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树林子中,树枝上有鸟儿在唧唧喳喳地叫,树下有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眼放亮光,少的闭着眼儿,是昏迷的模样。都侧卧在地上。老的在运功给少的疗伤。对,侧卧着疗伤。
呼呼呼,老的双手舞了一通,啪,拍在少的的背上。呼呼呼,有内功流动的声音。老的嘴还不闲着,边运功边嘟囔:“人家讨饭要吃喝,老头子我要来个半死的货……”折腾了好半天,老的说道:“好啦,睡一会儿吧。”敢情少的已经救得差不离儿了。老的把少的抱到一棵树下,让他倚着树睡下,自己也倚树休息了一会儿。
这少的正是练神功打别人,自己却撞晕的何一仙。许久,何一仙艰难地睁了睁眼,朦胧的眼光中隐隐约约见到了师爷陆云天。他叫到:“师爷……”叫罢,泪哗地流了下来。
何一仙伴着泪河回忆起了过往,第一对泪珠流到了嘴角,人被拉回了跟师爷学包包子的温暖画面,师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啊噗,一口水喷到了何一仙的脸上。何一仙打个激灵,清醒了。刚要好好睁眼看看面前这人,却听他训斥道:“我是你师爷的大哥,叫大师爷爷!”
“这……”浑身还酸痛的何一仙懵了。——他这一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师爷了。——何一仙正云里雾里迷糊着,那人啊噗又一口水喷到了他脸上,吼道:“笨孙子,叫大师爷爷!不叫打死你!”
“大……大师爷爷……”何一仙闯荡江湖以来当孙子当惯了,叫个爷爷也不算难,“大师爷爷……你是谁?……”
“孩子啊,我是天下文章第一人秃笔翁钱太遥的是也!——丐帮帮主钱太远的亲哥啊!”
“钱太远的亲哥?天啊,我又遇到高人了!”听闻钱太遥的一番话,何一仙身子也不酸痛了,想到这儿就要趴下磕头。
钱太遥道:“孩子,歇着吧。你都是死过的人了,还行什么礼?”
何一仙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大师爷跟钱太远师爷很像,相貌更多了几分诙谐。
只听这位自称天下文章他第一自号秃笔翁的钱太遥说道:“娃啊,江湖险恶,你得找个伴啊!单蹦雁可不好混哟!”
“这……”何一仙不知说什么了,他想到了引他走上江湖路的司马方,不由得心中感叹道:“唉,怎么没有想到跟司马兄一起闯荡江湖呢?若有个伴,何致于上这些当,吃这些亏……”
“孩子啊,你发什么呆?打什么神掌时的时候,你不是很牛气吗?”钱太遥说到这儿,何一仙还是在发呆,钱太遥接着说道,“老子坐在树上看着你,你他娘的把树揍折了……兔崽子!”说着钱太遥拍了一下何一仙的脑袋。
何一仙啊了一声,布拉布拉脑袋,清醒了:“啊,大师爷爷,我得罪了武林盟主的人……以后……”
“武林盟主?哼,没见识的傻小子!你大师爷爷我武功天下第一,诗词儿歌赋都会弄还没当武林盟主呢,他于山亭算个什么东西!”钱太遥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师爷爷,孩儿立志成仙……”
“好啊!有志向!你就是天生一个饭桶,只要那个就啥来着?嗯……心有凌云成仙志,定能飞来飞去像家雀!”说到这钱太遥突然眼放亮光,说道,“孩子,大师爷爷爷这副对联很好吧?”
“啊,啊啊啊?”何一仙有些发蒙,心道:“哪有对联啊?”
“孩子,想成仙你好好练武是对的,但也得用心读书啊!”钱太遥看着何一仙似乎很失望地拿手中的竹竿儿戳戳地说道,“老头子我这对联多好啊!你听听‘心有凌云成仙志,定能飞来飞去像家雀!’多好,多好啊!”
“啊,哈哈哈……”何一仙笑了一声,心道:“上下联不一样长,下联两个字得打光棍儿啊。哪来的对联?”但随即想到老爷子定是在开玩笑,遂说道:“多谢大师爷爷鼓励!”
钱太遥很得意,把他那早已磨得油光锃亮的竹竿儿在手中转个转儿,然后一扔,让竹竿立在食指上,眨眨放着一对灵光的眼儿说道:“孩子啊,你知道这是啥不?”
“打狗棒!”何一仙听闻这一问,敏锐地意识到大师爷爷要把传说中的丐帮绝学打狗棒传授于他,于是兴奋地答道。
“打狗!”钱太遥说着拿竹竿往何一仙脑袋上敲去,何一仙身上肌肉一紧,正准备挨揍,那竹竿却在只差一头发丝儿碰到何一仙时停住了,接着说道,“一看你就是个不读书的懒蛋蛋!——刚才大师爷爷我说了,江湖上都尊我老人家秃笔翁!这便是俺用秃的笔!”
何一仙一瞅,满脸疑惑:这分明就是一根三尺来长的竹竿儿,哪来的笔。钱太遥见状,哈哈一笑道:“大人办大事,大笔写大字儿。我老人家这支秃笔扫尽天下恶人,谁敢不服?”
何一仙也笑道:“大师爷爷学识渊博,一枝秃笔写出江湖好文章!”
