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方、柳青青救下了何一仙。找了个客店住了些日子,何一仙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司马方道:“何兄弟,以后随我一起游走江湖打听江湖趣事吧。我的《江湖奇逸怪侠录》已经写了九十八回,也想找个人给提提意见……”
司马方这话让柳青青心中不悦,她想:“三个人在一起怎么方便……”
何一仙心里说:“我又不想像你一样天天听故事、写文章。我是要成仙的呢!”但嘴上却说:“多谢司马兄好意,我想去寻求成仙之术。”
司马方看看柳青青,便道:“好吧,何兄弟,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我还要打听江湖奇闻异事,温师妹还要去寻他师兄孙悟道。”
何一仙闻言随口答道:“啊,那孙悟道,在少林寺呢。”
柳青青道:“噢,知道了。”心中却埋怨:“谁让你告诉我的,找他又不着急……”
眼见就要分开了,何一仙央求司马方道:“司马兄,我的葫芦还在吴智的巢穴。今夜能否和我一同前去取回?”
司马方哈哈一笑:“兄弟,一个葫芦……明日到集市上买一个也就是了。碰上个好心人,人家可能送你一个都不要钱,哈哈哈……”
“不。那是胡龙大侠送我的宝葫芦,它有灵性的。”
“哈哈,兄弟,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皆有灵性,岂是独有你的葫芦?”
“不,司马兄有所不知,我从那葫芦中,上可观天上神仙,下可见海中游鱼,中间可知方圆八万里。那是神葫芦啊!”
司马方听何一仙这么一说,心道:“唉,我这兄弟让人给打得脑子出毛病了,说胡话了。”司马方很同情,于是像哄孩子似的说道:“兄弟,钱没了不要紧,为兄送你些银两。今天早些休息吧。”
“那我自己去偷回来!”何一仙说道。
“兄弟啊,人家四五个人,他们功夫如何咱也不知道……唉,要是为一个葫芦就被他们给打死了,咱可咋成仙啊!不能去!”司马方毕竟读书多年,有着读书人的谨小慎微。
“司马兄……”
“不要说了,早些休息吧。你身体还没养好。”
何一仙上床睡觉了,他想“我睡到半夜自己去!”想着想为,呼——何一仙睡着了。旁边的司马方却没睡,见何一仙睡实了,找了根绳把他捆了起来,绑在了床上。自己这才睡了一会儿。
到半夜,何一仙醒了,一愣,既而大叫:“为何绑我?为何?!”他心中咯噔一下,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又落入了恶人的手掌,大骂:“你们这群恶贼,强盗!你们不得好死!”
“该死的,闭上你的狗嘴!”有人喝斥,还是个女子的声音。“是谁?”何一仙正疑问,柳青青来了。来到床前,噌,抽出了宝剑,但随即又笑道,“孩子,莫哭,爷爷给你买糖去了。”
见到柳青青,感觉又不像落入贼窝,一头迷糊地问:“柳……柳女侠,这……这是……”何一仙既不知该如何称呼,又不知该怎么问起。
“何一仙,什么也不要说了!睡觉!司马方出去了,我也再去睡会。你要再叫,让我听到了就打死你!”说罢柳青青到另一屋去睡觉了。
“柳……柳女侠,这……”
“再说一个字砍了你!司马方怕你去送死才绑你的。他出去了。姑奶奶去睡觉。”
没办法,何一仙继续睡觉,好久方才睡着。
睡梦中何一仙感到阳光刺眼。睁开眼,见时间真的不早了。这时柳青青端来了早饭。她把饭放下,说道:“何一仙,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为你解开绑绳。”
“好。我答应。”
“在司马方回来之前,你须在这客店呆着。若想找葫芦寻瓢的,等他回来再说。最多一两天,他便回来了。还有不能问他去哪儿了。”
“好。我答应。”何一仙使劲点头。
柳青青给何一仙解开了绳子,说道:“孩子,吃饭!”说罢出了屋子。
何一仙别别扭扭地与柳青青处了一天多,司马方终于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把新刀,一把用柳木刀鞘装着的新刀。
原来,前天晚上司马方没能答应与何一仙去偷回葫芦,很是过意不去。尽管司马方认为一个葫芦值不了几个小钱儿,但何一仙太喜欢。他便想去给何一仙买把宝刀,算个安慰。
晚上他翻来覆去老也睡不着,便敲开柳青青的门说:“我听说,离此二十里有个刀员外,收藏了很多宝刀,我去买一把哄哄何兄弟。现在就去。”
“明天你我同去岂不更好?为何要半夜去?”
“我睡不着。你不能去,你得看着我这兄弟,他让强盗打得脑子有毛病了,老想到贼窝去夺葫芦夺瓢的。这不是找死吗?你看着他,不能让他出这客店!”
司马方真的半夜出了门,走了二里地,听到有什么鸟叫,啊啊啊的,叫得人心里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真吓人。他后悔了:“这半夜的,我要是让恶人劫了可咋办?”想回去,但又怕在柳青青面前丢人,嗨,硬着头皮继续走吧。
天大亮了,终于来到了刀家庄,一打听就来到了刀员外家。很大的院落,讲究的房屋,一看就是有钱的人家。
司马方说:“听说刀员外家藏有很多宝刀,特来选购一把。”
刀员外很高兴。边走边说:“我收藏了各式各样的刀,请,随老夫到藏宝阁观看!”
司马方摸摸自己带的银两,心想:“一定买把像样的宝刀!”
