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唯独,唯独她想要扳倒祁晴初这件事,她绝对不允许别人随意置喙评价甚至否定。
“放肆!”姜喜湖原本还是笑着脸,听到李极彩这么说话,顿时脸就阴沉了下来,怒斥出声。
自从他发现李极彩有意无意的就刻意挑衅自己,想让自己弄死她之后,他就偏偏不如她的意,反倒是让人好好伺候她。
这个女子当真是有点意思,要么是一心寻死,要么是活着就一心赖着活,哦,对了,顺便还记个仇。
她应该是看到那一天假的李极夜是在祁晴初面前的场景了吧。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但是姜喜湖一直在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这是李极彩的习惯,李极彩就是喜欢挑衅他。
他要忍住,不要跟她计较,他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拼命的逼着自己放柔和了面容,然后干巴巴的说道:“我先听听你的计策,如果你是个可造之材,我便会同意帮你。”
“口说无凭,要不立个字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极彩还想在争取什么的时候,又想到这算是姜喜湖的退让了,她也不能太过分,既然如此的话,她就先说出她的想法好了。
“你不是怀疑官匪勾结吗?那么,既然是官匪勾结的话,他们那些山匪定然时不时的就会下山来,那些山匪也曾经为人夫,为人子,为人父,就将那些人给找出来好了。”
“何解?”
“找出那些人全部捆绑起来,然后派那些官府的人过去,竖一个木牌告示,或者找个嗓门大的人对着山林叫喊,早些下山认罪伏法的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他的妻子他的父亲,母亲,子女便可得到周全,如果不认罪伏法,那么,杀。”
这句话李极彩说的冷酷极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也是十分的冷酷无情。
姜喜湖看到她这副模样,有些惊诧,猫眼瞪大了之后就觉得有些圆,圆溜溜的像是黑珍珠一般。
曾经李极夜也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灵气又漂亮,可是现在她再也看不到了。
李极彩一想就觉得心口闷痛,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如此残害老弱妇孺是否不应该?”
“如果当初其父母将其子教育的好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有这样的父母,他们的儿子,也未必会得到良好的教养。
与其将来祸害千年,倒不如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正好通过这个方式也可以看看那些匪徒是不是一早就收到消息想要援助自己的家人。
如果是,那么就是证明这个官府的人真的与那些匪徒勾结,一举两得不是吗?既威吓了那些匪徒,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说是说的不错,虽然我也有副冷酷的心肠,但是对外我也不想名声太臭,不是吗?”
“铁血手段有时也是必须的,想想那些为匪徒所杀的无辜的人,他们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也会对那帮匪徒恨之入骨吧?他们抢劫了多少财物,杀了多少无辜之人,霸占了多少无辜女子,这些,你应当心中有数吧?”
李极彩“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姜喜湖,别忘了他来之前收到的那些情报,这些凶悍的匪徒曾经干下了多少令人发指的事情。
将心比心,那些匪徒的家人是人,那些无辜被害的人就不是人了吗?
而且他们也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如果愿意认罪伏法,那么他们的亲人也会因他的赎罪而释放,而得以逃过一劫,如果他们并不愿意认罪伏法,那么,只能怪他们自己命途不好教出来的,是一个畜生。
因为这边的匪徒基本上都是山民乡民,上山落草为寇的,那么在落草为寇之前,他们也确实是有家庭的。
而且李极彩猜的丁点儿错也没有,那山上的匪徒之所以能够那么猖獗,是因为每每他们打劫了商车货车之后,都会将其中一半的财物交给当地的官府。
所以对外这里的官府都宣称经过他们的官道极为安全,实际上是知道不安全的都已经死了,这里天高皇帝远,管不着,消息闭塞,因而不好的消息都被封锁了。
时间长了,有些山匪来来往往,山上山下,原本极为隐秘的事情不知不觉之中,竟然也变的大摇大摆的公之于众了。
有些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
姜喜湖来到这里之后,一直住在官府这处,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也没有机会听到这些。
而这夸椅当地的官府,为了应付上司,拟定了一份名单,这个名单约末有一百个个名字,都是已经上山落草为寇的男子。
官府前前后后大大小小与这些山匪有过几次交火,因为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自然有的人互相认识。
所以也就能够登记在册。
正是因为这一点,姜喜湖从李极彩这里得到计策之后,直接就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他不是没有想到要利用外在的条件,但是他只是没有想到,李极彩竟然能够提出这么直接而又残忍的手段。
因为在搜出那些山匪的家人之中,有些人甚至是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就要这样直接伤害那些无辜的孩子,张喜福担心的不是这些孩子的姓名,而是担心自己的名声,他出来是给自己正名声加资历的,而不是给自己败坏名声的。
可是话不是说的好吗?无毒不丈夫。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法子,到时候他就将这件事情的不好的责任全部推到李极彩的身上不就行了吗?如果父王追求下来的话。
姜喜湖抽调了一批人,然后呢带着官府的一批人,他们去到山匪经常出没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官府和山匪经常互相联系,知道对方经常出没在哪里的地方。
