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清看出老板面露为难,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施主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过自打和尚进城便发觉此城怪事连连,说实话也着实好奇,和尚于乱世行走,本意便是要解世人之迷惑,既然遇上,岂能不闻不问,一走了之呢?”那老板听他说完微微摇头叹道:“并非我不愿告诉大师,只是跟你说了,你也无可奈何,还是听我的劝,早点离开为妙啊。”圆清又道:“不妨,施主不要觉的和尚只身一人,和尚心中还坐着佛祖,施主不妨将此地情形透过我说与佛祖听听,让他老人家为你出个主意,可好?”
老板面露无奈缓缓说道:“既然大师想知道,好吧,我便说与你听听,其实我们连城在数年之前,还是比较繁华的,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互敬互爱,大师别看我现在是当街摆摊,在之前我也是吃官饭的,手下也有几十兄弟,即便城外已被乱世袭扰,但城内的日子还是十分不错的,但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连城百姓竟在一夜之间,死了将近一半,瞬时间,家家户户皆是丧事连连,人们惊恐万分,觉的末日将至,想举家外迁,但城外天下大乱,又不知该去往何地,好些承受不住压力的,走了绝路,从那天开始,恐惧,绝望笼罩了这里,又过来半月有余,大伙已经被这气氛吓成了惊弓之鸟,好在这半月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暴毙现象,不过所有人好像都得了一种怪病,又无药可医,正值绝望无助之时,从上面来了一位督军,说是奉朝廷旨意,来解决此地瘟疫的,来人姓白,说是朝中哪位大人的亲属,反正年纪轻轻的便被任命镇守连城。到任当天,就对大伙说此疫并非天灾,而是人为,是在水中投放了毒药,才会在一夜之间死伤无数,大伙听他说完顿觉有理,以前无知怪罪鬼神,现在冷静细想,能造成这么多伤亡的肯定是水有问题,谁家还能不喝水呢?于是他带领大伙寻找源头,从根本上决绝问题,水的问题一解决,大伙的怪病果然好转,一时间,人们争相拥护这位新来的白督军。”
老板顿了顿,倒了杯水,圆清一直低头倾听,见老板停了下来,缓慢问道:“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这白督军所带来的灾祸了?”老板抿了口水,缓缓点头继续说道:“最开始百姓无比尊敬他,即便他提出很多要求,比如天下大乱需要大伙捐钱治乱,百姓受苦需要大伙捐粮赈灾,总之就是变相的要钱要粮,慢慢由最开始的索要变成后来的强征,人们也有最开始的忍让变成后来的暴乱,百姓们蜂拥而上,那位姓白的督军只能认服,本来此事如果就此打住,也就算是圆满了,谁成想之前的怪病又瞬间席卷了连城,大伙苦不堪言,迫于无奈又去找白督军,可这一次却让所有百姓绝望到底。那位白督军只说了一句话,想要解药拿钱粮来换,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明白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先在连城投毒,再来讹诈钱粮,讹诈不成之后,就露出本来面目,大伙对他恨之入骨,暴乱瞬间爆发,只是不知何时,从城外进来一伙恶人,个个本领高强,又心狠手辣,百姓们大多重病缠身,反抗不过,这场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暴乱在死伤无数百姓的情况下结束了。从此之后他便下令不许城中百姓外出,百姓们即便想逃也无法了,只能困在此地。任由他折磨,盘剥,而后,他的畜生本性更加暴露无疑,连城内所有年轻女子无论是否婚配全被他掳了去,而更加可疑的是本地的青壮男子接连失踪,慢慢整个连城只剩下这些年纪偏大的人,而且已经被折磨的犹如行尸走肉,毫无自主可言了,一直到现在,如今连城仿佛一座死城,大师,你二人入城不久,快些离去还来得及。”
