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仙睁了睁眼,眼矇矇眬眬,脑袋昏昏沉沉,刚要使劲儿再睁眼,哗——一瓢凉水泼到了脸上。何一仙打个激灵,清醒了,自己被绑在了一张大床上,床板上挖了几个窟窿,专为穿绳绑他而凿。自己被勒得紧紧的。床上无被褥,仅光溜溜一床板。何一仙晃晃脑袋,看清了:“啊,是甄二虎!完蛋了!”
却见甄二虎说道:“哼哼,哼哼……”
轰——,何一仙的脑子炸了:“我怎我落在了这个傻小子的手里?”
甄二虎拎着瓢,裂着个嘴问:“何一仙,你说你哪儿好?我家小姐就那么喜欢你。多认几个破字,会背几首烂诗,能当饭吗?啊?”
啪,说着又一瓢水向何一仙泼来。
何一仙大叫:“甄二虎,你为何要把我绑在这床上?”
“别他娘的不知好歹,是我救了你。这是让你在这休息!”甄二虎道。
“甄师兄,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对何师兄讲。”刘鸣燕边往屋中往边说道。
啪,甄二把瓢往水桶中一扔,鼻子一哼眼一瞪出了去。
刘鸣燕来到何一仙跟前,拿一把毛巾就要给何一仙擦脸。何一仙道:“你……你要干什么?”
刘鸣燕嘿嘿一笑,说道:“你看你这脸儿,姑娘我给你擦擦。”
“休得无礼!孤男寡女如此这般,成何体统?”何一仙摆出一副书生不可侵犯的模样。
“什么提桶提壶的?来来来,姑娘我给你擦擦,湿着多不好。”
“我喜欢湿!”何一仙嚷道,“谁用你来擦?”
刘鸣燕凑过脸,瞅着何一仙低声道:“你喜欢湿?过一会儿姑娘我给你浇浇,你高兴不?嘿嘿嘿……!”
“你你你……你太无耻!”
“哈哈哈……你看你像个受了惊的小羔羊……不过也有点意思。”刘鸣燕笑道。
“你为何要抓我到这里?”何一仙又质问。
“嗨,我的美男子,你想使诈劈了朱兴伦,对吧?那么个丑八怪死就死了。可你要是真劈了他,柳玉建等人能饶了你吗?”刘鸣燕用托着何一仙的下巴,瞪视着何一仙的眼睛说道。
“我要与他们拼命,与你何干?”何一仙嚷道。
“啧啧,这么一个美男子年纪轻轻就死了,岂不可惜?还没成亲吧?”刘鸣燕怒着嘴儿,怪声怪气地说道。
“我不成亲!你把我放了,饶你不死!放了我!”何一仙瞪着眼嚷道。
“老娘今晚就要和你成亲!由不得你不愿意!哼哼……”刘鸣燕以一副山大王的模样说道。
“无耻,无耻啊!天下有你这种贱种!”何一仙大骂。
“哼,让你捡个大便宜,还……甄师兄,你来让他清醒清醒。”刘鸣燕又冲着外面叫。
甄二虎一手拎根皮鞭,一手拿把剪刀进了屋。一进屋,甄二虎斜着眼把皮鞭、剪刀往地上一扔,说道:“哼哼,这两个东西够你享受一阵子的吧!”
“甄师兄,再去弄两桶水来!”刘鸣燕道。
甄二虎心道:“还是女人会玩儿,抽他个皮开肉绽再浇浇水,够他享受的了。”片刻间,甄二虎拎来两桶水。
咚,把水桶往地上一墩,接着就绰起了皮鞭。刘鸣燕道:“甄师兄,你想干什么?你要敢抽他,我就杀了你!”
甄二虎心中那个气呀,心中叫苦:“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师兄,你竟然袒护着他!哼……”
这时刘鸣燕却接着说道:“甄师兄用剪刀……”
听闻此言,甄二虎心中大喜:“哈哈,师妹还是喜欢我,想让我废了他。够狠!哈哈哈……”
甄二虎右手绰起剪刀,一个跨步来到何一仙跟前,伸手往他裆下猛地一抓,何一仙嗷地一声叫。
此时,刘鸣燕正要转身离去,被这一声叫给震回了头,大叫:“住手!甄二虎!”
