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仙正在庄外的山上练武,练的是刘大通教给他的武当派剑法。正练得专心,刘明燕走来,说道:“师兄,我们切磋下剑法吧。”何一仙紧张地收招道:‘啊……这……我剑法不好,不敢……”“师兄过谦了。——对了,师兄是想交流下拳脚,对吧?”说着刘明燕妩媚地一笑。刘明燕心想:“这个书生模样的小子真坏,想交流拳脚,好有身体的接触。”可是何一仙却已经被刘明燕给吓坏了,他瞪大了眼睛使劲瞅瞅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嗯,是姐姐明月,她是来和我亲近的,看来她对我真的有意了。”想到这儿,何一仙很兴奋。但再看看,又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又是妹妹刘明燕——“天啊,她又要干什么?以后她会让我做什么?她可是个纠缠不清人物。”
何一仙正这么胡思乱想之际,刘明燕突然叫一声:“揉面神掌!”说着伸出两只手向何一仙扑来,何一仙却紧张地往后一退,刘明燕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头恰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啊的大叫一声,伸手摸一下额头,竟然出了血!刘明燕恼羞成怒,骂道:“好……好你个何一仙,不拾抬举的东西!”
正在这时,李小白唱着他刚学会的一首词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李小白刚唱完“多情却被无情恼”,就看到刘明燕捂着额头骂何一仙,他一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受了伤,瞬间感到胸口针扎一般,忙问道:“明燕妹妹,这是怎么了?!”
何一仙赶紧道:“师妹……你这是……”刘明燕不理何一仙,捂着额头对李小白哭道: “师兄,这个小白脸他欺负我……”此时,李小白也不去问个缘由大吼道:“好你个小白脸,无耻的东西!”说着一步跨到何一仙跟前拔剑便刺,何一仙慌忙躲闪。赶紧说道:“师兄,听我解释!”李小白吼道:“我先杀了你,再听你解释!”说着又是刺,又是砍,又是踢。而刘明燕只捂着额头在一旁哭泣。美人的哭泣更李小白杀劲十足:“一定要在明燕妹妹面前显示一下自己高超的武功,一定要杀死这个伤害明燕妹妹的小白脸儿。一定要杀他!——他竟然长得比我英俊,竟然比我有学问,这简直是天理难容!!”
李小白招招毒辣,步步紧逼,何一仙躲躲闪闪总想解释下:“师兄,误会,误会啊!”李小白毫不客气:“哼,误会?我打死你就不误会了!你这个狗东西!!”李小白心想:“这人怎么如此不可理喻。”没办法,何一仙也只得对李小白也下了狠招。就在这时,甄二虎也来了,见到同门两个师兄弟打了起来,正发愣之时,刘明燕捂流血的额头说:“二虎哥,这小白脸欺负我。呜呜呜……”甄二虎一听,也来了气,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半路捡来的东西!”说抡着他的铁棒便向何一仙打来。
这甄二虎,寻思:何一仙,一个当时穿着丐帮衣服,要寻死的家伙如此得师父的欢心,太气人!一个男人长得这么清秀白晰跟个姑娘似的,太恶心!——哪如他黑黑的大脑袋黑铁蛋似的英武;一个江湖中人物,还中过什么秀才,你多余不多余?更让他生气的是,就这么个娘们儿似的东西,两个师妹还那么喜欢,这小子身上肯定有邪气、妖气!不打死他,天理难容!
何一仙面对两位师兄,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喘着粗气,大叫:“两位师兄,听我解释,误……”刘明燕不等何一仙说完,哭道:“两位哥哥,不要听这姓何的!——他不是人!打死他!呜呜呜……”何一仙也急了,叫屈道:“刘明燕,分明是你自己趴到地上摔的!”甄二虎一听更是气,大骂:“姓何的,你什么时候趴在地上把自己脑袋磕破过?”说着就抡来呼呼刮风的一铁棒。李小白也骂:“姓何的,你放屁都不会放!”说着也是一剑刺来。
何一仙边打边退,心想:“这可如何是好?天啊,天啊!”是啊,三个人,一个女人有意陷害,两个男人心怀妒忌,何一仙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住手!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何一仙一听,终于来了救星,真好似暗室透进了阳光,他赶紧叫道:“老人家快救我!”李小白、甄二虎同时扭头一看,来了一个老头儿,瘦高的身材,一身青色长袍,脑袋像个大号的枣核儿,一双眼睛溜溜直转,好似能洞察世间一切。
老人正要出手去帮何一仙,刘明燕哭泣道:“何一仙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呜呜呜呜……”李小白骂道:“谁会救你这畜牲!”说着一剑狠狠刺来。老人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舞动上手中的棒子,呼呼呼,好似起了台风,也朝何一仙打来:“老夫一生最瞧不起你这种人!”何一仙赶紧说道:“老人家,不要误会!听我解释……”老头儿果然不再进招,而这时李小白却喊道:“这小白脸儿最会花言巧语,不要听他胡说,打死就好!”眼见就成了三打一的场面。
