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听得无花道人说得如此决绝,心中未免震惊,还想出言争取,却又无话可说,不由得呆在那里。
无花道人又无奈补充道:“向盟主见谅,自木坤师兄任掌门以来,我派遵循的便是‘顺天而治’之道,阁下所来的时机不对,那便是没办法了。”
说罢,便是转身而去,众道人见状也是随他而去,归尘子经过向羽身旁时,朝他拱手道:“向盟主,得罪了!”
向羽同样还礼,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
他心知此事已是到了瓶颈,再度硬闯也是无益,当下不再纠缠,而是往回去寻蒙浅雪。
蒙浅雪听完此事的经过,不禁道:“怪不得老叔祖同宗老帮主皆是有所忧虑,这白玉观如此处事,当真是是非不分!”
向羽望了眼静躺在马车内的向逐原,道:“白玉观既是不肯施以援手,咱们也不可坐以待毙。”
蒙浅雪问道:“羽哥可是有了主意?”
向羽微微点头,道:“唯有暗入白玉观内夺那‘炽火莲’了。”
蒙浅雪心知此节虽不仁,但也却是无奈之举,她又道:“羽哥,那我随你一同去。”
向羽摆摆手道:“太子没人看管也不成,再说我独来独往,倒也自在。”
蒙浅雪听他如此说,暗知此事艰难,为不给向羽增添累赘,便也不再纠缠。
夜幕暗沉,星照大地,向羽趁着夜色暗自摸上了云虚峰,他白日里行过山路,对于何处有守山队伍他也暗推一二,却也真被他推论出了七八分。
他也由此绕过山腰的守山队伍,一路径直来到观门前,向羽环顾四周,见是无人,当即翻墙入内。
他心中早已打定注意,白玉观没布局他一无所有,‘炽火莲’的存放之处更是如此,因此向羽想先胁迫住一名落单的弟子,逼问出其所在地,再图夺取。
他寻绕了几圈,却已是迷糊了方向,观中弟子此刻皆已休息,一个落单的道人也见不到。
向羽不禁没了主意,他寻了处隐蔽的木丛,蹲在其中思索良策,他奔波了好几日,浑身皆乏,想着想着竟在木丛中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听见一阵喝声:“什么人!”
向羽猛的惊醒,方想起身,又看见有人从木丛前侧的屋顶飞身而落,径直奔逃,接着屋内有人翻身闪出,朝着那人的方向追去。
向羽见此心神稍定,原来并非是自己被发现,他心中暗道:莫非除了我还有人欲夜夺‘炽火恋’?
他带着满心的疑惑,悄悄朝那二人的方向奔去。
未过良久,向羽奔至山顶的一块空地处,远远便望见两个黑影相立而站。
只见其中一人道:“足下夜窥我白玉观,所谓何事?”
他话音刚落,向羽登时认出此人便是白日中的无花道人。
却见一人身形高大,面蒙黑布,用混浊含糊的声音道:“夜窥自然有夜窥之由。”
无花道人见那人言语蛮横,又道:“阁下是来夺‘炽火莲’的?”
向羽听得此话,心头一惊,目光不由得看想那黑衣人,想看他如何回应。
那人轻哼一声,道:“道长何以说鄙人便是来夺‘炽火莲’的呢?”
无花道人疑道:“阁下不知此处乃是‘炽火莲’的原生地?那敢问阁下引本道来此,意欲何为?”
那黑衣人忽的道:“来取你性命!”
此言一出,无花道人与向羽皆是一惊,又见那黑衣人身影一闪,已是朝着无花道人袭来。
向羽奋身便要前去相帮,但转念一想,无花道人乃白玉观长者,武艺当是不弱,因此他便在远处悄悄观看。
顷刻间,二人已是拆解了三十余招,向羽见无花道人步法沉稳,掌风刚猛,果然如自己所料,无花道人武艺纵是不及“三玄”,却也是差不了多少。
恍惚间,而且已是打斗了百余来招,仍旧是胜负不分。
无花道人道:“阁下同本道素未谋面,不知是何怨仇,竟要夺本道性命!”
那黑衣人沉默不语,无花道人方才只顾言语,行招中出了破绽,向羽看出其中奥妙,不禁暗道不好。
只见那黑衣人揪住无花道人的破绽,不断朝其下路猛攻,无花道人只得左右闪避,他猛地后跃,腾出空间,又道:“阁下这功夫如此邪门,你究竟是谁!”
