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清快步上前,施了一礼,口诵一声佛号说道:“小僧圆清,拜见白督军。”那人笑了几声回道:“你怎知我姓白?”圆清又道:“督军气度不凡,放眼海内,实属罕见,因此,十分明显。”那人又笑,回道:“好个和尚,难道寺庙之中,只是教了你们如何恭维别人?不过这几句话还挺受听。”说罢,转过身来,容貌俊美,只是双眼间,透露着狡黠的目光,随即又问圆清:“你怎知我对金银有兴趣,想必你并非连城中人,不过你好像对我颇有了解啊?”
圆清微微一笑:“这个也很简单,将军爱财,这里百姓都知道,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地男丁消失,其实是被迫去采矿,和尚未到连城之前,远远瞧去,便已发现连城后山之上,金光闪闪,想是此山富含金矿,而连城女子消失,应是被贩到外地换钱,否则,大人一人,又何须如此多的女子。”那人听完哈哈大笑,笑罢说道:“好个聪慧的和尚,算你言中,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太准确,那些女人确实卖了不少,不过更多的还是留在了我这,啧啧,一到夜间真是春色满园啊,你若有兴趣,不妨让你开开眼界。”
说完迈步走进屋内,圆清紧随其后,二人步入堂内,那人让圆清坐下,吩咐下人端来茶水,随即又道:“小和尚,你猜的挺准,我确实姓白,你刚才说你有黄金百万,怕不是真的黄金吧?圆清微微一笑说道:“督军果然聪慧,和尚一身清贫,哪来的黄金百万呢!”白督军双目寒光一射:“果然,和尚,你是来诓骗我的,嘿嘿,胆子真的不小啊,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圆清忙道:“督军且慢,许是和尚没有说明白,和尚确有黄金百万,或者说远高于这些,但是这并不是世俗人眼中的黄金而已。”
白督军又道:“小和尚,打什么机锋,有话不妨直说,我缺少不只是黄金,还有耐心。”圆清笑道:“督军大人,和尚此来是为救你性命而来,在大人眼中,自身的性命难道还不抵百万黄金么?”白督军听完放生大笑,笑声中饱含张狂傲慢之意,朗声说道:“救我性命?和尚,你好大的口气,我有何难?需要人救?即便有,你又如何救?”圆清笑道:“督军大人,你之劫难不在眼前,而在今后,大人虽然智谋高深,但终是尘障蒙眼,无法勘测吉凶,和尚空门之人,别无所长,唯祈佛祖宏愿,替大人消除此祸。”
话音刚落,白督军忽然发出几声阴森冷笑,如若常人听见,定觉毛骨悚然,白督军冷笑着瞧着圆清,目光锐利,缓缓说道:“和尚你这套话,蒙骗别人即可,我是何人你根本不知,况且你连自己性命都无法掌握,还去预测他人吉凶?”说完,左袖一抖,一把利刃现于掌中,刀光虽寒,却不及他双眼寒意,圆清并未惊慌,微笑说道:“我虽不知大人来历,但应该不是朝廷官差,大人来此目的只有一个,筹集钱粮,既然不是代天而来,那究竟何种势力才会需要如此巨大的数目呢?需要牺牲这一城数十万百姓?”
此话一出,那白督军瞬间站起,厉声问道:“和尚你是何人?怎知我不是朝廷官差,话里话外好似透着深意啊?我劝你从实招来,不要试探我的手段。”圆清又道:“大人,和尚只是一个方外之人,其实你的身份不止是我,此地百姓也大多怀疑,略一思索,其实不难理解,大人行事作风过于狠辣,虽说如今官差昏聩无德,但在手段上较之督军仍然差距不小,我想,此地事了,督军大人隐身一遁,改名换姓,并无多少影响,只是苦死了此地百姓啊!”白督军慢慢坐下收起手中匕首,冷冷道:“原来是为连城百姓而来,看不出小小年纪,竟然心怀苍生啊。”
说完端起茶碗缓缓抿了一口,突然话音一抖厉声道:“和尚,百姓就如同牛羊,生来就是为有权之人准备的,这就是他们存在的价值,无用之时,多多益善,有用之时,死多少都不可惜,这才是乱世建功的铁道理,哼,多少人打着道义大旗,行龌龊勾当,真要到抉择时刻,那些所谓正义之士,狠起来,我们都自叹不如,和尚你若有功夫不必来劝我,去拜拜佛祖,让我们多筹些钱粮,只有得了天下,才能做到不必杀人,否则,天下一日不定,百姓一日不宁,就连寺中和尚也难保平安啊。”说完放声大笑,圆清静静听完,微微摇头缓缓说道:“大人此理,虽然在和尚这讲不通,不过以大人自身角度来看,确实存在道理,和尚也不打算与大人争辩,和尚刚才说过了来此主要是为救大人性命,不知大人是否相信和尚。”白督军轻笑几声说道:“为何不信,你无端来此,总有所因,我虽相信,却也不劳烦你了,生死有命,乱世争雄,岂有不死之理?和尚此计不通,换一条吧。”
