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日,武林高厨门儿正在赶路,忽听到了悦耳的笛,笛声悠扬,很是动人。扭头一看,见路边一个老汉,他头发、胡子花白,面色红润,穿件汗衫却坦露前胸,光着个脚丫坐在跟边石头上,正在吹笛儿,身边还放着一把大蒲扇。不远处一头黄牛正在吃草。陆云天一见,赶紧下马打招道:“这不是柳一笛柳老前辈吗?你怎地来到这儿放牛了。”老汉不语,继续吹笛,点点头眨眨眼儿算是回应。南郭西门、何一仙等人也下马下牛。直到老头儿吹完了,柳一笛才说:“噢,陆大侠啊,去参加现林大会吧?”
陆云天道:“是啊,去凑个热闹。”
柳一笛说:“嗯。我也去,见这草长得喜人,让牛吃一会儿。你们先走吧,我们牛得多吃一会儿。”
陆云天道:“柳大侠后会有期!”说罢一扭头对徒子徒孙们说:“孩子们,走啦。”上马的上马,上牛的上牛,高厨门儿的人走了,柳一笛扇起大蒲扇在在草地儿又打起了盹儿。
走了半里地,何一仙问:“师爷爷,咱起程已经不早,这柳老先生咋还这么趁住气?”陆云天道:“很幸运啊,他老人家今年没有聊天的兴致,否则不得谈到过年。”众人都笑。江湖第一散仙,做什么都能趁住气。
陆云天爷儿几个终于到了华山。都在心里琢磨:“不知哪两位高手正在比试,该是怎样的精彩?”可是到了擂台跟前却听到一女子委屈地骂道:“姓柳的,姑娘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想娶我?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
陆云天爷儿几个心想:“这是谁家的姑娘?这是跟谁说话啊?”往擂台上一看:擂鼓上站着个胖姑娘。何一仙不免打个激灵,这不正是刘鸣月的丫鬟马宝钗吗?再看擂台那一头,正是武林盟主于山亭的大弟子柳玉建。
只听马宝钗喊道:“有首诗叫《无邪》,它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柳郎,你听着!”
柳玉建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武林大会!这是武林大会!!”
马宝钗不理,继续说道:“现在我把这首诗吟给你听——’山无陵,天啊天……’唉呀,下边是什么玩意儿来着?”马宝钗急得直跺脚。
台下很多人都笑了。柳玉建很没面子,他一直以为,以自己的身份、才能、相貌定有很多名门大派的漂亮女弟子喜欢自己,谁想,今天大通镖局的一个丫鬟突然蹦到了自己面前。柳玉建嚷道:“这是比武的擂台!”
马宝钗也嚷道:“柳郎你听好了,用俺自己的话说,那《无邪》是这么说的:
臭男人,
老娘粘上你了,
一起吃,一起睡
一起生群娃娃过一辈
狂风刮不开,
暴雨冲不散!
山崩地裂
埋一起
千万年以后,
子孙发现:
夫妻化石有一对!”
天上天逢元帅感叹道:“诗,不在华丽的的辞藻,表达真情才最重要啊!”而华山擂台下的众人有的像孙悟空一样笑得一塌糊涂,也有如唐僧一般摇头叹息。
泰山派掌门人万俟雨、长白山派掌门人令狐狸摇头叹息:“唉,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梁山派掌门人吴智也说:“唉,世风日下啊,一个姑娘家……”绕磨三千白驴却说:“大哥,这姑嫁咋不对俺说这话呢?”吴智瞪他一眼,心里说:“都没个姑娘对我说,还对你说?想的美!”武林盟主于山亭却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最强是姑娘!可惜了,一个如此有胆量的姑娘,只是大通镖局的丫鬟。”
台下的刘鸣月为马宝钗羞得满脸通红,跺脚叫道:“宝钗!……”
武林盟主于山亭突然飞身上台,训斥大弟子柳玉建:“建子啊,这宝钗多好的姑娘,人家要嫁给你,这是你多大的福气!你还支支吾吾个啥?”
刘大通也噌地蹦上擂台说道:“于盟主说的是!宝钗是个好姑娘,她是我宝贝女儿的玩伴,我一直视她如女儿一般疼爱。”
马宝钗乐开了花,刘老板突然间把她从一个丫鬟抬高成了女儿。更令马宝钗没想到的是,武林盟主于山亭又说道:“我看薛姑娘,仪表非常,愿收她为关门弟子,不知刘老板愿意否?”刘大通赶紧对马宝钗说:“宝钗,还不快给师父磕头!”马宝钗趴下就磕:“师父在上,受弟子马宝钗八拜!”
