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爷离开京都城已有三日,岚心又像先前那般无精打采起来。想起前日兴王爷走时,岚心还赖在被窝睁眼听着外面的动静,卯时他漱洗穿衣,在厢房用罢早膳,他拿起佩剑,他踱步走来,越来越近,岚心揪着被子,心也提了起来,可兴王爷只是在门口停驻片刻,门也未敲便转身离开。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无法听见,岚心才猛地掀开被子,拿起外衣就冲了出去,可临近正门终究还是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远影离去。
恍惚间岚心已走至平湖附近,初秋暖阳混着金桂飘香,格外沁人心脾。也不知兴王爷现下走到哪里了,这一程是否也有十里玉桂香满路?
身后觅夏惊呼道:“那里何时多了座藤椅?”
觅冬看见了道:“不是藤椅,好像是架秋千。”
岚心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平湖附近的那棵参天大树上不知何时被人打了座秋千挂着。岚心走了过去,摸着秋千的缆绳笑道:“我前段时间就想在这扎座秋千呢,可还没来得及吩咐方伯去做,这是谁扎的?”
杏儿微微一笑:“是王爷。”
岚心有些吃惊,好半晌都没说话,只是摸着秋千藤椅上的纹路,最后坐了下去,又问:“什么时候扎的?”
杏儿答:“就在王爷离京前一日。”
“可他怎么知道……”
杏儿一边推着她一边道:“王妃忘了,那日您看中这棵树后隔天就叫人去请木匠,可木匠还没请到又被其他事情耽搁了。听说那日木匠到府被兴王爷瞧见,是以才记下了。”
岚心听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她只是想不通,也弄不懂兴王爷究竟在想什么。忽冷忽热,忽近忽远,总有一天是会让人疲惫的。
兴王爷走后的第七日,岚心接到帖子要进宫和几个姐妹相聚聊天。因皇帝、太子不在宫中,阿盈也觉得松弛了些,便在御花园的南面摆了一桌茶点,两面曲径通幽,一面湖水廊桥环绕,染红的枫叶在暖阳下映照成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鸟儿在枝头时不时梳理羽毛高歌两曲。除了岚心,其他几人俱已到齐,姐妹几人一边饮茶品果一边说着趣事。
这时容烟、容芸打湖面廊桥经过,看见了便也凑上来笑道:“几位可是好享受!”
阿盈甚是喜欢这两个妹子,于是笑着朝她们招手:“过来吃杯茶。”
容芸有些不好意思:“太子妃正宴请客人,我们前往似乎有些不妥,怕搅了各位雅兴。”
阿盈温和一笑:“怎会,今日难得热闹,也好多些交集。”说罢又看了看其他几人是否有不乐意的,见另外四个眼神笑意不散,这才大胆地将容烟、容芸请了来,众人见了礼各自落座,正说的开心,忽见远处岚心正往此地赶来,待她刚到,思慧就指着她的头发跳了起来:“这花簪果然是你的!”
岚心被她吓了一跳,在原地呆住未动,接着摸了摸头发上别着的铃兰花簪,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戴这柄发簪,自兴王爷离京后,岚心才又重新拿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感觉他还在身旁一般。她笑道:“有什么不对吗?”
瑞瑞道:“还记得上次思慧为你出头的事吗,起因就是这柄发簪。”
“啊……”岚心并不知道这花簪还有来头,正要再问,却见不远处的廊桥上又走来一人,看见来人,容烟先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思慧也一样的态度不去理睬,只有容芸、阿盈、瑞瑞还勉强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这看都看见了,不打声招呼可实在过意不去。
阿盈起身笑道:“林姑娘来了。”
林菀儿盈盈上前婉转拜道:“参见太子妃、兴王妃。”目光掠过岚心时,眼神骤变如毒蛇一般,岚心整个人都被震住,当时就被这眼神吓得心中一惊。可只一恍惚,林菀儿又恢复如常。岚心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心中不免对林菀儿忌惮起来,这个人,以后再也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
阿盈皮笑肉不笑:“林姑娘可要坐下一同用些茶点?”
林菀儿妩媚一笑:“多谢太子妃美意,倒也不必了,我自知是不讨喜的,与在场诸位相处都不甚融洽,怎能再赖在中间呢,臣女告退。”一番话说完,也不管是否失礼,举步便走。
除了容烟、思慧,其他几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走,岚心却紧皱眉头,心中隐有不安。
自林菀儿来后,场中气氛就冷淡不少。巧巧是最会活跃气氛的人,此时却碍着有两位公主在,也不好随意插话,只得默默站着。岚心坐下望了众人一眼笑问:“我没来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呢,老远就听见笑声。”
思慧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正说起尹经和与赵家小姐的趣事呢。”
“尹经和?”
见到岚心投来疑惑的眼神,容芸微微一笑:“就是尹大人的弟弟。”
“哦——就是熟读兵法的那个?”岚心皱了皱眉:“可上次只见过尹经华,还没见过其弟。”
几人都惊讶道:“你何时见的尹经华?”
岚心这才想起当时是和贺长明、红鸢一起在玉宴楼看见的,此刻只好笑笑:“就在尹大人回京那日,在街边有幸一见。”
再看容芸,见她只是低头微笑,也看不出什么。
阿盈笑问:“听说这次母后有意将你二人的婚典一同举办,可有此事?”
容烟含羞笑说:“正是,母后问过我的意思,我想若是能和容芸姐姐一同出嫁,不知该是多大的缘分,自是高兴的。”
岚心扶着腮帮子在一旁温柔笑着:“这般双喜临门的好事,到时候宫里可得好好热闹一场了。”
瑞瑞也问:“婚期可定下了?”
容芸点头:“三月后便有嫁娶吉日,那时司监部会拟帖子送达各位。”
众人便一齐举杯,以茶代酒先行恭贺:“祝愿好事成双,待嫁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