甄二虎被吓了一跳,当啷一声剪刀掉在了地上。
“我让你剪破他衣服,给他洗洗澡!你想干什么?——洗吧,别让他跑了!”
“哦。”甄二虎失望地应着。
刘鸣燕出了门,甄二虎拿剪刀又往何一仙裆下比划了比划,何一仙嚷道:“小心我一掌打死你!”
“闭嘴!剪到肉我可不管!”说罢,甄二虎咔嚓咔嚓把何一仙的衣服一通乱剪。何一仙骂:“你他娘的要干什么?”
“再叫,再叫把你鸡
巴剪了!”甄二瞪眼说道。甄二虎还剪,直到把除了身子底下的衣服全剪碎为止。
甄二虎把剪刀往地下一扔,瞪眼说道:“老子给你洗澡!”说着,哗——,一瓢水浇到了何一仙的脑袋上。
何一仙急了,胡乱骂道:“你小心着,我的兄弟们不会饶了你!你休想活过三天!”
“这么洗太慢!”说着,甄二虎拎起一桶水来,哗——一下全泼到了何一仙的身上。“啊噗——”何一仙吐口水,刚要骂,哗——,甄二虎又把另一桶水泼到了他身上。
甄二虎又捡起了剪刀,咔嚓咔嚓一比划,瞪眼说道:“何一仙,有本事你再骂一句!”
“你……你们要干什么?——威武不能屈,方为大丈夫。士可杀,不……”何一仙心中害怕,嘴上不服,东一句西一句,自己也不知在说什么了。
“你叨叨些什么破玩意儿?老子没读过书,再转文,哼哼……”咔嚓咔嚓甄二虎又比划剪刀。
不觉间,天色已晚,何一仙心中流泪,口中不禁嘟囔:“老天啊,要成仙就得经历这么多的屈辱吗?”
他这话让远在天廷考察人间景象的猪八戒听了,心中直骂:“你错投过猪胎吗?你五行山下压过五百年吗?你保着过蠢蛋取过经吗?”
嘟囔了几句,何一仙大叫:“我饿了!我要吃饭!”
“好说,好说。”甄二虎说罢,出去片刻,端来一盘烧鸡。何一仙见了,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可是甄二虎自个儿拿着烧鸡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每咬一口,先闻一闻,道一声:“真香,真香!”嚼巴嚼巴咽下了,还再呱唧呱唧嘴。何一仙饿且馋,他大叫:“我的饭呢!”甄二虎很客气地说道:“我替你吃。”
甄二虎刚吃完,听到了刘鸣燕回来的脚步声。甄二虎抹一下嘴,刘鸣燕进来了。
甄二虎道:“这小子真能吃,一只烧鸡一会儿就吃了。”
刘鸣燕道:“师兄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甄二虎很不情愿地往外走,到门口,一扭头,低声喝斥:“臭小子,还不穿上衣服!”
刘鸣燕呵呵一笑,道:“师兄,你出去吧。”
何一仙想到,自己光着呢,他大叫:“你出去,出去!”
刘鸣燕道:“有大便宜你还不沾?”
甄二虎在另一间另一个屋间,一壶酒几盘菜,在不知咸淡苦甜地吃着,喝着。他骂:“他娘的,一个男人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好吗?细皮嫩肉的,啊,呸——恶心!”
甄二虎正自己这么嘟囔着,隔壁传来了吵吵声:“放了我!你放了我!”
“春宵一刻值千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没想过女人?”
“啊无耻!——啊啊啊……嗯嗯嗯……”
“嗯,啊啊啊……”
“哈哈哈……好一小俊俏的傻小子……”
“啊噗——啊噗——”
……
片刻寂静后,又传来了“哗——哗——”的声音就像甄二虎拿酒壶往盅里倒酒。
甄二虎骂:“他娘的,孤男寡女喝什么酒?”接着却听到嘣的一声,那是绳子绷断的声音,接下来就是:
“臭小子,你哪里跑?”
“我……我杀了你!”
呼——咔嚓——,那是扔椅子摔椅子的声音。
“不好!”甄二虎拿刀就往何一仙屋里跑。进屋一看,何一仙已经绰起了他的柳鞘刀。何一仙握着刀浑身发抖:“给……给我……还我衣服!不然杀了你们!”