眼看得华山派与大通镖局就要结成亲家了,泰山派掌门人万俟雨在台下拍案而起:“盟主,刘老板,这是比武你擂台,不是相亲大会!”
铁头侠朱兴伦见有人对师父咋咋呼呼,刚想低脑袋顶人,长白派掌门人令狐狸也来了一句:“下面哪位高人出手去与柳少侠一较高低!”
于山亭惹了众怒,赶紧说:“刘老板,咱们有话到下边说,下边说。”
刘大通道:“好好好!”又一扭头对马宝钗道:“宝钗,咱们先下去。”
说着三人飞身下台,留下柳玉建一个人在那儿郁闷了片刻便喊道:“下面谁再上台来比试比试?”
接下来的又有几个门派的大弟子二弟子上了台,不甚精彩。陆云天便向人打听,武林大会咋成仙相亲大会?
有人便给他说:
牛宝玉掉了裤子之后,好几个门派的高手上了台各有输赢,最后于山亭的大弟子玉面华山少剑侠打败了恒山派、黄河帮、蛤蟆山派、野猪林的高手,众人都赞叹:“好,于山亭的大徒弟,人长得玉树临风,武功也好!”
参会的很些女少侠都看得心儿怦怦跳,就连妙真的徒弟慧静也动了俗念。而倒采花贼刘鸣燕更是开始琢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钻进他的被窝,来个姑娘我硬上弓,想来是极有趣味的!嘿嘿……”
可是,出乎众人之意料之外的是,刘鸣月的丫鬟马宝钗突然纵身上的台:“柳少侠,好功夫!”
柳玉建?忙抱拳:“哪里,哪里,多谢姑娘夸奖!”
“柳少侠,我们比试比试如何?”
“敢问姑娘是哪个门派的?尊师是哪位大侠?”
马宝钗不卑不亢:“我是大通镖局的大小姐……”
柳玉建再抱拳:“原来是刘小姐。”
“哈哈,我是刘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
“啊?!”柳玉建那个泄气呀,他感觉,只有各门派的大弟子甚至掌门人才有资格跟他比,来了个丫鬟,这不是对他的侮辱吗?
见柳玉建剑犹豫,马宝钗已知其意,道:“柳少侠,我先进招了。”说罢一记粉拳直向柳玉建面门,柳玉建闪身还招,刚打了两个半回合,马宝钗噌地向后一跳:“慢!柳少侠在分胜负之前,我想问,你可曾娶亲否?娶我吧!”爱情之神天逢元帅猪八戒听了这话感叹道:“真女中豪杰也!——不知哪个仙女会向俺老猪这样表白……”——马宝钗的名字算是刻在了老猪的脑子里了。
而柳玉建的脑袋好似被师弟黑不溜秋钢铁铸就,五官齐全大鹅蛋,发功好似大牤牛,横行猛撞铁头侠姓朱兴伦给撞了,轰的一声,晕晕乎乎,惊问:“什么?!”
“姑娘我看上你了!你娶我吧!”
“姑娘,请自重!这是擂台!”
“俺知道这不是炕头儿!我是说,你娶我吧!”
“不可能!”柳玉建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你未娶,我未嫁。”
“我已经娶妻生子了!”柳玉建大声撒谎道。
“啊?”马宝钗有些意外,有些伤心,但随即喊道,“你娶了我吧!我不嫌弃你!”
“不……姑娘,这不行!”
再往下便是柳玉建急得大喊:“这是比武的擂台!”然后,于山亭和刘大通便带马宝钗下了台。
几场不精彩的比试后,蔡城派掌门人的师兄罗波噌地上了台。他一脸络腮胡子,白皮肤,蓝眼睛,是个胡人,原名叫吐鲁嘟鲁一串咕嘟,打小在中原生活,长大后以自己的蛮夷身份而自卑,二十几岁时未与任何人商量随了师父的罗姓,起名罗波。罗波武功远胜其师弟白大才,蔡城派都承认,但因其胡人身份而未能成为掌门人。他很痛苦,也很无奈。后来想通了,当不得一派之主,我去当武林盟主!因此,这华山武林大会他是万不可错过的。
罗波道:“我乃蔡城派掌门人的师兄罗波的是也,哪位剑侠剑仙愿与罗某一较高低?”
蛤蟆山大寨主粉面绿衣侠哈喽呱呱叽哩哇啦登了台:“怪兽,你怎么会讲汉人的话?”
罗波怒道:“你才是怪兽!整天披一身花绿皮,装神弄鬼!”
“哼,你懂什么?这是万里之外的异族装束,我乃哈喽呱叽哩哇啦的是也……”
说着哈喽呱呱叽哩哇啦一个蛤蟆跳扑向罗波,罗波闪身躲开,还击一掌,二人斗在一起。
二人刚打五六个回合,于山亭突然飞身上台:“二位大侠且请住手!”