圆清静静听他说完,神色中满是悲凉,叹道:“越是乱世越有邪魔外道趁火打劫,借国难之际,如此盘剥欺压,与野兽无异。”圆清整理一下思绪,心中默想:看来我的修为还是不够,方才听店家所言,触动无名之火,这便是修为不足的证明啊,师傅让我乱世渡人,并言道无不可渡之人,无不可渡之事,却又不能依照常规去做,这位白姓督军,虽是人身,实则兽心,是应该感化他,还是应该。。。圆清想到此处,不觉有些苦恼,微微苦笑。身旁林思婉忽然搭话:“从未见大师露出如此表情,莫非是为了此地之事而感到困扰?”圆清笑而不语对老板说道:“施主,和尚既然进城自是不能就此离去,和尚愿效古代圣人,前去点化这位白督军,还望施主指路。”那老板闻言大惊,急道:“大师啊,万万不可,那姓白的禽兽不如啊。”说到这连忙调整声音扭头观瞧,发现四周并无其他人又小声继续对圆清说道:“大师,你还是信我的话,速速离开,如果一意孤行,恐怕你二人都得不到善终啊。”圆清听完笑道:“无论葬身于哪,于和尚而言,皆为善终,不过此间磨难不除,那么有朝一日即便和尚得了善终,那也不算善终,终有此地遗憾未了,所以,施主,劳烦你指路,告诉我那位白督军所在。”老板凝视他许久缓缓说道:“也罢,既然大师菩萨佛心,我便告诉大师。”说完,用手指向所问之地,圆清听完缓缓点头继续对老板说道:“施主,此人与我一路同行,但是此去我不能带她,还望老板帮我照顾一二,待此事已了,在做定夺。”老板点头应允,未及说话,林思婉突然问道:“大师几时回来?如若有变,我应去何处寻找大师?”圆清道:“姑娘,不必寻我,此去多久,我也不知,不过和尚预感,此行必是困难重重,还望姑娘保重。”林思婉望着他声音有些哽咽说道:“我就在此地等你,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千万别把我一人留在这里。”圆清双手合十,点头应允,转身离去,让圆清想不到的是,心头之上忽然有一丝跳动,是何原因,自己也不知,微微苦笑,猜想应是此行之难,让心生了异感,摒去杂念,圆清顺着老板指路的方向走去。
连城虽大,但是那位白督军所住之所,却十分好寻,不多时,便有一座宏伟建筑,映入眼帘,庭宇楼阁,好不气派,正厅门下,有几人看守,似兵非兵,似盗非盗,但气势汹汹,煞气逼人,圆清走上前微微施礼,说道:“众施主有礼,和尚有幸来到贵地,能否讨碗水喝?”那看守之人大声力喝:“哪里来的野和尚,竟跑此地要水来了,嘿嘿,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老爷给你找个活干,保你顿顿有水喝,哈哈哈!”另一人轻蔑道:“算了算了,瞧他那一身干巴样,连个锤头都扛不动,去了反倒添麻烦,赶紧让他滚远一点。”一时间哄骂之声不绝,圆清微笑并未远走,只是轻声说道:“你去告诉你家主人,说是贵人来到,能助他排解心中之难。”“呸”那看守之人啐骂一声叫声:“你他妈一个小和尚,算啥贵人,赶紧滚,要不然老爷起了性子,你这小脑瓜怕是要碎成几瓣啊。”说完放声大笑,圆清依旧不慌不忙缓缓说道:“和尚有黄金百万,不知你家主人是否感兴趣?”那人闻言一惊随即笑道:“好个和尚,吹牛的本事倒是不小啊,黄金百万?在哪?”圆清笑道:“自然是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和尚最后问一遍,你家主人感兴趣么?要是再不让我进去,和尚便走了,去寻那感兴之人。”说罢转身欲走,那人赶紧叫住圆清,想了一想,说道:“你别走,等我进去通报一声。”圆清点头示意,那人快步走进府内,不多时便又跑了回来,急声道:“那和尚,你进去吧。”圆清微笑谢礼,大步走了进去。府内宽阔明亮,青砖玉瓦,苍松翠柏,极是奢华,走进内门,堂前空阔之地站立一人,此人周身白袍,干净利落,足踏虎靴,气质不凡,背对着圆清,不丁不八的随意一站,却让人觉的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