那黑衣人冷冷道:“多说无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却见无花道人先发制人,刹那间提掌袭来,那黑衣人同样出掌相迎。
双掌相击,那黑衣人被无花道人如此快袭,当也是不住后退几步,向羽见此心中一喜,暗道无花道人已是占据优势。
却见的另一边的无花道人竟半蹲在地,冷不丁地呕出一口血。
又听得那黑衣人喘着气道:“你倒是聪明得紧,只可惜还是差了些。”
无花道人大惊失色,他方才那一击已是使劲全身气力,在占据先机的情况下,竟然还是落得下风。
他缓缓道:“阁下武艺如此之高……究竟是何人……”
那黑衣人见形势已定,当即不再答复,上前便要结果无花道人,却听得无花道人斩钉截铁道:“慢!我不愿被你所折辱,既是如此,我自己了结罢了!”
那黑衣人知道他的意思,当即停了脚步,冷冷地嗔视着他。
向羽听得无花道人之言,正欲挺身相救,却见无花道人左掌在前凝聚内力,做自我了结之状,右手却藏在身后,同样在聚力。
向羽心知无花道人不会如此便束手无策,他当即同样暗聚内力,随时准备配合无花道人。
却见无花道人左掌举至半空,忽的再度突袭,右掌横出,朝着黑衣人的颈部便要袭去。
那黑衣人猛的一惊,却又迅速恢复冷静,他双手抵住无花道人的袭击,喝道:“雕虫小技!”
又见无花道人左掌下移,原来方才只是佯攻,他这一掌速度极快,那黑衣人闪身躲避,却是来不及,慌乱之间,连衣物都被揪落下来。
那黑衣人不免大惊失色,他往脸上摸了一摸,暗道所幸遮面黑巾并未脱落。
他狂怒之下正欲出手结果无花道人,却见向羽从远处奔来,喝道:“贼人,休得猖狂。”
无花道人见向羽来援,喜道:“劳烦向盟主拖住他,老道发出求援火信,观内自然有人来援!”
向羽应声答应,目光不住打量着那黑衣人,当见到其衣物脱落的胸口时,不由得直打冷颤――一只盘卧的猛虎图案正纹在其中。
向羽喝道:“‘明月楼’!贼人,尔等竟将魔爪伸到这来了!”
说罢,他当即飞身而出,同那黑衣人缠斗至一处,无花道人此时腾出手来,赶忙从怀中掏出火引,点燃后朝天上射出,只见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火信,不多时,便听得远处的观内人声涌动。
那黑衣人知是有援前来,当下不再纠缠,奋力同向羽对掌,闪出空挡,便疾驰而去。
向羽心知其武艺高强,虽是满心忧愤,却也不敢贸然追去。
不多时,只见一三十余岁的青年道士率领一众弟子赶了过来,无花道人怕他们误会向羽,先行将事情之经过讲了出来。
他缓了一阵,又对向羽问道:“向盟主方才可是识破了此贼之身份?”
向羽当即将“明月楼”的底细一一告知,无花道人听罢,不由得大惊道:“归尘子,你速去无量宫请木坤师兄出关,这’明月楼‘怕是有备而来,方才那人功夫不在”七圣“之下,我白玉观怕已是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了。”
归尘子道:“弟子谨遵师叔之命!”
无花道人交代完一切,已是不住气喘吁吁,向羽知他是心脉受损,当即道:“无花道长,让晚辈用内功帮您疗伤吧。”
说罢,他又双掌抵住无花道人的后背,方才大战中的最后一击,无花道人已是强弩之末,幸亏向羽及时来援,因此向羽用了快半柱香的时间,才帮无花道人调理好内息。
无花道人初得恢复,大喜道:“多谢向盟主不计前嫌。”
他又指着一旁的“炽火莲”道:“待会见到木坤师兄,我便向他求情此事。”
向羽道:“前辈不必多礼,只是这‘明月楼’之事,需得谨慎处理。”
无花道人忽的道:“归尘子怎的去了这么久?”
他心中焦急,当即起身前去寻归尘子,众人随他同去,穿过观内的几座屋子,来到后山竹林深处,修篁森森,僻静无声,周围却是无半点夜半虫鸣之声。
无花道人见归尘子伫立在门前,道:“归尘子,木坤师兄出来了没?”
归尘子道:“弟子扣门叫了良久,却是听不到师尊的半点答复,弟子怕惊扰师尊清修,便不敢再行任何无礼之举!”
无花道人听罢,急得左右踱步,忽的朝屋内大声道:“师哥,方才我受‘明月楼’贼人所伤,那人武功怕是不在‘七圣’之下,听闻东燕同金银帮皆是被‘明月楼’所渗透,师哥若是再循‘无为而治’之道,我‘白玉观’可就要有灭门之灾了!”
他话音刚落,却听得“吱”的一声,屋门缓缓而开,一名身型高大的中年道人慢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