“看来你撞墙还没撞傻!”钱太遥说道。
听到这儿,何一仙又感到浑身难受了,说道:“我疼,浑身疼痛。”
“好啊,疼就疼吧。可能你需要找个好床,再吃几顿好饭。大师爷爷帮不了你。走了!”说着老头儿真的转身就要走。
“大师爷爷,我还是动弹不得……”何一仙恳求,说着何一仙艰难地欠了欠身。
“我只能救你不死,其他的忙……上天自有安排啊!”说罢老头儿一纵身上了树稍,扑楞楞惊起几只鸟儿,不知老头儿是踩着树稍跑了,还是上了云端……
“大师爷爷!大师爷爷……”何一仙大叫,可是钱太远早没了身影。“娘啊,这是哪儿?”何一仙要哭了。他使了使劲儿,白费,浑身酸痛,没能站起。
几声叹息、一番哀号后,何一仙倚着树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伦子,好好找找,看那姓何的能跑到哪去!”这是柳玉建的声音。
“想劈我卡巴裆,哼,我逮住他,拿斧子剁了他**!”朱兴伦的声音。
“剁了他包饺子!”郝大牛的声音。
“啊?”何一仙翻个身要站起,不成,摔倒在地,一身冷汗。再一看竟又是噩梦一个。
何一仙抹一把额头的汗,心中自嘲道:“江湖上有各种各样的武功,能把自己差点打死的就我这一个,哼哼……哼哼……”
“小姐,咱都离家这么久了,也没听说他在哪儿,不然……”
“不然什么?你休要再说什么回家的话。哪能半途而废?”何一仙正在琢磨咋没人来救他,他能否在这儿饿死的时候,听到两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何一仙使了老大的劲喊:“救我……”可他身子实在太虚弱,喊了一声竟没多大动静,他再使劲叫一声:“救命……”这次声音更低,走过的姑娘根本没听到,只是继续说道:“小姐,哪有你这般痴情的人?”小姐似乎很生气地说道:“我……我就要找……我是他的……,怎能不能找!”
丫鬟无奈地叹道:“唉……”
也不知这两个姑娘找的是谁,反正他们从何一仙的身旁走过了,只是几棵树、一堆草就让她们没有看到仅一丈外有个人在张着嘴微弱地喊救命。急人不急人!
何一仙不叫了,眼睛一闭,流下了眼水。何一仙有些绝望了,心道:“今天我要死了不成?……”泪已经流到心里。但随即又想:“我不能死,我还没成仙呢……我不能死!!……”想着想着,何一仙又睡着了,也许是昏迷了。
过了能有吃两顿饭的时间,又有两个找人的姑娘走来了。
“小姐,咱都离家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老爷丢的盆儿在哪儿,咱回家吧?”
“哪能半途而废?——在外边四处游山玩水逛庙会,多好!”
丫鬟不再言语,撅起了嘴。
那小姐见状玩笑道:“好妹妹,陪姐姐好好在外边多转几日。如果咱捡到一个英俊的小哥哥,我把他送给你当男人,好吧?”
“当真?——到时恐怕姑娘要据为己有了,嘿嘿……”二人在这四处不见人的林子中毫无拘束地说笑。
话音刚落,凑,一只兔子从她们后边跑到了前边。丫鬟来了兴致:“小姐,兔子!”说着甩开脚丫就追。“兔子!”小姐也追。用的都是陆地飞腾术之漂亮姑娘有好腿敢把兔子追——江湖好女儿,追兔子面前都是好手。可兔子的身手更好,噌,钻进了草窝,再也找不到了。丫鬟停下脚步,失望地说道:“兔子不见了,唉……”但随即又捂嘴笑道:“——诶,这儿有个——小哥哥?”
“他好像受了伤,倚着树,耷拉着脑袋……”小姐说道,“快,快救他!”
“小姐,我可没学过医术……”丫鬟无地说道,“你让我咋救?……”
“拿出咱的斗篷来,铺到地上。”小姐说道。
丫鬟瞪着眼睛,一脸的疑惑:“啊,小姐,你要在这林子中……你……”
“你什么你?快呀!”小姐着急地说道。
“小姐,这里是没人看见……可……你不怕着凉吗?……”
“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不然你来。”
“不,我没那胆量,你来吧。”丫鬟说着就打开包袱取出斗篷来铺在地上。
铺好斗篷丫鬟便扭过去,小姐喊道:“臭丫头,你扭头干什么?快和我把他抬到斗篷上!”
两个年轻的女子这就把何一仙往斗篷上抬。小姐抓着何一仙的肩,丫鬟抓着何一仙的脚。丫鬟心中就嘀咕:“小姐要当女淫贼,我也要当?……”这么一胡思乱想,手没抓牢,啪,何一仙的脚摔在了在上。
“啊!”何一仙一声痛叫后,接着说道:“上炕……”
丫鬟听闻此言,一脚踢在何一仙的腿上,骂道:“好一个色狼,装睡!”
小姐训斥道:“你为什么打人?”
丫鬟还没说话,却听何一仙说道:“啊,师父,我错了……”
丫鬟喝道:“谁是你师父?”
“啊啊啊?”何一仙这才惊醒,原来方才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被师爷陆云天和师父二胖救了。他躺在师爷的炕上,正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怎地滚到了地上,于是喊了声:“上炕。”挨了一脚踢,这才弄明白,本来就没在炕上,睁眼一看,却见两个年轻女子,何一仙一惊:“你们……你们是谁?”
“好啊——,你们这两个女淫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强奸良家少男!”不远处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外出找盆儿的两个姑娘听闻此闻此言,啪,扔下何一仙就跑,何一仙的脑袋当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何一仙唉哟叫了一声,只见一个衣衫破旧长相算不丑却满眼鬼机灵的小伙子喊着走了过来。
此时,何一仙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挨了摔也有了叫的力气:“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