何一仙脑袋刷地下了一场雨,心想:“完啦,完啦!”可就在这时,那老头儿突然朝李小白、甄二虎抡了一棒,呼——,一股棒风在他哥儿俩的身上扫了一下,竟然有些疼痛。只听老头儿喊道:“两个娃娃,让到一边去!”二人都是一愣,又听老头儿喊道:“滚一边去,让我自己打死这个小白脸儿!”这哥儿俩一看老头儿抡棒的手法非同寻常,说话语气甚是威严,想是来历不凡,不敢冒犯,乖乖地退到一边。
现在是一对一了,只打了两三个回合,何一仙明显感觉到这一个老头儿要比李小白、甄二虎两个人厉害得多,何一仙心中叫苦,口中大喊:“老人家,我冤啊!”老头儿被他这一叫给吓懵了,往后退了一步道:“噢,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有个什么说辞。”何一仙刚要张口,刘明燕在一旁又哭道:“何一仙,你不是人,你沾我姐姐的便宜也就是了,今天又要把我……你不是人,你不是个人……呜呜呜……”甄二虎也吼道:“早听人说‘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今天一看真是啊!”李小白正要张口要说什么,只听老头儿猛地大吼道:“都别说了!我全都明白了!”只见老头儿把他那不知什么材质的棒子往地上当地一戳,当!:“娃娃,你知道我是谁吗?”何一仙瞪大眼摇摇头,心怦怦跳,不知老头儿要说什么。只听老头儿慢悠悠地说道:“我乃江湖中明断是非、斩断恩怨的江湖包青天,我也姓包,名有褶的是也。”何一仙一听心中有了一丝希望,心道:“江湖包青天或能为我说个明白。”赶紧说道:“包老前辈,事情是这样的……”何一仙还没说完,李小白就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白脸儿还有什么脸在这胡说八道!”甄二虎也喊:“打死你,你就不胡说了!”老头儿一听不高兴了,眼睛一瞪:“嗯?谁敢多嘴?!”
只听包有褶道:“年轻人,我已经看明白了。你得罪了这三位。我也无须问得太细了,恐怕说出了你也没面子。算了,就这样吧。”说着把手中的棒子又往地上一戳,当——。
众人都不知他所谓“就这样吧”是什么意思。却见这包明褶左手拐着棒子,右手挼一下胡须,似是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娃娃,你要知道,这三个人看来要非要杀你不可。可能啊,你也有委屈,是吧?”何一仙赶紧道:“晚辈确实委屈,事情是……”何一仙一句话又没说完,只听刘明燕又哭道:“我还是个姑娘啊,呜呜呜……”李小白、甄二虎都喊道:“你还委屈?你这个畜牲!老人家打死这个恶贼!”听到这儿,老头儿喊道:“好了,都住口!——不管什么原因吧,你一个人得罪了三个人,真是不会做人啊。你要是不委屈,你该死;你要是委屈了——你怎么这么倒霉呢?年轻人,你是怎么混得啊?一个人做人做到众人恨,人人都想杀,你还说你是个好人?唉,年轻人啊,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长相俊俏的年轻人,你究竟是哪一等人啊?我看你做人啊……唉……”何一仙一听,感觉不对,心想:“这哪是在分析问题啊?”赶紧又喊道:“老人家,我冤啊!”
包有褶呵呵一摇头笑道:“年轻人,如果你做了缺德事,你得死;如果你真冤了,你得罪了他们三个人,你好像又打不过他们三个,你说这?唉,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侠客,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和三个小娃娃打啊!“何一仙听到这儿无奈地冷冷一笑,心道:“原来个老混蛋!”
只听包有褶又道:“我本想出手见试下你功力如何,不成想……——唉,没意思!娃娃,我要是你,我就一转身……如此可了断一切恩怨纠葛——”老头儿说话拉着长音儿,像唱。
何一仙胸中好似塞了一大堆乱草,口中直喘粗气。想到离开家后的诸般遭遇,尤其离开陆家饭庄后受到南郭东、西门西的侮辱,今天更遭了这难以说清道明的冤屈……何一仙一扭头,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嗖——
跳下了断崖。
众人为之一惊,为之一傻。 估计何一仙都已经掉进崖底摔成肉泥了,包有褶才“啊?”出了声,心道:“今儿个怎么处理问题这么痛快?唉……”想着又拿他那棒子当当当捣了捣地。
这时的李小白、甄二虎、刘明燕还在那目瞪口呆没缓过神来,包有褶突然拿棒子一抡,三个人同时感到一股风呼的一声从胸前刮过,都后退了一步。包有褶一脸严肃地说:“两个打一个不叫本事!”说罢攥着棒子走了。还边走边唱道:
“江湖事恩怨与情仇,黑白是非谁能辨?古有包希仁今有包有褶,一个辨是非一个了恩怨。”
走了好远他又自己嘟囔:“唉,这叫吗事儿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