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秦禄业早已醒来,她坐在镜前,正梳理着头发。脏污的发髻已经放下,经过清水洗净后,现在柔顺地贴在胸前。
答、答、答。
有人叩门。
秦禄业欣喜地起身,正要去开门,忽然又坐回去,将发髻草草梳好。准备好后,她快步走到门前,用小混混的语气说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没睡饱呢。”
但开门后,门外站着的并非沈修白,而是店小二。
“隔壁的公子天未亮就走了,并托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罢,店小二递上一封信来。
只见信面上写着工工整整的“贤弟禄业亲启”几个字。
“他走了?”秦禄业接过信,语气中仍有些不敢相信。
“是,公子天未亮就已经启程了。”店小二又说了一遍。
秦禄业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离开,然后便关上了门。
她打开信封,只见信封内除了信外,还有几张银票。秦禄业将信取出,其余的东西连信封一起随手仍在地上。
秦禄业紧咬下唇,视线扫过信上的内容,末了,猛地将信纸撕碎,往空中扬去。
与此同时。
沈修白换了一身着装,背负着剑与行囊,在街上快步而行。
他正在跟踪一个北夷人。
街上,像沈修白这样携兵刃的人并不在少数。朝廷虽然颁布了“禁武令”,但在眼下的时局,禁武令毫无疑问是形同虚设.
而沈修白之所以要跟踪这个北夷人,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对沈修白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赶赴昆仑,以完成父亲的嘱托。但昆仑路遥,独自一人纵然能够成行,也会耽误太多时间。沈修白最好是找一批人手,送自己前往昆仑。考虑到自己的祸星命格,沈修白觉得还是找北夷人最为合适。毕竟就算这群北夷人被他连累,沈修白心中也不会有丝毫愧疚。
眼下,他偷偷跟踪着一个北夷人,不断接近北夷人的聚居之所。
北夷人与中原人风俗习惯大不相同,相处起来,自然会有摩擦。再加上北夷人好勇斗狠,往往一些小摩擦很快就会升级为流血械斗。虽说北夷人体格比中原人更加健壮,但中原人占了数量优势,所以双方都很少占到便宜。久而久之,北夷人聚居在一起,中原人若非必要,轻易不会来招惹他们。
沈修白逐渐深入,街上的北夷人也越来越多。在沈修白眼中,这些北夷人的五官全都大同小异,所以他早忘了自己跟踪的是谁。
作为中原人,沈修白也引起了周围北夷人的注意,不少人或警惕或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用沈修白听不懂的北夷语小声议论。
没过多久,一些北夷大汉出现在他的四周,和沈修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街道上,女人和小孩也纷纷躲回了屋子里。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些北夷人想对自己不利。
沈修白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做好了拔剑的准备。对付这些北夷人,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这时,外围传来一声洪亮的呼喝。
那些想要动手的北夷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并让出了一条道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沈修白的视野中。
上次被沈修白饶过一命的汤马出现了。汤马警惕地用汉语问道:“中原人,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地方?”
“九州之内,皆是中原土地,没有哪里是我们中原人去不得的。”沈修白答道。
汤马并未反驳沈修白的说法,转而问道:“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沈修白摇了摇头,径直说道:“我希望你们为我办事。”
“哈哈、哈哈哈!”汤马大笑几声,然后嘲弄地说道,“我们可不是你们中原人那种软骨头,北夷人是不会为中原人做事的!”
“是吗?”沈修白轻轻一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枚金锭,大声喊道,“你们谁替我拿下此人,我便将黄金赏给他!”说罢,用手中金锭朝汤马一指。
他所说的中文在场的北夷人并非人人都能完全听懂,但再加上沈修白的手势,那就不难理解了。
只见附近的北夷人,纷纷把不怀好意地视线投向了汤马。
“你们想做什么!”汤马以北夷语吼道。
他是这一带北夷人的首领,但忠心的手下全都在小巷里被沈修白杀了个干净。虽然自己狼狈逃回,可在北夷人中的声望早已不如过去。
见这些北夷人还在犹豫,沈修白将手中金锭朝空中一抛,待金锭落下后抬脚一踩。只听一声重响,沈修白脚下石板碎裂,金锭嵌进了石板裂缝之中。
旁边的北夷人见到沈修白露出这一手,纷纷心中钦佩。
北夷民风悍勇,向来敬畏强者,汤马正是因为先前狼狈受挫,才失掉威信,这时沈修白显露身手,就连心高气傲的汤马,气势也不禁软了几分。
不知是谁先动手,伴随着一声北夷战吼,附近的北夷人忽然向着汤马涌去。哪怕他们大多不懂武功,但仅凭着自身蛮力,就已经足够吓人。
汤马一边用北夷语破口大骂,一边伸手招架。只见他扯住一个北夷人打来的拳头,用手肘用力一砸,便将那北夷人的手骨砸断。但那断手的北夷人也丝毫不怵,又用另一只手将拳头挥来。汤马虽然在北夷人中算得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上次所受的伤还没能痊愈。
很快,汤马就被其他北夷人制住,用牛筋捆在了地上。
沈修白并未食言,将金锭抛给了他们。至于这些北夷人要怎么分,是否会又起争斗,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见到这些北夷人又蛮又勇,沈修白心中不免叹息。中原人体格果然不如他们,难怪在北方被打得节节败退。
沈修白附身,对地上的汤马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我需要你为我做事,你如不同意,我再想别的法子整治你。”
“你、你这个恶魔!”汤马大声骂道。
沈修白轻轻一笑:“随便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