天清的耳朵里吧。”
圆清笑道:“大人有此疑虑也属正常,连城金矿分外重要,自然应该谨慎小心,不过,我并未向梁天清提及任何金矿之事,和尚一身清白,不打诳语,望大人明察。”白督军听完哈哈大笑说道:“好个和尚,说话办事都合我的胃口,如若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我再次相邀,大师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圆清笑而不语,白督军瞧了片刻冷哼一声说道:“既如此,便是你自寻死路了,来人,将那人带上来。”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两个大汉,手中拖着一人,圆清转头看去,神色凝重,被拖之人,虽然垂着头,但不难分辨,正是于前几日出城的赵七,此刻却已被折磨的不省人事。
白督军注视着圆清冷笑着问道:“大师可识得此人么?”圆清转过头,看着白督军微微点头,白督军又道:“既然大师承认,那便好办了,此人私自出城,大师可知是去做什么了?”圆清微微苦笑说道:“大人既已擒得了他,想是都知道了,还何必有此一问呢?”白督军咦了一声说道:“这个人倒是有点硬骨头,严刑拷打之下,尚能守口如瓶,不过此人自连城而出,便朝雍城方向赶去,而大师刚进城中,便与他结识,我佩服大师,刚刚进城便能得一忠心之人,只是可惜了,得到的快,失去的也快啊。大师,你未免有些小瞧我了,我掌控连城也有几年了,何人进出连城,我自是了如指掌,如无这个把握,我岂会让你知晓连城之密呢,如今,两条路任你选,一是归顺于我,好处自不必说,二是择一风水之地,为你二人加上与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修坟立碑,你选一项吧。”
圆清目视着他缓缓说道:“这样吧,大人将赵施主放了,归顺之事,容和尚考虑考虑,可以么?”白督军双目凝视着圆清,想探出他话中真伪,随即说道:“放他不难,不过大师不要与我耍心机,还有我告诉过大师,我没有耐心。”
圆清笑道:“大人放心,只要你将赵施主放了,和尚必定给你一个答复,只是容我些时间考虑。”白督军说道:“好,就请大师在此地休息,天黑之前,我会再来看望大师,届时,希望大师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