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方抱着凑热闹之心来到尤三守的家,不料却受到尤家极高的礼遇,这让司马方激动万分。晚上,尤三守命家人给司马方收拾了几间清静的屋子,以便安心著书。尤三守一日三餐都以高档的宴席来招待司马方,司马方自闯荡江湖以来,哪遇到这等的礼遇,于是顿感飘飘然,浑身每个毛孔都是那么的舒畅。“莫非这就是成仙的感觉,哈哈哈……”司马方心里那个美啊。
五月初六晚上筳席罢了,司马方回到自己的房中。读了一会儿书正研墨准备写文章时,突然听有咚咚咚敲门之声,开门一看,门前了一位二十来岁的公子。中上等的身高,匀称的身材,白净的肤色,眉清目清,好似一个姑娘。
这位公子端着一壶酒、双碟菜进了司马方的房,边走边道:“小弟久慕司马大侠的美名,今日来与司马兄共饮一杯。不知可否?”司马方赶紧道:“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敢问贤弟贵姓高名?”
“我是尤三守大侠的儿子尤为妙。来,司马兄,我们今夜一醉方休如何。”这尤为妙说话干脆利落没有什么更多客套的话。
“好好好,一醉方休。”遇到了一个慷慨大方的人,司马方如何肯再拘谨。二人坐下闲聊,从司马方的江湖经历,谈到诗词歌赋。司马方真没想到,梁山好汉时迁的多少代徒孙的儿子竟然如此有才学。
二人越谈兴致越高。司马方之前已饮过不少酒,现在又喝,不一会儿便有了醉意,而尤为妙似乎本就不胜酒量,醉意好像更多了一点。
“司马公子,听闻你书法乃是江湖绿林道中的一绝。对,你称第一,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二!哈哈……”
“尤贤弟,谬赞谬赞啦。哈哈哈……”司马方说道这儿,突然使劲睁睁醉意朦朦的眼睛盯着尤为妙,“咦,尤贤弟,你好此俊美,真乃当今江湖中的潘安啊!潘安老弟,你是女儿身吗?哈哈哈……”
“司马公子……我可没女份男妆……我是男儿身,男儿身!哈哈哈,不信你看……你看我的衣服……”
“说书法,说书法。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书法大家是谁?”尤为妙刚用不利落的舌头说个是“是……”,司马方就接着说道,“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哈哈哈……”
“嗯,孙悟空拿的是棒子,没毛,不能写字。哈哈哈……” 尤为妙道,“对了,他在如来佛手上写过‘到此一游’,那可是名闻天下,胜——胜过古今多少文人的题壁诗。诶,司马兄,你——你也来首题壁诗?”
“好。”酒醉的司马方爽快地答应道。
“今晚小女子……”只见尤为妙两腮红热、醉眼朦胧,拿起酒壶来一仰头就往嘴里倒,哗——,口中酒满。她含着酒踩着晃悠悠的舞步来到砚台前,慢慢地将酒吐入砚中。酒从口中出,犹如酒从壶中缓缓入杯,哗——。见此情景司马方心乱神迷。酒入砚台,尤为妙又晃着身子拿墨来慢慢地磨。
司马方心中不禁想起一句诗,于是提笔醮墨,在洁白的墙壁上刷刷刷写道:
“逸艳初因醉态见,浓春可是韶光与。
纤纤软玉捧暖笙,深思香风吹不去。”
尤为妙拍手道:“好!司马兄这字,俊美飘逸,行云流水,充满灵气,好似俊男少女,好好好!”
司马方也为自己的字很是得意,握着笔摇晃着身子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得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有人进门就喊道:“好,真是好!司马公子真是王右军在世啊!这字当今天下无人能及啊。”
“夫人,这……”司马方见尤三守的大夫人甄氏来了,想要解释些什么。
“娘,我们……我向司马公子讨教些诗词。”尤为妙低着头、两手抓着衣襟、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
“好好。妙儿,你给我出来!”说着甄夫人过来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就往外拽。这甄夫人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剑客,武功相当了得。尤为妙只感觉手腕被铁钳夹住一般,不由得她不跟母亲往外走。
“妙儿啊,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找个正儿八经的英雄人物以身相许。你看这姓司马的,读书不求功名,走上江湖却又以读书人自居,文不文武不武,狗屁不是!不能和他来往!”甄夫人拉着女儿边走边说。
原来这甄夫人是尤三守的正房夫人,比尤三守还大一岁,年轻时由父母做主成了婚。二人却是脾气极不对付,结婚前几年,二人时常吵嘴打架。也因此二人的拳脚和剑法都进步不少,成为江湖笑谈。以致后来,凡是尤三守喜欢的,她都讨厌。这次她一见尤三守如此热情地迎接司马方,她就想:“哼,一个司马方算什么?算不得文人,也不是剑侠,不是马不是驴,就是头骡子嘛。还把他当皇上似的。太荒唐了!”今晚,他无意中见女儿进了司马方的屋子,更是在心中狠狠地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怎么能和骡子相处啊?岂有此理!”于是便气冲冲地来了,好在她在陌生人面前有所克制。
“娘,司马大侠是个武功高强、满腹经纶的人物。他……”尤为妙要替司马方说话。
“满腹经纶的人物?哼哼,雪白的墙壁让他给涂抹成这样,他是王羲之啊,还是柳公权?就这字,还不如磨剪子的王麻子写的好!”甄夫人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尤为妙又说了些什么,司马方没听清,但甄夫人这几句话让他的醉意已经醒了七八成,但司马方生了片刻的气,又自看安慰道:“这甄夫人识不识字还不一定,何必与她计较。何况人家只是关心女儿。”又过了一会儿,司马方又想道:“唉,酒后乱性。我读书数年,明明看出了人家是个女儿身,还与人家这般饮酒聊天,还如此浅薄地写什么题壁诗。”
“这尤小姐也的确是个有趣的姑娘……”司马方又想了许多,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睡着不一会儿,司马方就听到有人喊。
“啊,出什么事了?”司马方的心咯噔一下。
又听有人喊道:“就是他偷走了宝贝!”
司马方起身站起,走到窗囗,屏住呼吸贴耳于窗,却听到一声手艺人的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司马方一愣。却又听人喊道:“打死他,打死司马方!”司马方刷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啊,原来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