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过后,宫里也算是热闹,赵倚遵着皇后之前的承诺,将后宫佳丽都赏了个便,连婕妤都提了位份,可唯独兰妃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赵倚那日专门去露华殿表了忠心,对兰邑凝也解释道:“位份越高,树敌越甚,朕只愿你能平平安安一世便知足,但愿你能明白这份苦心。”后来发现,她倒是从未对这些事情上过心,反而显得自己多情。每次他的好意总会遇上冷漠的回应,像是自己无端非要找气受。他放任她已经太久了,久到想起她的时候记忆偶尔都有些模糊。
这么多年,身边来来回回那几个女人都在想着如何占据他心里的位置,而他的心一直满着,只容得下那一个人。
他抬起头,偌大的宝华殿里就只自己落座在最高处,这是他赢得的江山,此刻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冷清,更是心中萌生出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以前他是太忙了,忙着打江山,忙着稳朝臣,而如今,这些都有了,他开始考虑自己了,身边却没有一个可并肩之人……
兰邑凝曾想过顺其自然的接受这一切,可她纵有万般柔情,也在这狭小的自由空间里消磨殆尽。从他将她强纳入时,他们的命运便被硬生生的撕扯在一起,她不想认命,即使真的恨极了,却无法当面发作出来,只能在漫长的孤夜里泣不成声。
为了保全家族,她里外都不招待见,赵倚故意做给旁人看的那些,也不过让别人指指点点,人言可畏。这样的生活,她也是受够了。
槐林自上次差点失了性命,虽有惊无险却也受了惊吓。行事也都如履薄冰,万般小心。采选的秀女都被分配在了不同的组别,幸好没和姜玉卿同组,每日虽辛苦进修刺绣、琴棋书画等,充实度过也就无暇分心。
在夜晚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林嬷嬷差人送了糕点和茉香玉手膏,槐林不傻,知道嬷嬷实则为了巴结皇后。进宫前听家人说后宫也会分派系,各宫娘娘会选择合适的秀女培养私为己用,也算是争宠的一种,可不明白皇后怎么就看上了愚钝的自己。
那日皇后非但没有责罚,还将那朵摘下的永生花送给自己,并送了一支小金钗,槐林当时有些受宠若惊,皇后温柔的说道:“接了本宫的礼物,本宫就当你是亲妹妹一样喜爱,自会对你好。”
槐林在宫中无依无靠,自己的父亲也只是一介小官,若能傍上皇后这棵大树,那也算有了着落。只是她还年轻,不懂得从中平衡,不过界,怕不够体现忠诚,过了界,又怕旁人眼红,夹缝中生存,在后宫生活中算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皇后要让自己当一颗棋子,当便是了,只要还有用,就不会被弃。外人当自己是傻子,也就一并做个傻子,没有人会跟傻子计较。
翌日,秀女们在锁沁阁正学习琵琶,琴艺师傅将琵琶的曲调分解开,让大家按照琴谱上的旋律弹奏。但凡被皇室采选的秀女基本都是将相名后的大家闺秀,平日里也会接触音律,一点就通。
“不错不错,才人们都颇有造诣。”琴艺师傅笑道:“各位虽擅长乐器,但情感始终无法与旋律融合,曲调苍白无力,这个需要的是天赋,若有知音者老夫将着重培养,日后也能在孜荆殿为皇上献奏。”
众人一听师傅的话,便来了兴致,各个跃跃欲试。这可是见皇帝的最佳捷径,如若这次成了,博得皇上一昧,那飞上枝头的日子近在咫尺。
“请各位才人今日开始准备拿手曲目,后日老夫在锁沁阁一一检阅。”
傍晚饭后,槐林躺在花园里的石凳上乘凉,到现在也还是没有选好曲子,因为她会的实在太多了,称不上精通,但母亲从她三岁时便教她学习各式乐器,如今只怕闭着眼都能画出谱子。正苦恼着,突然听见旁边草丛里传来了声响,她赶紧翻身躲在石凳下,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不到她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狐媚子什么惩罚也没受?”姜玉卿向旁边的人问道。
“可不是,林嬷嬷还专程给她送了吃的、用的,她现在可风光的很呢。”旁边的人语中带怒,槐林认得她,是跟自己一组的秀女靳芙。
“上次跟她结怨,她肯定不会放过我,咱们得先发制人,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说罢,见对方不解,姜玉卿冲靳芙使了个眼色,阴声道:“这可要劳烦芙妹妹将她看好了,我自有办法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