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极力要选秀女入宫,赵倚也不好驳了太后的面,已经端坐了一个时辰,心中很是烦躁,见太后在一边兴致勃勃,也只好硬着头皮苦撑。
“吏部尚书姜武之女姜玉卿,年芳十七。”
“诸津令槐正沧次女槐林,年芳十五。”
“参见皇上、皇后、万寿安康。”一袭白衣纱裳,头戴青冠,微嵌珍珠,发髻垂坠及腰,简约却不失典雅。吹弹可破的肌肤被阳光照得透亮。圆圆的鹅蛋上却是极为妩媚的凤眼,小巧的鼻尖挺拔俏丽,猩红的嘴唇犹如被红梅洗涤,此刻正痴痴打量着端坐殿堂的赵倚,丝毫不避他人眼光。
赵倚被殿下少女注视的竟有些不知所措,清了嗓音,道“你是槐正沧的女儿?”
“回皇上,正是小女。”
“朕倒是听说过你,百闻不如一见,赏锦簇。”
“谢皇上。”
“就是她,皇上唯独问了她,长得跟个狐媚子一样”姜玉卿跟旁边的秀女们围在一起,谈论着不远处正嗅花的槐林。
槐林弯下腰在台子上旁若无人的把玩花朵,只见万花中独一枝不知名的红花,娇艳欲滴,只见花开,却不见叶。外形犹如陆地上的莲花,便伸手去摘。
“看,那狐媚子还准备爬上台子,真是羞死人了,看看她这没规矩的样子。”姜玉卿故作大声,向其余秀女们指着远处的身影说。
“大胆!你这婢女竟毁坏了皇后亲植的永生花,来人啊,给我抓起来。”
槐林被突然冲出的侍卫吓了一跳,暗叫不好,想到父亲进宫前一再叮嘱要万般注意,都怪自己一时贪玩。
“嬷嬷,这种不懂规矩的秀女如何能侍奉皇上,快赶走她”姜玉卿在旁边应和道。
“快去禀告皇后,问问是要剁了这臭丫头的手还是脑袋”
众人一听此言更是吓得鸦雀无声,都说皇宫险恶,一朵花便可能要了人的命。
槐林更是牙齿打颤无助的站在原地,眼睛憋得通红。
在延续宫插花的皇后本是正沉醉其中,只见春喜忙跑进来,急切地说:“禀告娘娘,有个秀女将您栽植在长乐宫门前的永生花毁坏了,被林嬷嬷抓了个正着。”
“混账东西!”皇后将剪刀愤恨的摔在桌上,一想到那是她最心爱的花,便气不打一处来:“把那小贱人给我带过来。”
槐林彻底吓软了腿,被两个宫人驾着进了延续宫,一松手便像失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地。
林嬷嬷扯着槐林的头发,牙尖嘴利的道:“皇后娘娘,就是这个臭丫头毁坏了您亲植的永生花,被老奴正好逮到,就给娘娘送来了。”
皇后正要发怒,对上槐林的眼,却又隐忍住,改柔声道:“无妨,你不摘它,迟早也会枯。”看到皇后突然的转变,春喜和林嬷嬷都不可思议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皇后这唱的又是哪出。
槐林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平缓,只忙着点头又急得说不出话来,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谢恩。
皇后斜了旁边的林嬷嬷一眼,说:“不就是朵花而已,这可是皇上亲选的秀女,你这样以下犯上,担待得起吗?”
林嬷嬷在宫中时日已长,自是能听出此话里有话,连忙自己扇了好几个巴掌,边挤着眼泪话锋一转道:“老奴也是一时急了心,皇后娘娘宽容大度,可槐林姑娘也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奴婢冲撞了您。”说罢又朝着槐林磕了好几个头。
皇后笑眯眯的将刚裁剪的花朵重新插进玉瓶中,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到:“那该怎么罚这嬷嬷呢?槐姑娘出个法子吧。”
槐林连忙摆手,又怕犯了不敬,只得跟皇后磕头道:“都是小女的错,皇后娘娘绕过小女吧,不关嬷嬷的事。”
“那既然当事人都不论事了,本宫自然也不愿揽事,林嬷嬷就下不为例吧。”
“是是是,谢皇后娘娘,谢槐林姑娘。”林嬷嬷赶忙磕头谢恩后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皇后慢悠悠的将槐林扶起来,依旧面带笑容柔和的说:“怎么还吓哭了,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啊。”见槐林不答话,还红着眼发抖,她也不恼,她跟赵倚这么多年的夫妻,太了解他的心思了,何不借花献佛,在为己用。反正她的敌人,从始至终,只有兰邑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