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佛堂,尤浅笑转了个弯,往后花园走去,她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什么,她需要冷静,需要细细的整理这段来到古代的日子,细细的想想自己要怎样走接下来的路。
今夜有些月光,淡淡的不明亮,落在安静的后花园,洒下的是一抹清冷。现已是秋天,夜晚的风吹起来让尤浅笑身子都颤了颤,一时间让她觉得自己有点悲哀。
尤浅笑自认自己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可是此时此景,却依旧让她有点孤单。她摇摇头,瘪瘪嘴,暗骂自己没出息,长这么大,什么事没遇见过,什么事不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孤单,孤单个屁!
她向花园深处走去,开始冷静分析现下的情况。
逃,她有这个想法,可是骆逐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虽然她不担心骆彦摆平不了,毕竟他还是有那么些小腹黑小霸道的,况且还是七夜门门主,可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弃骆彦不顾不是她的作风。再者,逃也不容易,现在不仅是骆彦将自己看紧了,还加上了个骆家祖母。
那么,就只有继续待在这里,至少到下一次逃跑契机的出现。
骆家人……尤浅笑轻叹口气,骆家人都不简单啊。
骆家祖母,看似和蔼可亲,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好似老糊涂了看不明白了,可事实上什么都看在眼里,捏在心里,要说这老狐狸三个字谁也比不上她合适。然而这点在尤浅笑看来的确应该,想想,堂堂骆家当家祖母,没有这点能耐难能站得住。
骆逐,尤浅笑对他没有好感。他的确是个经商的好料子,行事不少大气,还有雷厉风行的味道,只是野心太大心太狠,还有心太急,尤浅笑有时想着,骆逐如果败,必是败在急躁不够沉稳之下。
段柔儿,心机深沉决不低于骆逐,尤浅笑暗暗将她划分为需警戒人员一列。这种看似无害实则城府深的人,往往伤你于无形,最好言行谨慎。
骆阳,看似散漫成性不务正业成不了什么大事,但尤浅笑通过这一两个月相处时间下认清,这骆阳的心思并不是他表现出来那般简单,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骆阳不喜经商,那几家铺子也的确是奶奶硬塞给他的,他接下不过是因为奶奶说了不再给他提供半两纹银。
骆彦,尤浅笑想到此,觉得好笑。骆彦十岁,却有不少成人的魄力与智慧,甚至还是七夜门的门主,若要说势力财力,这天下怕也没有几人能及上他,而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在骆家不过是个沉默少言的一个四少爷而已。
还有骆家其他一些女辈,大娘慈祥贤淑,二娘虽说话高傲刻薄,但心地不坏,三娘唯唯诺诺安分守己,骆婷天真单纯,这都是尤浅笑在以前的看法,可是现在,她一想着她们在自己背后用怀疑戒备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再也起不了亲近之心,而她尤浅笑,从明天起也不再用单纯的眼光去看待任何人事,她告诉自己,凡事都要多长一个心眼。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尤浅笑突然站定,眼神犀利而冰冷,心道:骆逐,我尤浅笑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今夜之后,你的每一招,我尤浅笑都会‘好好’的接着。
也许是为了配合心底豪言壮语,她脚一抬起,将路边用于装饰的小小鹅卵石踢了出去,这一举太平常不过,对于她来讲这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偏偏这次就出了问题,原因就是她现在穿的可不是运动鞋,而是绣花鞋,那坚硬的石头被她这样狠狠一踢飞是飞得远,可怜她的脚趾头也遭了殃。
“哎哟!”尤浅笑蹲下身来,疼得她是龇牙咧嘴,悔不应该。
于此同时,在另一边,也传来了叫痛声。
“哪个不要命的朝本少爷扔石头?”
尤浅笑听着,脸都僵了,直骂自己今天出师不利,她也不敢再直起身子,而是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小道边的风景树下挪,心想能躲几时算几时。
骆阳本就在这后花园里散散心,平时也懒散随意惯了,干脆就躺在草地上看月亮,虽说秋夜凉,但他是习过武的,也就没觉得半分。
他出来散心也是因着尤浅笑,他也不糊涂,第一次知道那个谎称自己是来偷情的女子就是夏深深时就怀疑了,可他同奶奶一样,不认为一个拼命想要逃的女子会对骆家有什么企图,再者,这弟妹的确是难得的与自己合拍,所以也就没有深究,但是他心里明白,如果她做出什么伤害四弟伤害骆家的事,他依旧不会放过她。
现在骆逐将这份怀疑再次提了出来,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所以有了到后花园散心一事,只是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人扔了石头。
骆阳一手捂着还在发疼的额头,目光往水池对面看去,在淡淡的月光下寻觅着那该死的始作俑者。
尤浅笑蹲在树下决定装缩头乌龟,上一次打了他一巴掌的三件事还没做呢,现在要是再来三件事,她非得疯不可。她一手揉着自己疼得快麻木的脚趾,祈祷着骆阳赶快离开,可是好运总是与她无缘的。
“好呀,竟还知道躲!”骆阳在那边找了找就看见水池这边树下有抹白色的影子,他几乎是怒不可遏,轻轻一跃就飞了过来落在人影身后,一把就抓起她的后背领子把人给拧起来。
尤浅笑暗道一声命苦,然后马上换上一张笑脸,对上满脸青色的骆阳。
“二哥,你好啊。”
骆阳一愣,借了月光打量半天才看出这个把脸笑得稀烂的女子是自家弟妹:“是你扔我石头?”
尤浅笑听出了危险,她可怜巴巴的双手吊着骆阳还抓着自己后领的手臂,眼泪汪汪:“二哥,我不是故意的。”
骆阳就知道她会来这招,他松了手,退后一步,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她:“不是故意的?这后花园这么大,哪里你不砸,偏偏砸我脑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定是同她犯冲,要不怎么总是没好事呢。
尤浅笑看上去,果然看着骆阳额头上长着一个包,在月光下明晃晃的,油光闪亮。
“扑哧!”尤浅笑笑出来,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是很想忍的,可是很抱歉的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