等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他们就将那些山匪的家人一字排开,然后按照李极彩说的那样,开始对着山林里喊叫。
姜喜湖并没有出现在那个场景之中,而是耐心的在家中等待消息。
如果这个计策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的话,以及她说了她后续还有更多的想法,不妨一试。
如果说这是历练的话,姜喜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更喜欢借刀杀人。
一开始,他们浩浩荡荡的压着大批山匪的家人,跑到了山脚底下,的确引起了不少的震动。
那些山匪们也没有能够想到从京城里来的使者竟然直接向她们的家人开刀,而不是直接攻上山去。
如果是供上山去的话,他们倒是有了新手准备,但是就是因为猝不及防的从他们的家人下手,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这个时候那些山匪之中有些人就开始怨声载道,当初那些官府的人不该把自己的名字给填写上去,以至于他们抓了自己的家人。
先前的时候,姜喜湖秉持着能有多少自愿下来认罪的就抓多少,先是威胁他们,如果到时候威胁没有用了,那么再动手杀。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山匪下来认罪的。
直到,姜喜湖下令开始动手。
第一天推出去的,是一个老婆婆,独居的老婆婆,她是其中一个匪徒的老母亲。
也是第一个被推出来开刀的人。
当人头落地之后,那片山林里起了一阵暴冻,肉眼可见的,树林都惊起了鸟儿,大片的鸟儿被惊得到处飞。
姜喜湖的人下令当机立断撤退。
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因为姜喜湖交代,现在并不是跟那群匪徒正面交手的时机。
当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那些匪徒知道,这京都来的使者,铁了心要治他们的罪,拿他们的亲人威胁他们。
有的匪徒耐不住,担心自己的妻儿老母亲,所以就连夜下山,想要偷偷看自家的亲人有没有被抓,但是这一样的做法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一连几个晚上,姜喜湖抓到了不少匪徒。
但是,夸椅这处翠罗山的最大的山匪头子并没有下来,据此地的官员交代,这翠罗山上最大的山匪头子乃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过不惯穷日子所以就起了歹念,上山落草为寇。
这个山匪头子的名字就叫萧蔷。
名字看起来像是女子,其实是个男子。
其他的还有许多副手,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详细的人数这里的人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们常年隐居在山上,进出入,不同的面孔多了,时间长了也就认不出来了。
没有从内部去分离瓦解他们,单单只是抓住一两个匪徒,无疑只是小打小闹。
姜喜湖真正的打算是重挫这个山匪群体,然后最好是能够连根拔起。
抓来亲人威胁山匪的行为,遭到了匪徒的极大的反抗,但是他们也是只是在山林间呼啸而已,并不敢攻下来。
因为就官府内部的人给他们透露的消息说是姜喜湖带来的人还不少,实力强劲,他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山匪头子的意思是让他们安心驻守在山上并不要下山,因为他们依靠地势依靠他们熟悉山林中的方方面面,姜喜湖他们是找不到山匪他们的所在的位置,也无法在山林中跟她们作战的。
可是毕竟死的不是山匪头子的家人,所以他不能将心比心,也拦不住有些人的叛逃。
因为有些人加入山匪是因为想要得到钱财得到粮食,得到那些是为了养活自己的家人,现在自己的家人都要因为自己而死了,他还要粮食和财物,要什么呢?
人死了,那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所以,直到那些名单上的山匪的亲人全部被杀光的时候,也不过只抓了二十出头个匪徒。
所以,这一招,达成的效果只是个皮毛,也成功挑衅了那帮匪徒。
姜喜湖在此之后就去问了李极彩,问她第二步打算怎么走。
李极彩知道姜喜湖顾及自己的人身安全,顾惜自己的羽毛,不愿意过多的实行极端的手段。
她也不着急,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如果姜喜湖能够帮她上位,那么她心甘情愿做坏人。
如果她不能死,那么她就生,即便是生,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干倒那些伤害自己的人,伤害自己亲人的人。
有本事就别让她活着,让她活着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此时此刻,李极彩是一个狠人。
这天早上,李极彩再慢悠悠的吃早茶,这里的早茶跟她在都城里吃的可是差的远的远了。
或许只是因为地区口味不同吧,等她身体稍微好些了,难动了的时候,她要自己亲自做饭。
“所有的那些匪徒的家人都已尽数诛灭,下一步该如何,我观你此举只是恫吓他们,并未产生什么其他的效果,狗急跳墙,万一要是把他们惹急了会不会……”
“把他们惹得急躁了才好。
至于第二步,你派人像山林里的匪徒宣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招你会吧?
然后就是,安排人跟我演场戏,在那些匪徒经常出没的地方,找两个人装出埋尸体的模样,然后我再爬出来。“
“怎么,你要把那些山匪给吓死啊?”姜喜湖听到李极彩的话忍不住失笑,他没有想过李极彩要自己亲自出手。
但是姜喜湖没有想到的是,李极彩是认真的。
“你们正面拖住他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已,你也说了他们贪财好色,我也算是半个女子。
你们再将我的腿折断,我自己会将它弄得腐烂发炎,如果真的要是不幸被人强暴,那也算是命了,就劳烦,您在我做官这件事情上多出些力了。“
“你对别人这么狠,对自己也这么狠吗?”姜喜湖有些不敢置信,他没有想到李极彩竟然敢这样,敢这样大胆,简直,这个时候,姜喜湖忽然发现自己不应该用看待一个普通女子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李极彩。
她的过人之处,她有过人之处吗?感觉好像就是这股一往无前的狠劲儿。
要么死。
要么生。
这是一个狠人啊。