“请!年轻人请进!”来到一间屋子前,刀员外说。
只见门上贴着三个字“藏宝阁”,字写得豪放霸气。没有门,只有门帘。掀帘而入,见屋内杂乱地放着各种各样的菜刀、镰刀、砍柴刀、水果刀。
“啊……刀员外,可收藏有兵器?北极冰山刀、月夜寒光刀……”司马方见状有点失望地问道。
“啊,兵器?年轻人,你想杀人不成?那可是国法不容啊!”刀员外很吃惊,“年轻人,老夫祖辈都是铁匠,尤其擅长打造菜刀、镰刀,好几代人勤劳辛苦有了这份家业。到我这代成了生意人,丢了祖辈的手艺,很是遗憾,这才从方圆百里买回些父辈、祖父辈打造的各种刀以示怀念,也用以教育子孙啊。”
“啊,我有一个兄弟想学武,想当大将军……这才……”司马方不敢说自己是个江湖人物。
“啊,由此往南三里,有个铁匠铺,老铁匠姓刁,是我表叔。你可以找他打造一把。兵器谁敢乱卖,要造反啊?方圆百里没有卖刀剑的!”刀员外真是个热心人。
司马方只好又找到了刀员外的表叔刁铁匠。司马方说明来意。刁铁匠很不高兴:“我打十几岁跟我舅舅学手艺,只打造农具和菜刀,老啦老啦,你让我这老头子打造这杀人的家伙?不行!”
司马方心想:“这就要跟何一仙分手了,也没时间去别处买了。求他打造一把吧!”于是央求道:“老人家,我家兄弟要学武,不会杀人的。他是本分人。麻烦老人家打造一把,我多出钱也就是了。”
“道!年轻人,你知道什么叫‘道’不?当贼的都说盗亦有道,何况我这正儿八经的手艺人!”刁铁匠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也想问“你能给多少钱啊?”但只是想了想。
“是是是!”司马方一听,这老头儿很倔,灵机一动变了个说话方式:“对对对,打农具的铁匠打造不了兵器,各有专攻嘛?”
“什么?打不了?老头子我是不肯打。要打,齐天大圣的全箍棒、猪八戒的九齿钉耙我都能打!还是闭着眼!”刁铁匠一方面受了言语的刺激,一方面也觉得司马方不像坏人——兵器在好人那儿,只会行侠仗义,不会作恶。
“呵呵……”司马方笑。
“你呵呵什么?来蒙上我的眼,我这就给你打造一把宝刀!让你这年轻人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手艺人!”说着真的拿块黑布就要蒙眼。
“老人家能打造,晚生很是感激,可这眼……”
“蒙!不蒙不打!”这个老头儿来了倔强劲儿。
于是丁丁当当打造起来。一天工夫刀打造好了。刁铁匠自信地说道:“不是我夸海口,什么宝刀宝剑也不敢靠咱这刀的身。这家伙削铁像切豆腐!”
司马方恭维道:“北极冰山刀、月夜寒光刀也不过如此!”说着把一堆银子放在桌子上。
老头儿偷偷看了看钱,敢情比较满意,抹一把额头的汗说道:“哙玩意儿也不如咱这刀!”
司马方又恭维了几句,老头儿心里挺美,说道:“你别急着走,俺用枣木根给你做个刀把。”司马方点头道谢。老头儿从墙脚抱过一个大枣木树根来,让司马方帮着拉钜打下手,又是斧子,又是刨子、凿子,这就做起了木匠的活儿。干活儿中,老头儿说:“年轻人,艺多不压身!俺跟俺二大爷学过木工,做个家具啥的,方圆几十里也没几个比得了的!”忙活好一阵子,老头儿又认真仔细地刻起花纹儿。
刀把做好了,老头儿把刀把安好,司马方眼睛放了惊喜的光:“真好!”司马方捧着刀正在欣赏。老头儿一挠头道:“噢,还少个刀鞘!”于是,老头从自家柴火垛旁找块柳木,三下五除二又给做了个刀鞘。
司马方拿刀回客店,与柳青青、何一仙一起欣赏:这刀,漂亮!寒光闪,落发断。就是刀鞘有点丑,竟然还有虫子蛀的俩眼儿,活像画了两只小眼睛。司马方心中苦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这么模样的刀鞘。”他咳嗽一声,说:“给它起了个名字吧。我看就叫柳鞘美人刀吧。你看这刀身的线条,多么像个美人,实在漂亮!”柳青青一听,拍手叫好:“好名字,我来题写刀名。”于是她提笔认认真真在刀鞘上写下了“柳鞘美人刀”五个字。都说字如其人,可长相俊俏的柳青青打小练武,五个字写得像是三代人,真是大的大,小的小,歪歪扭扭,奇丑无比,真个是选丑大赛的前五名小聚会。司马方大笑:“哈哈,好字!不事雕琢,浑然天成!”何一仙附合:“嗯,真是好刀,好字!”
司马方把刀双手捧着递给何一仙:“兄弟,收下这把刀吧,它不是宝家伙,但瓜子虽小表人心,还有包袱这点儿钱。闯荡江湖不容易,时时处处须小心!”
“司马兄,这刀我收下,这钱……”
“也收下!你没钱咋活?你也要偷要抢吗?”司马方以大哥的模样说道,“还有,别去找你那葫芦了!我方才在路上听说,五狼山又来了浪里白条张顺的后人水中妖张歪、混江龙李俊的后人海底虾李猊,还有牛头山被赶下山的三当家的人称小牛魔王的牛狗蛋,还有那个谁,实力太大,万不可上山找什么葫芦啊!”
“小弟听司马兄的话也就是了。”何一仙无奈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