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彦没有接手到第二家铺子,因为在这之前,奶奶被毒害。
那是在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放晴,阳光出奇的温暖。刚好前几天下了大雪,积雪也还挂在树枝上,今天突入而来的明媚阳光早早的洒进了屋,然后就有些理所当然的如往常一样到后花园小聚。
一家人时而在园中走走赏梅花,时而在亭中坐坐喝喝热茶吃吃点心,聊聊段柔儿肚中孩儿,这家中有好几个长辈,一说到怀孕生孩子带孩子就口若悬河,尤浅笑听着是厌烦,不过段柔儿倒是乐意之至,毕竟是第一次,好多都不知道,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这样的聚会是女人家的爱好,出去离家在外的骆阳,骆逐骆彦也早早的离了场,也正是因为这样,尤浅笑才落得很是无聊,如果骆彦在这里,她也就好过一些。
奶奶在一旁见着尤浅笑一个人在远处坐着喝茶甚是无聊的样子,就挥手叫她过来。
“这花茶有那么好喝么,见你喝个不停的。”奶奶示意尤浅笑坐在她旁边,和蔼笑道。
“深深觉得还不错呀。”
“弟妹为何只喝花茶?”骆婷鼓着大眼睛问道。
“喜欢上这个味道而已。”其实尤浅笑一直都不喜欢喝茶的,可是不得不喝的时候还是会挑些花茶喝,要说为什么,该不会告诉她们说和其他的是因为怕色素沉淀吧。
“你也给我倒上一杯试试,以往啊,我都只喝铁观音的。”奶奶道。
“嗯,好。”尤浅笑起身过去拿茶壶,却是发现空了,便主动说下去再拿一壶。
“让下人去好了。”三娘说道。
“不用,我也想去走动走动。”坐了这么久,的确难受。
众人也不再说什么,尤浅笑便出了亭子,去茶坊去端了一壶花茶来,这花她还叫不出名字来,虽是问过,名字却是有些拗口,一直都没有记住,不过味道的确是好的。
尤浅笑端茶来,给奶奶倒上一杯,奶奶浅饮一口,慢慢品味,随后点头:“嗯,不错。”
“那我也常常吧。”大娘道。
“我也要我也要。”骆婷争着说道,她并不是没有喝过,不过只是记不住味道而已,现在奶奶说好,那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的。”尤浅笑给大娘骆婷都倒了一杯,其实这古代人喝茶没有现代人讲究,不过想想也是,毕竟现代喝茶可是积累了中国上五千年的历史,是取了精华再取精华的,可惜她尤浅笑对茶道并不了解,否则也不会看着她们这样浪费茶的,一大壶一大壶的泡着喝。
这时坐在正位的奶奶突然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吐出两个字:“有毒。”身子随即就倒在众人面前。
大娘一听,手里的杯子落到地上,茶杯盖滚出好远。骆婷嘴快已是喝进嘴里,一听这话,立马吐了出来,脸色吓得苍白。
“奶奶……”
“娘……”
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赶忙上前扶她,尤浅笑将奶奶扶过身,让奶奶半躺在她怀里,这时奶奶嘴里不停的吐出黑血来,还伴着咳嗽,不到一分钟,就断了气。
尤浅笑抱着奶奶还存有余温的身体,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跨,一时间难以接受,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
“你,是你,是你毒死了奶奶的,是你。”骆婷泣不成声,双手握拳落在尤浅笑背上,因为练过武,又因为愤恨,这一拳一拳打在尤浅笑身上重重的,几乎让尤浅笑吐出血来。
尤浅笑觉得全身僵硬,她轻轻将奶奶平放在地上,站起身,回身抓住骆婷即将落下的拳头,双眼凌厉而冷静:“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你端的茶你倒的茶,除了你还会有谁?”骆婷满脸都是泪水,身子都开始颤抖,一双眼睛里满是恨意。
“正如你所说,我端的茶倒的茶,我会笨到这样下毒让你们怀疑我么。”
“也许你正是因为这样才明目张胆的下毒呢。”段柔儿悲伤柔弱的声音响起,看着尤浅笑,又是不可信,又是悲伤,又是愤恨。
尤浅笑转眼盯着段柔儿,双眼犀利如刃,段柔儿对上也不由得闪了闪眼神,尤浅笑突然明了,垂眼,心底已是冰冻三尺。
“我何必毒杀奶奶,要知道她一直都是疼爱我的,她长命百岁对我岂不是更好。”
“家产,留给彦儿的家产。”二娘眼睛红红,瞪着尤浅笑。
“家产?何以见得,奶奶已经开始将铺子转给阿骆,我何必要杀鸡取卵。”尤浅笑平静道,现在的她心是凉的,她从未想过他们会对奶奶下手,也从未想过这么一天会来的如此快,所有人撕开伪装的面具,将一切怀疑剖开来冷眼对她。
“因为,你不是夏深深。”大娘一直都蹲着身子给奶奶擦拭嘴角的血液,她头也不抬,声音悲伤而绝望,还带着哽咽,“因为你不是夏深深,所有人都怀疑你,不,是确定你不是夏深深,我们容忍你,是因为娘喜爱你,因为你没做过伤害骆家的事,可是现在你却为了那些家产杀了娘,你说你怎么忍心。”
这一刻终于来了,她想象过骆家人与她对质,将自己是不是夏深深这件事提出来的情形,千种万种,就是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情形——在奶奶的尸体旁边。
“我不是夏深深,那我是谁?”尤浅笑反问道,带着一抹苍白的笑。
“那应该问你自己不是吗。”段柔儿擦了擦泪,目光冰冷。
“问我?那好,我告诉你们,我是夏深深,流淌着夏家血液的夏深深。”尤浅笑凌然道,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霸气,她这样说没有错半点,她是夏深深,只是灵魂是尤浅笑。
众人皆是一愣,被尤浅笑的气势所怔,再者她们的确不能确定她不是夏深深,一切都只是怀疑和猜测而已,可是就算这样,她们也是相信自己而不信尤浅笑的。
“深深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段柔儿道,众人听着又坚定了眼神,她们都知道夏深深性子弱,哪里会有这么强的气势。
“这是被你们逼的。”尤浅笑冷眼一扫众人。
“不论是不是夏深深,你杀了奶奶却是事实。”骆婷几乎泣不成声一字一字的指证尤浅笑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