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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回 何一仙见新奇 拉磨驴吃仙桃

何一仙走累了,进了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碗面来吃。正低头吃着,只听一个老调皮的声音道:“小孙孙,你要到哪儿去啊?”何一仙一抬头,不禁大吃一惊:“啊,是师爷的师父!”他赶紧起身就要下拜:“太师爷……”黄毛老怪一伸手把他摁在椅子上:“老爷爷不喜欢虚礼,来两壶好酒吧!”

何一仙赶紧道:“伙计,快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酒菜来了,爷儿俩边吃喝边聊。

黄毛老怪道:“孩儿,江湖上折腾这些年知道该如何成仙了么?”

何一仙满怀期望地说道:“还望太师爷多多指点。孩儿真不知该如何学到真正的仙术。”

黄毛老怪喝了口酒道:“孩儿啊,你看天下人,年轻的一头黑发,年老的一头白发,而太爷爷我黄头发,黄眉毛、黄胡须,你可知这是为个啥?这叫缘分!”

何一仙不明其意,一脸茫然地问:“这……”

黄毛老怪呵呵一笑低声道:“太爷爷我夜观天象,确实发现天宫近年要从人间选些许新仙人。但能选到谁,别怪太爷爷不能告诉你。太爷爷不知道,天宫的神仙也不知道。——大神仙今天看中了你,明天或许又要变卦。你得坚定要成仙的信念啊。”

何一仙又问:″太爷爷,我该怎么做才能一定成仙?"

黄毛老怪狡狭地吹下自己的胡子道:“青青蛇儿架上爬,蛇儿身上开白花,瓜儿长长茸毛生,老君装丹要用他。” 说罢,黄毛老怪把酒壶中的酒装入自己随身带的一个葫芦,哈哈笑着扭头便走,嗖——,速度之快非常人所能想象。何一仙起身相送,他还末离座位,黄毛老怪已经没了身影。

何一仙独自坐了片刻,付了酒饭钱也离开了酒楼。他边走边想:“太师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个谜语,嗯,对了,谜底是葫芦!葫芦?‘葫芦’是什么意思?”他走啊走。”对了,去找胡龙!”想到这儿,何一仙很兴奋。

他知道,当今江湖有几位大高人,最奇最怪、言行最不同寻常人的太师爷黄毛老怪,最仙风道骨、最会享受平淡日子的胡龙,还有日子过得最穷,却时时关心天下事的丐帮帮主钱太远。

于是,何一仙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向葫芦山走去,他想,到了葫芦山应该还能碰到学识渊博、爱听故事,也爱讲故事的江湖史官司马方吧。

自上次何一仙以神掌击退尤家追兵后,司马方便骑着他的驴向葫芦山走去。经过一个集市时,他买了马鞍、马鞭等,像装备宝马一样装备了这头驴。可是,骑着这头黑驴,他还是时常想起从前的白马,不时地发牢骚拿鞭子来抽打驴屁股:“你何时能像匹骏马啊?你这头蠢驴!”驴嗷嗷直叫,也满是气愤,只可惜不通人言,否则定要和这司马方好好分辩一番。

这日,经过一个树林,司马方累了,把驴拴在一棵柳树上,自己坐在另一棵树下休息。就在司马方在树下睡着时,拴驴的柳树上掉下了一个桃子,没错,就是这棵柳树上掉下了一个桃儿。为什么柳树上会掉下一个桃儿?驴懒得去想,因为它毕竟不是牛顿,连苹果树上掉苹果这么自然的事儿,都要琢磨个所以然。驴见了桃儿,只是高兴地大吃了起来,驴叫了一口:“啊欧——啊啊啊——”把这句驴话翻译成人言便是“真甜,真甜!”驴笑眯眯地吃了起来,可惜,只有这么一个桃儿,最后,只剩了桃核,驴心想:“如此甜美,岂可浪费?”于是,嘎嘣嘎嘣,把桃核也嚼碎吃了。

驴吃完了桃子,司马方也醒了,在树下不敢多睡,怕着了风寒。司马方骑上驴继续赶路,这次,驴跑得很快,就连驴蹄儿的声音也比之前悦耳了许多。司马方起初并未意识到什么变化,直到来到一条河边,只见这河宽约三四丈,算条较宽的河,左右一瞧,没有桥。这可怎么办?就在司马方想要绕路而行时,驴不经主人同意,啊欧叫了两声,前蹄一扬,从河上飞了过去。司马方大喜:“黑驴啊,黑驴,你比骏马还厉害!我给你起个名字叫小黑龙吧!”驴又啊啊叫两声,意思是,“小黑龙,这名字俺喜欢!”