圆清微微苦笑叹道:“看来大人仍然不信任和尚,这也难怪,毕竟我们相识尚短,不过,大人要听我一句良言,万不可轻言生死之事,否则,终有无边恶果,请大人切记。”白督军回道:“和尚,你这是小瞧了我,呵,在你眼中可能我只不过是个盘剥百姓的恶毒之人罢了,虽说你的成见对我并不重要,但我不妨告诉你,我之大志绝非这小小连城,别说这城中的蝼蚁百姓,就是将连城化为平地,也激不起我的任何情绪,所有,有此志者,岂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嘿嘿,不过趁着活着,一定要好好享受世间荣华,此时尚早,却也无妨,来吧和尚,带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说罢起身走向内堂,圆清略微迟疑,缓步跟上,走了一段狭窄之路,来到一处铁门之前,铁门内里,有通往下方的石阶,此地甚是隐秘,若非有人引领,断难发觉,二人沿阶而下,约过百步,出现一堵石门,白督军走进跟前,用手轻击两下,又重锤三次,石门缓缓而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无法言说的画面,仿佛人间之仙境,又仿佛尘世之地狱。
在圆清眼中所呈现的好似一座地下宫殿,殿内金光夺目,也不知这金光是这殿内烛光所照,还是放置这的无数黄金所映,总之光彩耀人,而想比于黄金,更是有无数赤身裸体的妙龄少女更加吸睛,春光无限用在此处也略有不足,只不过这些少女脸上虽然笑意无限,眼神中却饱含了复杂情绪,只是这些情绪在周围数十持刀壮汉的包围下隐藏的很深。
琼浆玉液,珠宝珊瑚,将此处烘托的无比春香,若不是四周挂着数十只铁笼,此处真是被引入了圣地,殿内两侧分别排放一排排铁笼,每笼之内都关押着一名女子,笼内有锁链,将女子四肢尽数固定,一眼看去,便能发现,必是饱受摧残,至于所有女子为何有两种对待,稍一思索,便能明白,前者尽皆臣服,后者仍留气节,不过照此看来,笼内女子若想活命,只有屈服,别无他路。白督军看向圆清冷冷说道:“和尚,如何啊?这种景色只怕你有生之年都无法目睹啊,既然来了,今天就脱去那虚伪的僧皮,做一回极乐之人吧。”说完放声大笑,走向那堆女子当中,那些女子见他走来,纷纷上前,无比谄媚,看着春意融融,实则每人都有别样心思。
圆清略一迟疑,迈步走向殿中,择一安静之处就坐,一个和尚,在这种场合之内,不谐之处可想而知,但与圆清而言,未尝不是好事,心性意念,虽天生可具,但后天磨炼必不可少,圆清望着眼前景色,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仿佛所有事物并未入眼。白督军一直在观瞧圆清的动向,看到圆清举动,微微惊讶,目光一冷,对身旁女子使个眼色,那女子略微诧异,随即明白,犹豫了片刻,在寒意冰冷目光之下,脸上挂起了笑容,走向了圆清。此女身形玲珑有致,青丝长发,肤白貌美,若以世人眼光来看,应是一等的美人,这名女子来到圆清身旁,微微叹气,随即双手如水蛇一般缠上圆清腰身,倚在圆清的肩头,眼中春色迷离,口中吹气如兰,极尽妖娆妩媚。圆清身感体受缓缓摇头说道:“女色真是不得了,姑娘若非心有杂念,和尚万万抵挡不了,不过眼下,姑娘还是应该调整内心,此刻虽说身不由己,但终有重现自由的一日,万不可就此沉了心志。”那女子听圆清说完,余光扫了一眼白督军,缓缓摇头,沉思不语。
圆清起身来到白督军面前,说道:“大人若想炼我心志,万不用如此阵仗,不过和尚此行目的未成,不可在此荒淫度日,待此间事了,和尚愿与大人共享极乐。”白督军微微一笑说道:“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听听,我究竟有何难需你来解救。”圆清点头答道:“大人连城一行,于大人而言可谓硕果累累,钱粮与女色都收获颇丰,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离开此地,向大人背后的势力交差了事,只是大人,恕和尚直言,连城之功,过于巨大,未必是好事啊,而且大人不懂得分享,将此大功独揽自身,与你将来多多不利,若和尚所料不差,当大人离开之日,就是灾祸到来之时。”白督军闻言脸色一变,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和尚,你到底是谁?来此有何目的?”圆清面露笑意,做出个请的手势,白督军随即起身,二人快步离开,不多时,白督军将圆清带至一偏僻之所,二人刚刚进屋,白督军右手快速飞起,那把短刀不知何时又现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