这边刘鸣燕身抱着胳膊,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甄二虎见状,不知说什么好,想骂,想杀人,想……
突然,刘鸣燕眼睛一转,装模作样地哭道:“好个淫贼,好个淫贼,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我不活啦——”她喊,使劲地喊;她叫,她冲着窗户叫。
天啊,恶人先告状。
轰——,何一仙的脑子一下炸了;轰——,何一仙被轰得从窗户上跳了下去,也忘了自己光着身子。
在街上跑了没多远,刷——,围拢来许多人,何一仙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光着个腚呢。难堪至极,赶紧蹲下,缩成了一个团:“老鼠兄弟,快来接俺入洞!”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刘鸣燕的大喊大叫:“淫贼!打死这个淫贼'!”
接着甄二虎也喊了一句:“畜牲,你往哪里跑?——乡亲们,打死这个牲口!”
众人瞬间似乎都明白了什么:“打啊!”“打死这个畜牲!”“对,把他打死!”……众人骂什么的都有。众人围拢的拳脚中,何一仙也不想老鼠洞了,凑的一跃身,飞起好几丈,上了房顶甩开脚丫子,这就玩命地跑。用的是陆地飞腾术之没脸见人光腚快跑。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光着屁股在房上飞来跃去,这景象比日全食都难见,好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后来都自己嘀咕:“我咋就没能细细地看呢……”想到这儿虽然脸红也难免再想。
再说何一仙不顾方向地乱跑了一通。累了,见个院子跳进去,凑的一下又钻进人家的屋子,恰好,炕上有一套衣服。也不管是谁的,赶紧穿上。穿上衣服,再挨揍也趁住气了。
真如愿了!何一仙刚穿完衣服,来人了。这人扎着个围裙,拎着把菜刀,矮胖墩实,天生一副厨子相。一见何一仙,当啷啷——,菜刀落地,大叫:“你……贼啊!——抓贼啊!”喊着就往外跑。
何一仙大叫:“不能喊!”说着一把把那人拉了回来,摁倒在炕上。那人大惊:“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何一仙噌的一下抽出了柳鞘刀。那人道:“英雄,随你吧。身子一软躺在了炕上。”令那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何一仙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我……我只求你送我这身衣服。我……恩公大恩,没齿不忘!”
那人先是一傻,再是一呆,随即便缓过了神儿。坐起,咳嗽两声,喝道:“咳咳,你……你可知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何一仙满脸羞愧地说道:“我不知……”
那人道:“你穿的是天下第一大厨的衣!我这里是天下闻名的包子铺!”
“我也学过做包子,我可以在这里干活……”何一仙哀求。现在他除了柳鞘刀和葫芦什么也没了,得找个吃饭的门路啊。
“咳咳……”那人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干活儿?嗯——也行。半年内没工钱,半年后嘛,以后再说。”
“好!我答应!”何一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包饺子就是善良啊!”那厨子露出一脸得意说道。
自此,何一仙心甘情愿地在包饺子的包子铺当起了不要钱的帮工。可是收留了何一仙之后,包饺子又有些后悔,“万一这来路不明的人是个歹人,可咋整?”于是乎,他每晚待何兄仙忙完以后,就把他锁在屋里,何一仙只好答应,夜里有尿也得憋着。
过了一个月,柳玉建等人也没找到他,刘鸣燕压缩儿就没想再找,这包子铺的包饺子才放了点心。
前七八天只让何一仙劈柴挑水,后来闲聊中,得知何一仙确实学过做包子,就让何一仙试着和面、调馅儿、包,包饺子一看,嘿,像那么回事儿。包子熟了,一尝,哟,真好吃!
包饺子大喜:“兄弟,你姓什么来着?”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礼貌地跟何一仙说话。何一仙嘴张了半截刚要说,包饺子自己却又说道:“啊,哈哈,何兄弟,对,兄弟姓何。以你就叫何包子吧,我叫包饺子,多好!”
何一仙心想,有个假名字正好做掩护,遂笑道:“我喜欢包子!”
自此,何一仙有了几天的安稳日子。后来,包饺子发现何包子并不是坏人,也就不再锁他的门。
何包子何一仙过了一段失落的安稳日子。
这一晚,神葫芦又给何一仙讲起了郑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