走了些日子,来到一个山坡,距离葫芦山只有十几里路了。这儿有一片草地,绿油油的,还有些野花,很漂亮。这天又是天高云淡,空气清鲜,司马方便想:“该让我的小黑龙吃吃草了。”于是自己又躺到地上小睡。驴儿很高兴,吃着鲜草,很美。

驴儿吃着吃着看到面前有一匹马也在吃草,吃一阵叫几声,然后再吃一阵再叫几声。相距有些远,驴儿心想:“这儿草这么好吃,你不好好吃叫个啥?”驴儿吃了一阵子饱了,抬头四处看看,主人司马方已经睡着了,还打呼噜。又听到那边的马叫了几声,向它走来。驴一看是匹俊美的马姑娘,驴心中大喜。

驴言和马语是想通的,只是口音略有差别而已。待马姑娘走近了,驴才听她说道:“驴哥哥,你从哪里来?你叫啥?我是马姑娘,我想嫁给你!你快做俺男人吧!”——牲口的世界从没有礼法的约束,有啥说啥,真叫个痛快!

驴这才想起,刚才这匹马姑娘叫个不停,那是姑娘思春啊。驴一看,来的是匹汗血宝马,出身高贵的、漂亮的马姑娘。按常理,一头只会拉磨的黑驴见到一匹血统高贵的汗血宝马,定会自卑的,但此时这头黑驴全然没有这种想法。甚至还想:“一匹汗血宝马要嫁给我这头黑驴,你是丑小鸭变白天鹅,嫁入豪门,一步登天啊!” 黑驴想到这儿,便道:“没说的!俺是黑驴一头,叫小黑龙。俺看你也漂亮,现在咱就把这片草地儿当洞房吧!”

这头昔日只会拉磨的驴缘何这般自信,甚至狂傲?原来那一日,王娘娘娘对自己身边一个小仙女吩咐道:“娃儿啊,你去蟠桃园看看,有桃儿熟了吗?我馋桃儿了。”仙女一肚子的牢骚:“哼,每次都让我摘桃儿,却从不说让我吃。真没天理!”但王命不可违,仙女还是来到了蟠桃园。

仙女在蟠桃园转一圈儿,也没发现熟好的桃子,就在要离去时,发现有个两大桃子,红红的,惹人喜爱。仙女很高兴。她快步来到跟前,但又犹豫了:“有什么可高兴的?桃儿熟了我也落不着吃。——哼,有了,就这样。”她摘下一个大桃子,洗也不洗直接就吃了起来。呵,直甜!由口甜到心,浑身每个毛孔都那么舒畅!不一会儿,她就把一个大蟠桃吃没了,把桃核一扔,又摘下第二个,刚啃了一口,桃林中有鸟飞,扑楞楞。把仙女可吓了一跳。偷吃蟠桃可是大罪。来不及藏,她一下子把第二个桃子扔下了天。这个被仙女啃过一口的桃儿落下天宫,穿过云层,最终从一棵大柳树顶上砸下,被这头昔日只会拉磨的驴给吃了。这头幸运的驴吃了天宫的蟠桃,自然有了一点儿法力,一匹汗血马在它眼里,自然不再算个什么了。

回过头来,再说这头驴和汗血母马。它们上演了宇宙间最美妙的一幕:黑驴跑到汗血马身后,看看,嗅嗅,前腿一抬趴在了马身上,紧接着驴腹下伸出了长长的家伙,插入汗血马姑娘的身体。驴屁股一挺一挺,汗血马姑娘享受着这一切。驴和马像被钉在了一起,而且越来越紧密。它们很快活。

这时,躺在一边草地上眯着眼儿晒太阳的汗血马的主人柳青青伸个懒腰站了起来:“咦,我的马呢?”她四处一看,大吃一惊,看了片刻,不禁羞红了脸,双手捂脸跺脚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你是汗血宝马,怎么能和一头蠢驴……气死人啦!”柳青青气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她的宝马已经思春许久,每天都伸着脖子叫:

“汗血宝马一朵花,尔今长大要出嫁。

主人主人快做媒,你的宝马要出嫁!”