哈喽呱呱叽哩哇啦和罗波各立擂台两边,哈喽呱呱叽哩哇啦问:“盟主有什么指示?”
这时,江湖包青天包有褶也飞身上台:“还用问吗?盟主是想说,这位罗波罗大侠,你没有参加武林大会的资格!这是华夏武林之盛事,胡人是没有资格的!”
噌的一声,泰山派掌门人万俟雨、长白山派掌门人令狐狸、偷窃门掌门人尤三守、黑瞎子山大寨主熊大也飞身上台。熊大首先说:“要我说,这两位都没资格参赛。一个真异族人,一个假异人,都不是正儿八经中国人。”
尤三守眼睛咕噜一转,走到熊大身后说道:“熊大侠所言有理。有理!”
令狐狸说:“以我之见,这位罗大侠自幼生活在中原,深爱中原文化,还有中原人的名字,可视为半个汉人。”
万俟雨道:“令狐掌门所言即是,罗大侠有一半参赛资格,这哈什拉拉……”
尤三守也走到令狐狸身后说道:“令狐大侠说的对。说的好!”
梁山派掌门人吴智心想,此等江湖审判之事怎能少了我赛诸葛吴智,他赶紧对宋氏兄弟说:“葱、蒜兄弟快把我扔到擂台上。”宋葱、宋蒜一人抓吴智一条胳膊托住半个腚,喊声“一二三!”嗖——,吴智落在了台上。吴智道:“各位掌门人,以我有数百年辉煌的梁山来看,这个叫哈什么叽巴的以异族人自居,数典忘祖,辱没祖先当被逐出武林大会!”
哈喽呱呱叽哩哇啦一听来了气:“No,no!谁敢说我没资格参赛?”说着欻的一声舞动一下宝剑!
罗波却恳求道:“我深爱中原武学,仰慕中原文化。三岁到了中原,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中原人!”
罗波的真诚的确打动了很多人。万俟雨道:“来者为客,我看罗大侠可参加武林大会,也可与各门派高手比试比试,过过瘾,但不可参与武林之排名,更不在武林中担当任何职务。”
罗波很泄气:“敢问各位掌门人,我罗某何时能像诸位一样参加武林大会。”
于山亭道:“娶妻,入赘到一个汉人的家庭,我们会考虑的。”
“谢盟主明示!”罗波半喜半伤心地下了台。这些年来,他苦心钻研武学,至今未婚。现在他就想赶紧找个媒人,看哪家需要个上门女婿。
哈喽呱呱叽哩哇啦看了一眼黯然下台的罗波,又喊道:“我生在中原,父母皆是汉人,我为何不能参加武林大会?”
丐帮帮主噌地也上了台,责问:“你叫什么?为啥老在脸上涂粉?”
“我叫哈喽呱呱叽哩哇啦,你这乡村野老哪知万里之外的美男子皆是面如敷粉,金发蓝眼,玉树临风!”
“去你奶奶那个孙子的,你本名孙二狗,装什么蛮夷!——告诉你,你本来有资格参加武林大会……”钱太远刚说到这儿,武林盟主于山亭抢过话去说道:“哈什么叽巴拉??,看你这丢人的名字——”
哈喽呱呱叽哩哇啦急喊道:“我哈喽呱呱叽哩哇啦本叫孙唯贤,不叫孙二狗!”
于山亭一皱眉接着说道:“好啦,蛤蟆什么叽巴娃娃孙二蛋,你本有参赛资格,但你数典忘祖,背判祖先,经各位掌门人商议,你没了参加武林大会的资格,也没有观看的资格!滚!”
这时俭窃门的掌门人尤三守又转到于山亭的身旁,也说道:“还不快滚!”
哈喽呱呱叽哩哇啦大叫:“I protest, I oppose! "
于山亭扭头对弟子喊道:“大牛、伦子把吱哇乱的这厮给我扔出华山!”
哈喽呱呱叽哩哇啦大喊:“谁敢?”
丐帮帮主钱太远也喊:“宝玉!”喊完了才想起徒弟去找裤腰带了。
郝大牛活动活动俩胳膊这就准备把哈喽呱呱叽哩哇啦给扔出去,朱兴伦转动两下脖子这就要把他顶飞了。哈喽呱呱叽哩哇啦一看阵势不好,道一声:“走啦!”飞身下台甩开脚丫子这就跑了。半年后,他买了条渔船出海,两天半后遇风浪,淹死在大海中。江湖中人得知消息后嘲笑:“淹死了?哈哈哈……枉披了蛤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