可是,自己还是个姑娘的柳青青不懂这些,她也不懂的马言驴语,汗血宝马白叫了好多天。

柳青青又羞又怒,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可那边的马和驴却全然不管她会怎么想。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睡够了的司马方也站了起来,一睁眼,也看见了驴马的事情。司马方大喜:“呵呵,黑驴啊,有出息!昔日拉磨转圈圈,光棍儿一条无人怜;尔今驰骋江湖,娶匹汗血真风流!有出息,有出息啊!哈哈哈……”司马方笑得声很大,隔老远也听得清他说什么,好像他自己娶了个漂亮的老婆。

“你说什么?这头笨驴是你的?快把你的驴给我迁走!迁走!”柳青青听到司马方的话,很是生气。

“这位姑娘,此言差矣。驴马之事,它们自己做主。你我岂能强求?何况它们你情我愿。对吧?”司马方不热却扇着他的折纸扇向姑娘走了过来。

这时,驴马的事情已经做完,但似乎还在享受着彼此的温存。柳青青一呼哨,汗血马接令向主人跑来。司马方叫道:“小黑龙,自个儿玩儿会儿吧。”也不知黑驴听到没,它跟着汗血马跑了过来。

司马方走到柳青青跟前抱拳行礼:“敢问这位姑娘芳名。小生司马方有礼了——”柳青青方才还满脸的怒色,这时一见司马方,高大的身材、白晰的面庞、眉清目秀,有着书生的文雅,又有着武将的健壮,真是玉树临风,着实迷人,于是怒色几乎消散了个尽光,心却怦怦地跳了起来。

柳青青略显局促地说道:“啊……啊,这位公子,你好。我……我叫柳青青。家住葫芦山。”

司马方兴奋地说道:“我正要去葫芦山找胡龙大仙打听些江湖逸闻。姑娘可方便带路?”

柳青青道:“好……好啊。我师父便是人称葫芦大侠的胡龙大侠。我正要回山。”

于是柳青青便领着司马方向葫芦山走来。

柳青青本来是想骑着汗血马去寻找师兄孙悟道的。才走了这么十来里,看到这儿环境优美、草也鲜嫩,便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再走,现在一见这司马方竟然忘了寻找师兄的事。

司马方来到了葫芦山上,向胡龙大侠打听了些江湖奇闻逸事,收获颇丰,过了些日子便告辞要离开。柳青青见司马方要离开,便请示师父道:“师父,我要去寻找我的师兄,他一个在外,让人想起来不放心。现在正好司马大侠要离开,我和他同行吧?”

胡龙大侠稍一犹豫道:“这个……好吧。一路小心。”

柳青青便和司马方一同离开了葫芦山。司马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明确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听说哪儿有好故事就到哪儿去;而柳青青,听说哪景色好,便要司马方陪他到哪儿去找孙悟道;哪儿有好吃的东西,便在哪儿多找几天孙悟道。他们寻人寻得不紧不慢,心情好舒畅。

何一仙终于来到了葫芦山上。此时的葫芦山上只有胡龙老头儿一个人,来了个解闷儿的,老头儿很高兴。

何一仙发现,这葫芦山形似大葫芦,上面种了好多葫芦。胡龙的腰上挂着一大一小俩葫芦,手里还捻着两个花生大小的葫芦。胡龙的屋子里摆着形色各异大小不同的各种葫芦。就连吃饭的碗盘,乃至脸盆也是葫芦做的,更别说酒壶了。

胡龙热情的接待了何一仙。两人一番客套后,胡龙呵呵一笑道:“娃娃长黄毛的老东西叫你来的吧?”

何一仙一惊:“啊?前辈如何得知?”

胡龙一招手,道:“娃娃,你来睢。”说着,他从一旁随手拿来一只水瓢,又到水缸舀了半瓢水。

何一仙问:“这怎么了?”

只见胡龙大侠伸出细长的手指,把盛水的瓢一拨。水瓢呼呼地转了起来,转得很快,水却没洒一点,待瓢停下了,胡龙道:“你来看!”

何一仙这一看不要紧,看得不敢眨半下眼,只见瓢中似有一面镜子。镜子中他和太师爷黄毛老怪在饭馆吃饭的情景历历在目,重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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